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别扭星人*2

整整一日，阖府一行人才终于在黄昏前后踏上了从京郊梅园回侯府的路。

回程路上，好像除了阮陶之外，所有人都很兴奋！

对！

所有人，包括老夫人以及今天来梅园的所有崽崽，也就是，性格沉稳内敛的傅长歌也在其中。

而且，因为太兴奋了，或者说，因为去程路上留给彼此的阴影，所以一家人说什么都要挤在一辆马车上一起回府！

因为无论老夫人也好，还是傅毖泉和傅长歌也好，都不想和对方单独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在经历一段漫长的回府过程。

老夫人虽然喜欢听长歌念书，但是经过今日一整日的听戏洗礼，听书是没有听戏的兴趣大。

所以老夫人不想听书了，但不听书，又要和孙子孙女大眼瞪小眼儿的干坐着，

现在整个马车中要有多挤有多挤！

因为以前只坐了阮陶和团子，四四，以及土拨鼠，现在不仅一个没少，还多了老夫人和傅毖泉，傅长歌！

对！

每个人都是紧紧挨着另一个人，到团子这里，还是被傅毖泉抱着的，以为内实在挤不下了！

但新的难题又出现了！

因为傅毖泉抱了团子，又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譬如，四四和土拨鼠也要抱抱！

傅毖泉一个头顿时裂成两个那么大！

怎么抱啊？

还非要往一处挤！

就要三个人整整齐齐坐她身上！

傅毖泉脸色都黑了！

不仅要坐得整整齐齐，还扭来扭去，嫌坐得不舒服！

傅毖泉的表情肉眼可见得要爆炸。

傅长歌解围，“过来我这里坐一个吧。”

傅长歌虽然话不多，但一直都是心细，且温和的那个。

傅毖泉松了口气。

但很快，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三个崽崽都要挤着去傅长歌这里，没人留在傅毖泉这里，反正，就是我们要一起玩，坐也要坐在一起！

傅长歌：“……”

傅长歌没有意料到这种结果。

自傅毖泉的脑袋裂开成两个之后，傅长歌的脑袋也跟着裂开成两个。

老夫人则猫着不出声。

这种时候只要不出声就好！

她是老人家，可不像唱歌和毖泉，她的身子骨可不怎么好，经不起折腾哪！

坐傅长歌和坐傅毖泉那里就好！

小孩子在一处闹嘛，也热闹！

只要不坐她这里就行！

总之，老夫人是不出声的。

老夫人不仅不出声，而且还在假寐，就好像累了一整日，整个人困得都不行了一般，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但其实，老夫人内心的激动和欢呼雀跃眼看着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今天来这趟赏梅宴的收获可太大了！

不仅听了喜欢听的戏，还认识很多京中的老太太！

这些老太太竟然还主动约她打马吊。

对！

她反复确认了两次，你是说打什么？

搞得对方以为她不会，所以没有兴趣参加，还一个劲儿同她解释，这个马吊多好学云云。

她当然记得儿媳叮嘱的，遇事不要显露，想显露的时候在心里默数三十个数字，如果还想显露，再数三十个数字，等这六十个数字过去了，如果话题还没过去，她也还想说，那她再说。

就这样，老夫人慢条斯理，慢慢吞吞应了声，没有人，要我来凑凑数也行！

她这里也没表现得特别激动！

但知晓，这趟带来京中的《三年马吊，五年算牌》，看来今晚就可以排上用处了！

——老夫人马吊摸得肯定好！

——还行（我会！我会！嘿嘿嘿！）

——我们几人最近都瘾大，隔三差五就想组局，但也时常凑不齐，要是老夫人能来，便是帮我们大忙了！

——可以看看时间（来，我都能来！哈哈哈哈！）

……

总之，今日这趟行程，让老夫人的社交圈子打开了，虽然还不知道会不会很快就变故，但对此刻的老夫人来说，这个社交圈子还是精准的马吊圈子，以及听戏圈子！

这就很符合老夫人的需求哇！

终于不用只看着海凌尘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但是，海凌尘是个很认真负责，也很有趣的年轻人，但哪里有和老姐妹抓马吊，看戏来得过瘾啊！

