第70章 迷雾重重

什么样的阵法才可以困住龙脉？

已故的国师其实是阵法大师？

镇压龙脉是他一个人干的还是一群人干的？

想来想去，苏潇潇都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

也可能是得了某些人的默许。

她被困在这个地方玄印大师能找到吗？就算找到了，能救她出来吗？

她倒是希望玄印别找过来，万一掉下来的人都会被锁住呢？

可是，如果一直出不去的话，她岂不是要无聊死？

连翻身都不可以……在无聊死之前，她可能先肌肉酸痛而死了。

身下是坚硬的石壁，并不光滑。

苏潇潇落下来时，几乎是被拽下来的，整个后背都在疼。起初是撞得疼，后来是硌得疼。

她之前看到的光，原来就是龙脉发出来的。现在她就处在光芒之中，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一片白光。

睡也睡不着，又不想醒着。

苏潇潇闭着眼睛哼起了歌，乱七八糟的，哼到哪儿算哪儿。

好奇怪，她身上这么疼，情况这么糟糕，居然一点都不想哭？

梦魔说，解开此处禁制可以放龙脉自由，但是龙脉跑了的话，天下就会分崩离析，战火不断……会死很多很多人……

就算玄印大师在这里，他有办法解开禁制，和千千万万条生命相比，她的命能值多少分量？牺牲她一人，幸福千万家，正常人都会这么取舍。

要不然……她自我了断吧？可是现在没办法自绝经脉，只能咬舌自尽。她到底是金丹期，又是水木双灵根，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很不错。可别还没死血就止住了，到时候死不成还因为断了舌头变成哑巴，太可怕了。

都怪那个梦魔！突然吓她干嘛？不然她也不会摔下来。

该不会，梦魔本来就打算把她扔下来？可是把她扔下来有意义吗？比如报复玄印大师？

这个理由好像还靠谱一点。

也不知道玄印大师打败女鬼没有？他发现自己失踪了吗？可怜呦呦九岁就没了娘亲……

苏潇潇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干涩。她好像挺能忍的，也就是玄印大师面前，她总是忍不住。

这地方不见天日，没有灵力护体，苏潇潇只觉得阴寒的地气直往身体里钻，冷得她打哆嗦。

“小白龙？龙大哥？咱们也算同甘共苦相依为命了，陪我聊聊天呗？”

“要是你不想说话，吼几嗓子也行……”

“哼几声也行……”

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颗小石子，啪啪啪地一路砸着石壁滚下来，打断了苏潇潇的自言自语。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石头滚下来？难道上边有人？不对，这石头好像不是从顶上滚下来的，而是半中央的地方。

不一会儿，更多的碎石滚落下来，苏潇潇只好闭紧眼睛嘴巴，侧过脸去，尽量躲开。她现在动用不了灵力，石子砸身上也好疼的。

又过了一会儿，苏潇潇依稀听到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就在她身侧上方的石壁上。有人？

“上边有人吗？救命啊！”

苏潇潇喊了一声后，上边忽然没动静了。难道被吓跑了？也许不是人，是老鼠什么的？

想到老鼠，苏潇潇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地方不会有老鼠吧？有这么大个龙脉在，什么蛇虫鼠蚁应该不会过来吧？

又过了会儿，苏潇潇听到几声格拉格拉的声音，好像啃石头的声音。

天啊……不会真的有老鼠吧？老鼠好像什么都吃，她一个大活人被绑在这，老鼠看到了会不会把她吃了？

苏潇潇扭动了一下身子，无奈锁链绑得太紧，最多也就挪动了半寸的样子。她抬头往上看，透过龙脉白蒙蒙的光，依稀看到两个红色的光点。

那是……老鼠的眼睛？老鼠眼睛那么大？

格拉格拉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在苏潇潇听来仿佛就跟催命的丧钟似的。

啃石头都啃得这么欢，估计能把她的骨头都嚼碎了吞掉吧？难道她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

天亮了，人们依旧没有从无休止的梦境中醒来。皇城里安安静静，没有谈笑声，没有叫卖声，没有车马声，连鸡鸣狗吠都听不到。

老皇帝倒是醒了过来，他叹了口气，把先祖契约了梦魔的事全盘托出。

幼年期的梦魔非常弱小，他们甚至只能穿梭于孩童的梦境，在梦境中编织出一些怪物，以吓唬孩童为乐。

孩童的感知力比大人强，有些孩童能够感知到梦魔的存在，出于本能抗拒入睡，因此会哭闹不止，甚至原本处于熟睡之中也会哭闹着醒来。

陈氏先祖契约的梦魔，便是幼年期收服的。只是几百年下来，梦魔通过梦境汲取力量，那些源于梦境中的负面情绪，恐惧、贪婪、嫉妒、仇恨，都可以成为梦魔的力量源泉。

帝王可以通过梦魔深入臣子的梦境，获知许多明面上查不到的秘密。梦魔一直表现得很听话，像个真正的奴仆那样，却没想到，这家伙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老皇帝取下脖子里的琥珀挂件，那是一颗水滴状的金黄色的琥珀，内里有一丝一丝好像棉絮般的红色丝线。

老皇帝说这是先祖的精血，也是控制梦魔的法器。

虽然梦魔如今不那么听话，却依旧会受到先祖血脉的压制。

通过这个琥珀，可以感知梦魔所在，还可以命令他做事，或者召唤他现身。

“天魔精血？”

玄印察觉到琥珀散发的气息，竟然是魔族中最顶级的血脉？

陈氏先祖是个能征善战的开国之君，按照史书记载，他当年带着两个好兄弟征战天下，势不可挡，甚至曾经屠了一座城。

他坐拥天下后励精图治，凶名依旧深入人心。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血脉。毕竟，哪个王朝不是建立在累累尸骨之上的？

多年传承下来，天魔血脉已经稀薄得可以被忽略，再加上陈氏皇族有龙气加身，竟完美地掩盖了他们血脉中的魔气。

“阿弥陀佛。”

玄印目光悲悯，人、妖、魔，都是此方天地自然衍化的产物，对于天道而言，本没有什么正邪对错。

魔族血脉可以成为天子，便是天道公平对待自己的造物的铁证。

老皇帝将琥珀交给玄印，什么都没有说，这个举动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放任梦魔成长，贻害无穷。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琥珀之中除了天魔精血，还有契约之力的存在。

玄印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这似乎才是最完整的血契之法，而之前他见到的所谓血祭是改动过的，缺了一些约束，所以召唤过来的魔族可以肆意收取“报酬”，也可以选择不履行施法者的心愿。

梦魔自然不可能留下那么大个隐患，玄印尝试着催动血契召唤梦魔，果然毫无反应。

但是那一瞬间的契约波动，让玄印追踪到了梦魔的所在，下一瞬，他就消失在原地。

玄印离开后，老皇帝把陈熙叫到身边。

“老六，你知道朕为何对镇国将军府赶尽杀绝？”

“你觉得是因为功高震主？”

陈熙指尖颤了颤，垂下目光。他当初谏言的时候，确实义正言辞地提出了类似的质疑。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做法着实容易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