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秦亡

函谷关外，十几万大军铺天盖地，如同汹涌的洪流，席卷而来，军阵分布，刀兵发出金铁之声，战马嘶鸣，军阵前项羽刘邦等人骑在战马之上，看着不远处的要塞，隐约能够看到一道人影静立城头。

“来了吗”徐青低语一声。

城墙之上三万玄甲军静静站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面对数倍的敌军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将军”远处传来喊声，一个宫人快步跑到徐青身前，看到城外的大军压境呆了呆。

“何事？”徐青问道。

听到徐青问话，宫人回过神来，有些吞吞吐吐“将军，陛下传将军回咸阳”

见到城外大军便知此行来的不是时候，此时已是不可能回撤，但是皇帝的命令还是要传递。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传完话，宫人苦笑一声说道。

转头看着城外的大军徐青轻笑一声说道“恐怕回不去了，公公快离开此处吧，代我向陛下问好”

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着徐青躬身一拜，转身离去。

待宫人离去，徐青看着身后的玄甲军说道“现在的情况各位也清楚了，你们可以自行离去，不必在此送死”

“将军不走吗？”玄甲军中一人出声问道。

徐青眼睑微垂，衣袍被风扯的在身后乱摆，轻笑一声“不走了”

玄甲军士卒互相看了看，皆是未出声，也无一人离去，站在前排一个士卒大声道“我玄甲军成军以来，经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事，未曾一败，如今怎能堕了玄甲军威名”

看着眼前这三万将士，大多都跟随自己经历过至少一场战事，与自己有过生死之交，更是不愿让其在此送命“家中有老母的，有妇人了，有儿女的走吧，玄甲军的威名也不会堕了下去”

最终只剩两万人，或许过了今日玄甲军就此除名，再过一段时间大秦也会覆灭，剩下的两万人也放开了许多，少了几分往日那般严肃。

“将军，能否满足我等一个愿望”一个士卒站出身高声道。

徐青问道“什么愿望？”

那士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将士，众人对着那人点了点头“将军，能否让我等见一见将军真容，到了下面，我等好认得将军继续跟随将军”

听到这人的愿望之后徐青一愣有些意外“就是此事？”

“是”

“是，将军”

“能否见一见将军真容”

“我等跟随将军出生入死，未得见将军真容，怎能说得过去”

对这些将士来说，跟随出生入死的将军，竟至今不识其样貌，确是一件遗憾之事。

“好”徐青点头应道，此时声音已是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子之声。

玄甲军听后都是面露疑惑，眼睛紧紧盯着徐青。

接着徐青伸手探向面甲，将面甲与头盔摘下，明眸剑眉，俊美无双，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手持长刀斜指地面，眼睛平静扫视着面前瞠目结舌的玄甲军。

“很意外吧，威震天下的玄甲军将领竟是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响彻的每个人耳旁。

回过神来有人哈哈一笑说道“有人说将军是女子，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是”

“哈哈，到了下面，也能与前辈同袍吹嘘了”

“那些人恐怕还不知到吧”

“将军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哼，就你话多”

“能与将军一同战死沙场，也是不错，哈哈”

徐青轻笑一声并未出声。

一杆大旗风中猎猎作响，旗下徐青将纷飞青丝挽向脑后，侧头看着那漆黑的大旗上绣着的“秦”字，手中的泣血不由握得更紧了。

气氛轻松了许多，却是多了几分悲凉，若是没有那十几万城外大军压境，恐怕还以为此处是在玩笑作乐。

“咚，咚，咚”城外响起震天的擂鼓声。

军阵动了起来，城外大军如洪水一般涌来，推着云梯，驾着大盾向着城墙攻来。

看着开始发起攻城的叛军，玄甲军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玄甲军最后一战，万不可堕了大秦禁军的威名”

“喝，喝”两万人齐声大喝。

死死盯着逐渐接近大军，手中紧握着兵器，不知是谁起的头，响起秦地古老的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歌谣在风中飘荡，有人开了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吟唱了起来，伴随着城外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如大秦最后的呐喊。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城外大军已是向着城头之上攀登，城墙之上向下射着乱箭，不断有人从云梯之上坠落而下。

