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的愿望

自此，定月彻终于有些明悟了旭川市当地这些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他有些庆幸系统给的失去踪迹特效连同他身边周遭的一切都被神秘的力量抹除，才没有被别人发现水池里有一处位置的古怪，其实是从他他手心往外结出冰茬子的模样。

唯独阿瑞西似乎察觉了什么，他贴近了企鹅馆的透明玻璃幕墙，手指扣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定月彻所在的位置。

虽然他看不清楚，只是大概有个他的小挚友模糊的身形，但是那股奇怪的能量冲击他是发觉了的。

刚刚的冲击普通人可能在世界意志的保护之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察觉，但是他不同……

阿瑞西的眼神死死锁在定月彻停下的地方，他十分仔细的观察对方的状态，心下是打算一有什么额外的突变就不顾一切的跳进去救他。

还没到那种程度……

阿瑞西紧了紧定月彻交给他抱着的外套，他俊美的脸庞上是一种思索的神色。

还没有到必须暴露的程度……杜百……

“哗啦。”

轻盈细微的钻出水面的动静，没有引来什么人的视线注意，毕竟在这企鹅场馆内有什么样跃水的声音都不稀奇。

在确定起身以后遗留的水渍也会被失去踪迹特效抹除以后，定月彻还算从容的从进入的位置又走了出去。

感谢未成年娇小的身躯，让他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身体施加了烘干的咒语，同样是游戏里魔咒的衍生，定月彻并没有在这些小细节上抠搜积分点数。

事实上，他在最近几年的积累并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直到走到阿瑞西身前，还没有到达幻身咒效果时长的定月彻却被绿眼睛挚友一把把外套笼罩了过来。

虽然在笼罩上定月彻身体的一瞬间就被咒语同化消失，却还是让定月彻吓了一跳。

如果有人刚好看见外套的这一幕，想来也是不小的震惊。

但阿瑞西显然没有想这么多，他知道定月彻已经到了身边，眼神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定月彻手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某种特殊能量的位置。

哪怕衣着被烘干了，但是刚刚下水的寒凉仍旧让这个年轻成员的脸色煞白，他拉了拉阿瑞西的衣袖，不动声色的示意对方跟着他离开。

在路上，定月彻解开了幻身咒的效果，阿瑞西一把拉住这个受了寒气的年轻挚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效果不能说很好，只能说聊胜于无。

一直手持极寒风暴的定月彻身体清颤已然微微打起了哆嗦，他的唇色惨白，脸色也惨白，感觉是戏剧里病入膏肓的角色走到了现实。

阿瑞西的手指摸向了定月彻的掌心，试图取走那件道具。

定月彻手臂轻动，躲开了阿瑞西的摸索。稚嫩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些许蹙起的眉头隐藏着系统在他脑子里的大呼小叫。

“看吧！阿瑞西下手了！他要抢夺极寒风暴了！”

定月彻没有搭理咋咋呼呼的系统君，他只是挑了挑眉头，做出询问的姿态。

哪怕是一副病弱的现况，这一套动作也颇为流畅。

阿瑞西却是眉头紧皱，他指了指定月彻握着极寒风暴的手心对着年轻挚友摇了摇头，开口回复。

“这个东西对你身体有影响，我替你拿着，回去你恢复一些再还给你。”

俊美的脸庞表情是一本正经的诚挚，带着点替挚友全心全意考虑的真心和不满，仿佛对于定月彻的现况很是忧虑。

定月彻和阿瑞西沉静中对视，他们已经走出了动物园，明明应该好一些的气温，却因为他们手持极寒风暴的原因导致还不如来之前的状态。

定月彻定定的看着阿瑞西清透的翠绿瞳孔，那通透的仿佛绝顶翡翠色泽的虹膜颜色，在定月彻的黑瞳里化开成一潭有些看不清的湖。

良久，年轻成员点了点头，把右手手心的金边蔚蓝小宝石，轻轻的放进了阿瑞西的手里，并温和的嘱咐他手掌握起时候用力轻一些，以此来降低寒冷的冲刷。

无视了精神空间里系统君的迷惑，带着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试探，定月彻有些鄙夷着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阿瑞西正色的点头，脸上是定月彻看不太出状态的模样，他曾经以为是这位挚友强大的表现，却自以为默契的从未探究。