老夫人也知道不应当，但是老夫人从踏上马车的这一刻开始，心里已经开始“嫌弃”海凌尘了！

老夫人就等着看看京中这些老夫人什么时候让人送帖子来府上，这样她就可以去愉快得玩耍了！

老夫人原本就是好动的人，来了京中也有些时候了，终于要开始恢复以前在惠城时的快乐日子了！

老夫人心头愉悦，但老夫人知道这种愉悦不能到处说！

当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也不要！

儿媳妇可以偷偷说！

就这样，老夫人虽然在假寐着，但是老夫人脸上还有笑意在。周遭几个孩子再闹腾也无所谓，反正还有长歌和毖泉在，而且，再退一万步，还有儿媳在呀！

老夫人是今日最欢喜的一个！

于是，几个崽崽闹腾几个崽崽的，傅长歌性子不怎么吭声，但是傅毖泉是有点恼火的！

而且傅毖泉更恼火的是，祖母分明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既然要睡觉，那就自己去马车上好好睡，为什么非要在挤在一起凑热闹，在马车上单独睡不更宽敞，也不拥挤吗？

但对方是祖母，她哪里好说？

所以，更让傅毖泉想不通的，是母亲！

母亲不开口，她和长歌哪里好说祖母？

左右一句话的事，祖母眼下最听母亲的话，不要说母亲开口请祖母去另一辆马车暂歇，就是母亲开口让祖母走回去，祖母都不带唱反调的！

马车里都闹腾成这样了！

傅毖泉是觉得时间再长一些，她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或者阮钱驾车都要吐了之类的！

但母亲就是不吭声！

有时候，傅毖泉甚至都要生出错觉来——母亲是特意的！

阮陶当然是特意的！

不然呢！

傅毖泉头疼，她就不疼了！

这么“利国利民”的事情她为什么要阻止？

而且，不仅不要阻止！

还要暗中鼓励！

怎么能制止让傅毖泉头疼的举动呢！

当然是一直闹最好！

傅毖泉一直头疼，一直闹心，她就可以一直快快乐乐得回侯府了。

几个崽崽不够闹腾的话，再加点料，“这是出府时带来的甜点，是贺妈让小厨房专门做的，来的时候忘记吃了，可别带回去了，让贺妈念叨我~”

阮陶说得合情合理！

但是，来这里的路上只有她自己在，她才不要只有她自己在的时候给崽崽吃甜食！

那！是！灾！难！

现在，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果然，几个崽崽的积极性被调动！

闹腾一整日也累了，崽崽们也需要充电，饼干点心最好呀！

“谢谢母亲！”

“母亲最好了！”

“母亲真好！”

崽崽们只顾着彩虹屁，阮陶欣然接受，高兴就好，高兴多吃点，多吃点一会儿就不会睡觉了！

傅毖泉和傅长歌也短暂得松了口气。

以为弟弟妹妹们去母亲这里拿东西了，就暂时不闹腾了！

因为，毕竟嘴只有一张，吃东西就不能闹腾了，而且，在吃东西的时候，大部分精力都是没有启动的，也没有蹦上蹦下，以为怕噎着。

于是，在马车行出去许久之后，马车内只能过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傅长歌和傅毖泉都在心中感叹，还是要母亲开口，就没有搞不定这几头神兽的时候！

就算团子平日里最乖巧，但一旦跟着四四和土拨鼠一道，也会近墨者黑，除非，就像刚才一样，母亲开口了……

不管怎么说，傅长歌还是傅毖泉太年轻了，在弟弟妹妹们短暂的消停，吃点心的时间内，正准备如释重负，休息一段的，但没想到弟弟妹妹们的点心竟然吃！得这！么！快！！！

而且，他们都吃完了，一直假寐的祖母竟然都还！没！醒！

更没想到的是，在弟弟妹妹们吃点心这段这么短的时间，母亲竟然靠在马车一角，迅速且安宁得睡！着！了！

并且，在谁都没来得及注意的时候，连眼罩，耳塞，包括颈枕都已经全部上阵并安顿好了？！

傅毖泉可能没见过，但傅长歌很熟悉这套操作啊！

还在惠城的时候，每次去城郊骑马的时候，只要有贺妈等人在，母亲就会拿出这套装备，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抵达马场或者府中才会醒！

傅长歌那个时候还不觉得，是因为那个时候长允还没有回到家中，就四四和团子，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他也才刚刚开始接触骑马，觉得骑马是件超级好玩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和四四还有团子一起在马车中蹦跶的也包括他！