城头之上玄甲军与叛军战做一团，刀兵入肉之声，鲜血飞溅，长戟刺入身体被钉在城墙之上，口吐鲜血。

不断的叛军顺着云梯攀上城墙，面对数倍的敌军玄甲军仅能堪堪稳住局面。

徐青手持泣血长刀面色平静，看着面前的项羽，刘邦，卫庄等人。

“将军，大秦将亡，何必如此”项羽沉声道。

“胜了，这天下就是你的”说完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项羽身前，红光闪过。

“铛”霸王戟横在身前，力道之大项羽不由退了两步。

刘邦，卫庄登上上前攻来，盖聂与天明面露担忧之色，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此处。

一柄造型独特的长剑，一面锋利的剑刃另一面则是锯齿状，瞬间刺向徐青，手腕一翻，泣血将鲨齿挑向一侧，抬脚踢向卫庄，却是被抬臂挡住。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巨力，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掌，面色凝重，此人实力愈发恐怖，原来以为这些年的修炼实力或许能够赶上，现在看来差距更大了。

几人战的令一旁无人敢凑上前，剑气纵横，即便是赤练与白凤也仅能在一旁协助项羽三人分担一些压力。

但还是被徐青压制得有些憋屈又无可奈何。

“如今多年过去，每日苦练，联手之下还被压了一头”项羽大多都是防守，偶尔出手进攻，却也被对方一一化解。

手中泣血长刀发出长鸣之声，似是战的兴起，红光如白驹过隙向着项羽几分划过，几分身上铠甲已经出现道道划痕，有些地方已是向外渗出鲜血。

徐青身上也已多处受伤，鲜血顺着手背淌下，指尖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溅起点点血花。

面色却依旧平静，余光瞥见玄甲军此时已经被压的向后慢慢退去，此时身侧尽是项羽所率叛军。

知道不能再拖，内力在体内奔涌，长刀之上泛起道道红色光纹，瞬间探出，速度又是快了几分，几缕长发飘下，项羽歪着头面色有些惊惧，仅差一丝差点未反应过来。

“嘭”卫庄弓着腰被踢飞出去撞在城墙之上，捂着腰口里咳着血。

身影出现在刘邦身前手掌探出紧紧扼住脖颈，项羽欲要上前解围，一并血红长刀架在其脖子上。

徐青一手扼住刘邦脖颈，一手持刀架在项羽肩膀，两人都是定住身子不敢再动，眼睛扫视周围，大喝一声“住手”

声音如炸雷般在两军耳边想起，转头看向徐青这面，便看到这番场景，两军都是停了下来。

“先生，不可”盖聂翻身上前，来到徐青身侧面色复杂道。

徐青知道盖聂的意思，若是在此杀了两人，天下将更加混乱，六国旧贵灭秦之后将会互相征伐，如今项羽势力最大，有项羽震慑压制，各贵族也能相安无事。

“轰”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阵阵天雷响起，似是在警告着什么。

缓缓扫视周围的士卒，有秦军有叛军，视线收回看着面前两人，那两人也在看着徐青。

徐青忽然轻笑一声，眼神略过迷茫凄苦，缓缓抬头望着阴沉的天际，低声喃喃“贼老天，你是在警告我吗？”

“轰”一声闷雷响彻天际，面对这天地之威，令得人心生恐惧。

徐青冲天怒目声音高亢“我大秦结束几百年纷争，使万民免于战乱，如此功德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铿锵的质问之声响彻天际。

一道闪电划过似是被徐青的话激怒一般，内力狂涌灌注手中泣血长刀之中，长刀泛起红光，长袍衣甲无风自动，长发飘飞，收回长刀，松开刘邦盯着天际，泣血红光闪过，体内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刘邦和项羽不由被这股气势压得后退两步，惊骇的看着徐青。

手握泣血斜指地面，刀身泛着红光，大喝一声向着天际横劈而去，凌厉的刀芒自刀刃而出向着天际而去，空间似是都要被划开，“轰”一道闪电直劈而下，在空中与刀芒相撞。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众人耳边，望着这永生难忘的惊骇一幕，那道高挑身影傲然而立，面容冷峻的盯着天际，长发飞舞如谪仙临世一般。