定月彻抿了抿嘴唇，跟着阿瑞西一步一步的往来时候的旅店走去。

他的眸底酝酿着古怪的情绪，时辰在这一来一回里也消磨的七七八八，有些慵懒的暮色覆盖过来的时候，没有人清楚这位年轻的，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心情是否和之前的傍晚余晖里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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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们回来了。”

定月彻又牵上了阿瑞西的手指，踏进旅店门的时候和店主人老婆婆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在老婆婆慈祥的回复声里，却并没有停留太久，带着阿瑞西回到了预定的房间里。

他们一路走回，并不算太长的道路里，定月彻主动再次牵上了阿瑞西的细长手指，清晰的体会感悟着对方的体温从一开始的正常逐渐转变成越来越冰冷的模样。

为了不引起注意，定月彻并没有表现出很奇怪的反应，一如往常的和店主人打着招呼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他恨不得立刻让阿瑞西放下捏着极寒风暴的手。

质疑的因素占比已经被藏到了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定月彻只是下意识的不想他的挚友出问题。

他在这回程的十几分钟里看清了自己的想法和内心，无论系统的提示多么合理多么看起来像是值得注意的大问题。

定月彻仍旧不能像防备所有无关紧要的别人那样防备阿瑞西。

这很不应该……甚至被琴酒知道了一定会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进行一些专项训练……

但是，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系统说他是被阿瑞西的特殊能力所蛊惑住了，定月彻也是轻轻笑了笑不想再多说。

“还记得一开始我接近阿瑞西的原因吗？”

精神空间里，定月彻的意识投影有些迷乱的光芒，身边沾染着一些冰蓝色的光点，赫然是刚刚近距离接触了极寒风暴道具的显现。

系统君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在搜索他的数据库试图找出宿主提问的答案。

定月彻却似乎并没有指望系统能回答上来。他顿了顿，就自己开口解释。

“我说，阿瑞西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或者说能力，能替我消除内心沉积的负苛。”

系统哑然。他的宿主确实说过，但是他的机械处理器并不能让他感同身受的代入定月彻体会到这种能力带给他究竟多大的轻松。

在他看来，多少宿主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哪怕没有一个可以解决负面情绪的角色，那些宿主也依然能够完成任务。

他自己的数据储存库里或许也刻意隐藏着那些经历了血腥任务的和系统签订了契约的宿主们，哪怕有幸活到了复活重生原世界的那一天，他们究竟还能不能在和平社会里正常的生存下去。

很简单的道理……

一个在丧尸位面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宿主，在一言不合就开枪爆头杀丧尸的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过着十年如一日舔血日子的这类宿主，哪怕有幸回去了正常世界……

他们的生活又是怎么样呢？

被别人友善的轻触便下意识的大动干戈，一切事情的发生首先考虑暴力解决，对于想要得不到的资源第一反应是抢过来……

那些道德意识被时间残酷一点点磨灭的宿主们，哪怕他们曾经是和平的一员，被任务和生存折磨成那种模样之后，究竟还能不能恢复相当程度的正常…？

定月彻此刻对于这个陪伴了他许久的系统君有些隐晦的失望，他并不指望一个说到底也是机器造物而非血肉生命的系统君能有对他多么的怜悯心。

只是这种身心健康的刻意忽视，还是让定月彻莫名的有些悲凉。

也许是察觉到定月彻的情绪有些不对，阿瑞西忍着不适轻轻拍了拍年轻挚友的肩膀，示意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定月彻回过神，却是在瞬间收敛情绪，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可以隔绝能量源的玉盒子让阿瑞西把极寒风暴放进去。