所以他知道这种乐趣，以及这种乐此不疲的状态！

更有甚者，他还知道就算这么闹腾，他们也不会带累的！

累得只会是看着他们的人，还有驾车的阮钱，以及马……

只是，这次从京郊梅园回侯府，还和以前从城郊马场回侯府不一样，因为，这次，他的角色改变了！

随着长姐和长允的回府，他渐渐知道了些母亲和府中的事，他的角色已经被长允替代了，他的角色转变成了看着他们闹腾的人！

这个事实让傅长歌惊呆！

但这个事实即便傅毖泉不知道，也不妨碍她惊呆！

在看到母亲把这些乱七八糟武装自己的东西都支棱起来的时候，傅毖泉简直都无语了！

就算想甩锅！

算了，不能这么说，还有一个祖母在，祖母更……

换个说法，就算母亲真的想休息，也不是这样甩手休息的！

傅毖泉眼下简直要闹腾死了！

傅毖泉虽然不想，但还是试着唤了声，“母亲？”

当然，傅毖泉不会这么直接，傅毖泉还是在后面加了几句，“这么睡，怕会着凉的……”

她是在关心母亲。

只是隔壁一点反应都有。

傅毖泉：“……”

无语！

无语到家了！

傅毖泉还想开口，傅长歌善意提醒，“长姐，母亲是听不到的。”

傅长歌说完，傅毖泉意外？！！

傅长歌轻声道，“早前在惠城，每次去城郊马场的时候，母亲都这样，打雷都不醒的。”

傅长歌诚挚。

傅毖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马车才不会因为她想死而停下！

相反，马蹄声声，越渐飞驰着。

好家伙！

阮钱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种久违熟悉的恐惧感再次支配了他！

让他想起还在惠城的时候，每次要去城郊马场，他和阮赵轮流驾车轮流吐的时候……

都过去许久了，这趟北上路上的安静与祥和全然让他们忘记了那段黑历史！

现在，这段黑历史正配合着身后的吵闹声，不断攻击他！

阮钱只想快点！

再快点！

再快点，吵闹声追不上他！！！

*

当然，吵闹声不可能追不上他！

但阮钱还是在路上疾驰着！

马车中，崽崽们开始叽叽喳喳说起今日在赏梅宴上的事情。

譬如，在暗香阁认识了好多好多新朋友！

然后和新朋友们做什么了！

反正就是各种开心！

所以，傅毖泉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恼火，但好像真的开始慢慢听弟弟妹妹们说话，竟然也不觉得有太糟糕！

好家伙！

这么想来，她还是头一次同弟弟妹妹们在一起好好说话！

以前，她是不大愿意同她们说话的。

但偶尔听这么一次，好像也不太差。

而且，无论是听四四，还是团子还是长允说起他们认识很多新朋友的时候，傅毖泉还是心生感叹！

还是小孩子好，只要在一起玩过一次，就会成为好朋友。

或者就能相约做好朋友！

不像长大之后，顾忌的，想的，在意的，介怀的，什么都有可能影响你，和你周围的人。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可能成为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也许会在共同的利益上成为你的朋友。

长大之后，身边的朋友就不像幼时那么纯粹和没有隔阂……

忽然，傅毖泉心里从一开始的有些恼火，变成慢慢尝试着去倾听四四，土拨鼠和团子几人的对话。

有些对话里，还能想起自己童年的影子。

好像，也挺好。

譬如，团子会说，团子今天很大方，团子没有矫情做作，团子也不傻，我是聪明的团子，我在玩串珠子的游戏时候，打败了她们所有人。

傅毖泉眨眼，串珠子游戏，她好像小时候也玩过。

女孩子聚在一起，就喜欢串珠子！

还以为跳绳，踩格子等等……

傅毖泉好像也在团子描绘的场景中找到童年欢乐的影子。

于是，从早前的百无聊赖，到托腮听的认真。

很快，又到了土拨鼠部分。

土拨鼠和四四是穿插的。

因为除了钻狗洞那个特别环节之外，四四和土拨鼠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而且，土拨鼠的这起钻狗洞也是早有预谋的。