徐青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长刀，此时已经恢复原样，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黯然，看着刘邦说道“做个好皇帝”

说完转身离去，见到徐青走来，叛军士卒皆是不敢阻拦，让出一条路去。

刘邦与项羽站在一起，旁人都以为徐青是与项羽说的，但是刘邦却是明白，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心中有些疑惑，此时项羽为联军首领，手中兵力最强，为何会对自己说，而非是项羽，但却也并未出声询问。

看着徐青那有些萧索的背影，项羽长叹一声，并未阻止起离去。

徐青带领着剩余的不足一万的玄甲军回了咸阳。

“我还以为先生回不来了，太好了”扶苏见到徐青回来，面露欣喜之色。

只是看到徐青身上遍布的伤痕有些担忧。

“陛下，未能守住函谷关”徐青面露愧色。

扶苏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有意义了”

此时即便是秦地也是民乱四起，各地已脱离秦的控制，城外大军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北境南越的秦军也无力维持，仅剩咸阳一城。

咸阳城外，十几万大军已是压境，城内百姓慌乱得寻找着出逃之路，城头之上扶苏看着那如黑云一般的大军面色平静，到了如今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我大秦也有被围城之时”扶苏喃喃道。

转身对着徐青拱手道“先生，朕求先生最后一事”

“陛下不必如此”

“请先生带着我嬴氏一族之人离去，就此隐姓埋名”扶苏轻声说道。

“陛下不走吗？”徐青忙问道。

扶苏摇了摇头，语气透露着坚定“朕是这大秦的皇帝，该与这大秦共存亡的”

看向扶苏一侧的李斯“丞相也在此不走吗？”

“老夫为这大秦奉献了一生，一把年纪了，也已知足了”李斯抚须洒脱一笑。

“先生赶紧离去吧”扶苏催促道“难道忍心让嬴氏一族血脉断绝吗”为了让徐青离去，扶苏只能这般说道。

咸阳城外，一队如流民般的队伍向着远处走去，只是这一队人衣着虽是普通但却干净整洁，徐青一身常服头戴斗笠，腰间挎着泣血，仅有十余名护卫跟随，若是太多容易引起关注。

回头望去远处咸阳城巍峨矗立，斜阳火红西陲，天空中弥漫着烟尘，城中火光照耀，城墙之上隐约可见来回奔走的守卫，城门处百姓背着家当向外跑去，这便是大秦最后的余晖。

长叹一声转回头来，手臂一挥示意身后之人跟上，向着远去走去。

“踏踏踏”远处传来大批马蹄声，转头看去一队骑兵向着此处奔来，很快便追了上来，手持刀兵将此处层层围住，众多嬴氏一族的族人瑟缩的挤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围上来的骑兵。

徐青叹了口气心道“看来是走不掉了”

走上前去，站在众人身前，手中握着泣血看着前方。

士卒分开一条道路，刘邦从后方走来，骑在马上扫视众人，最终眼神盯着站在前方的徐青。

看到来人是刘邦徐青沉声道“来杀我的吗？能否给嬴氏一族留条活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邦眉毛一挑，此行追来本就不是来追杀的，只是心中对徐青颇为敬佩，仅仅只是打算与徐青道个别，但是听到徐青误会了，便笑着说道“那将军可是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徐青有些意外，本以为会动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你我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仅仅一丧家之犬罢了，有何能让你沛公挂念的人情”

“我知将军有些特殊，相信以后将军必能助我刘氏一族”刘邦笑道。

徐青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那多谢沛公了”

转手手臂一挥“走”说完率先向前走去，刘邦率领的士卒向两侧让开，使其走过。

“将军”刘邦想起什么突然叫到。

徐青身形一顿，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将军那日在城头之上为何与我说那句话？”刘邦问道，心中疑惑为何要与自己而不是项羽说做个好皇帝。

“到时便知”徐青说的模棱两可，便继续向前走去。

“将军是否有意入我麾下”虽知徐青不会答应，但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向着徐青喊道。

只是仅仅看到那道萧索的背影逐渐远去，未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