俊美男子听话照做，在盒子被封闭进去，那股时不时来一下寒冰冲击的傲娇道具总算是不再作妖了。

而至此刻，定月彻却是拖着阿瑞西就往温泉的位置跑去。

没有了极寒风暴的影响，整个旭川市的温泉水温会在短时间内全部恢复。

刚刚经历了一些寒冷侵袭的他们，正需要一次滚烫烫温泉水的洗礼！

晚餐是老婆婆替他们送到房间的炸天妇罗和鸡排，主食有一些牛肉和米饭。

时至今日定月彻仍旧没有适应生鸡蛋拌一切的日式口味，这也是他对于上辈子最为执念的某一点。

鸡蛋一定要全熟！有点溏心的他都不爱吃！

加上一些旭川特色的鱼肉，然后是经典的洋葱味增汤。

菜品的口味不算绝佳，但是胜在食材新鲜处理的也干净，味增汤鲜美下肚，让温泉带来的热气更上一层楼。

菜足饭饱的两人纷纷满意的摸着肚子走到了房间外面，今晚的月色不错，莹白的光洒在四周各处，旅客不多，如同他们这样出来闲转消食的更少。

这一个小后庭院被老婆婆打理的很好，植物层次分明，花株各有各的妍丽娇美在一片区域里展示美好。

轻风拂过就是恬雅的花香。

定月彻往前快步走了两下，在石板小路上转身面对阿瑞西，他手臂抱着后脑勺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往后退着走。

明明石板之间是稀稀疏疏的间隔，那少年倒退着一步一步却是一下也没有被绊倒过。

月光下少年也是面目温和漂亮，对面的金发男人又有着异国风情的俊朗非凡。

这一对颜值天花板人物在这静谧的小庭院里漫步，似乎就连月光的追随也温柔了些。

“阿瑞西。”

定月彻突然开口，语气快速似乎是想让接话的另一头有些猝不及防。

“你有什么愿望？”

绿眼睛挚友停下了脚步，在某块石板上驻足，他漂亮的五官仿佛怔了半秒，在月光投下的阴影中，定月彻看见面前认识了数年的挚友轻轻一笑。

一瞬间，光华飘忽肆意，仿佛周围的美好都盖不住这份感觉。

被美色打击了一下的定月彻，朦朦胧胧里看见他的挚友慢慢开口，说着一些句子。

“杜百……我的愿望？”

阿瑞西的眼神透过短短的距离落到定月彻的脸上时，有些定月彻分析不出的复杂情绪和破碎的轻微哀伤。

定月彻有些后悔了，他并不想阿瑞西纯粹的心灵受到伤害。

对于阿瑞西的态度，他最近的表现过于明显，阿瑞西是十分聪明的人，稍微的不同寻常已经让他有所明悟。

只是这个俊美的男人从不责怪他，对待定月彻的态度真的像是包容着闹脾气的小朋友。

这让定月彻无端多了些惶恐，他在谴责自己和挣扎犹豫的同时又担心失去这段友谊。

很复杂，很苦恼。

但是阿瑞西仍旧没有让他的担心成真，用最平和的态度来改善定月彻的胡乱琢磨。

这样的感受是和酒厂的那群人接触的时候不可能感受到的，也不是宫野明美那样到底般的温柔。

阿瑞西就是阿瑞西，他有独一无二的对于定月彻的意义。

定月彻本来想当做没问过这句话作罢，却看见近在咫尺的挚友接着缓缓开口。

“杜百啊，我的愿望……是能够阻止你……”

定月彻的表情愣住，他在此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唇语的本事是不是出了差错，这句话的意思让他十分迷茫。

紧接着，阿瑞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嘴也在下一刻开口，声音仍旧是熟悉的清润，但定月彻的瞳孔倒映里，他的挚友明显有些痛苦的挣扎在眼底的情绪里翻涌。

他补充着又说了一句。

“能够…阻止你……发生不好的事……，杜百。”

这一句简单的，完整可以理解的话出现之后，金发挚友仿佛散去了很大的力气，他有些艰涩的咽了咽唾沫，对着定月彻请求。

“杜百…我有点累，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