如果没有四四做掩护，土拨鼠是没有机会能去钻狗洞的，先前傅毖泉这一关就过不了。

然后还有单独照看的宫人。

当时就是四四特意拉了一堆小朋友说蚯蚓的事，然后土拨鼠假装一起听的很认真的样子，又说自己渴了，照看他的宫人一看，十余个孩子都在一处，就赶紧去取水。

也就这赶紧的功夫，土拨鼠悄悄起身，其实也有宫人发现了，问他怎么了，照顾他的宫人呢，他说去取水了，但是还没回来，宫人就让旁人代为照看，自己去寻人，就这样，穿插的空隙，接连去了两个宫人，土拨鼠就说他去找他们。

方才，旁人也确实看到他同之前的宫人说话，就这样，土拨鼠混出了所有人的视野，然后卡在了狗洞里……

听到这个完整过程的时候，傅毖泉和傅长歌都愕然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缜密的计划，不要说不熟悉他们的宫人，就算是熟悉他们的人都很有可能懵。

也就是平日里朱妈和刘妈这两个经验丰富的管事妈妈在……

忽然间，傅毖泉和傅长歌也有些理解，为什么朱妈同刘妈之间走动这么勤，也亲密无间，实在是，不亲密无间没有办法拿捏这两小祖宗，还会被这两小祖宗的“精诚合作”击败。

毕竟，两个小祖宗从小在一起长大！

鬼主意一起落实。

一起闯过的祸，比别的孩子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两人之间又没有旁的府邸中公子同公子之间的直接竞争关系，四四是过继的，身边的人也好，自己也好，都是没有旁的府邸中要争的意思。而且，侯府的环境，也不存在争宠……

除了长歌，祖母谁都不宠。

争也没用。

祖母也不在意哪个孩子更出众，表现也没用。

所以，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是在一次次的捣蛋和磨合中形成了，打闹有，但要说再长一点的冲突那都没有！

所以，当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的时候，朱妈和刘妈也不得已……

但今日朱妈和刘妈不在，两个家伙又早有预谋，宫人很难发现。

今日在赏梅园，估计除了母亲和天子，没人治得住这俩家伙；便赶巧，刚好就被这倆家伙遇上了！

傅四四和土拨鼠口中的游园，就和团子口中的游园全然不同。

充满了“惊心动魄”！

也就是这“惊心动魄”，好家伙，等众人反应过来的事后，才发现连一旁假寐的祖母都醒了！

分明是一脸还没听够的模样。

傅毖泉：“……”

傅长歌：“……”

姐弟两人忍不住的头疼。

大抵，四四和长允的经历在祖母耳朵里就是有趣刺激的历险记，确实引开宫人注意，逃离视线，最后还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狗洞不规则，这妥妥得成功了啊！

这是什么概念！

赏梅园中这么多宫人和侍卫，竟然让她的两个孙子越狱成……呸呸呸，怎么是越狱……

总归，老夫人是听得很带劲儿。

除了和听戏的敲锣打鼓声差点意思外，四四和土拨鼠讲的时候绘声绘色，连神情带动作都有，也勉强算打戏了。

老夫人是津津有味听完。

没想到，原来在她认真听戏的时候，小祖宗们竟然在偷偷做这么有趣的事。

对，对老夫人来说，这些事情多有趣啊！

和小时候在田野里藏猫猫不是一样的吗！

老夫人忽然有些想起，早前年前自己那些无忧无虑在田野上奔跑的童年!

嚯！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怎么听起来还有些热血沸腾！

比打马吊还热血沸腾呢！！

……

等轮到几个崽崽想听傅毖泉的见闻时，傅毖泉一笔带过。毕竟京中贵女这些事，说给四四和土拨鼠听没有意义，团子还太小，开心的时候就该开心，旁的事，等长大些再说。

所以傅毖泉并不想多提，只简单带过了几句去看画赏梅的时候，也说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约了之后一起去赏雪之类。

总之，都是些官方的话。

旁的都没有提及。

傅毖泉心中清楚，在祖母和弟弟妹妹面前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仔细提及，任何时候都是，不同的话要在不同的场合讲，有些话，这里不能讲，要等稍后回府了，同母亲讲。

傅毖泉这处既无波澜也无惊喜的过了，其实几个崽崽也好，包括老夫人也好，更好奇的，都是长歌这里！

因为，长歌早前虽然是在同女眷一处的苑子。但过了些时候，天子身边的内侍官就来了跟前，说陛下要见长歌，然后长歌就跟随内侍官去了天子处。

这其中的意义就不言而喻了！

傅长歌的年纪还不到能去男宾这处，是天子破例！

之前天子的破例是对南平侯府，但这次是长歌。

天子对长歌破例，就意味着天子对长歌的重视。

而天子对南平侯府以及长歌的重视，只能说明一件事——傅长歌的爵位将近了！

马上就是年关，这趟天子让长歌去到跟前，就是去见前朝官员，以及皇室和京中世家的，长歌在这些场合露过面，就等于在官宣之前，同过其他的途径，跟随天子一道亮相过了。

等于是天子给南平侯府的一枚定心丸，也是天子昭告天下之前的必经之路……

所以，老夫人也好，傅毖泉也好都替长歌高兴，自然也想知道长歌去做什么了，因为长歌见了什么人，什么人对长歌什么态度，也会在很大程度体现京中世家对长歌的看法。

当然，四四，土拨鼠和团子是因为去不了男宾那处，所以好奇心停不下来！

好想知道，二哥去的地方是不是自己去的一样有趣！

所以，傅长歌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认真听！

长歌也温声道，“去到那边之后，还未见到天子，先见到的是海凌尘哥哥。”

海凌尘？老夫人和傅毖泉都意外，但转念一想，今日的赏梅宴来得都是京中的顶级权贵，海凌尘虽然同老爷子在冷战，但到底天子是不管这些的，以海凌尘的身份地位是应当出现在这里。

傅长歌继续道，“海凌尘哥哥一直陪着我一起，路上遇到不少人，有长辈，还有京中的世家子弟，他们见我同海凌尘哥哥一道，都很客气，海凌尘哥哥会让我同他们招呼……”

傅毖泉心中轻叹，旁人眼中，经过这次赏梅宴，长歌会不会都要变成海凌尘的狗腿子了？

虽说海凌尘在京中张扬跋扈，但傅毖泉脑海中都是那日一会儿偷偷摸摸躲在墙角，一会儿偷偷摸摸爬到树上偷听的，一身大红色衣裳的脑子不怎么正常的纨绔子弟……

长歌都比他稳妥多了。

而且，海凌尘还尤其喜欢来找祖母，同祖母一道玩。

没事带祖母去逛京中，吃祖母下的苗条……

傅毖泉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暂且不说这些，但以海凌尘在京中的地位，长歌同海凌尘一道，旁人自然客气。

“去见天子的时候，海凌尘哥哥也在，天子同他也很熟悉，天子问了家中的人可好，京中是否习惯，还问了我功课，然后让我见过朝中几位大人，同几位大人问候行李，后来，就见到国公爷了……”

长歌说到这里之前，神色都还是正常的。

但自从说到这处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国公爷怎么了？”

许是海凌尘总是提起同老爷子置气的缘故，老夫人的八卦心起。

原本傅长歌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祖母这么再一问起，好像直接击中了傅长歌的痛楚，“国公爷，国公爷他就一直同我说话，一直不停同我说话……”

老夫人：“……”

傅毖泉：“……”

傅长歌苦恼，“不说话，就让我同他下棋，不下棋，就让我陪他投壶，整个一下午国公爷都不让我走……”

啊~四四，土拨鼠和团子都惊呆。

“那二哥，你都不会想去小解吗？”

“二哥，国公爷是不是不让你去小解啊？”

“二哥，你都没有小解啊？”

傅长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傅毖泉好像隐约有些想明白什么了。

海凌尘一直来府中陪着祖母。

国公爷今日就一直让长歌陪着他？

这个理由虽然让人瞠目结舌，但好像不无道理，这国公爷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再有，傅毖泉也反应过来，因为海凌尘一直都是陪着长歌的，海凌尘应当是怕长歌被欺负，所以长歌在，海凌尘就在，国公爷多半是想同自己这个孙子在一起多呆些时候，但就是别扭不说，反倒绕一个大圈子，把长歌给绕里面去了。

这又是一个活脱脱的别扭星人。

别扭星人，就是母亲说的——当一个人的别扭是常态，这个人就是别扭星人。

傅毖泉身边还有一个。

祖母。

果真，老夫人在一旁轻咳两声，别扭道，“还让长歌陪他投壶……，长歌都没有陪我投过壶~”

傅毖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