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有人敲门

大家准备开始玩游戏。品書網.

齐家偷偷问谷雨：“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谷雨抿着嘴微微点头。

“是什么？”他探过身子。

谷雨脸红不语，她又摇摇头。

“到底是什么嘛？”齐家的声音忽然变大。

王圆圆很八卦地用指头点点他们：“公共场合，禁止窃窃私语。老实交待，你们在说些什么？”

谷雨脸红红地往后撤，齐家却无所谓地说：“她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不说！”

“说！必须说！要不灌辣椒水儿、坐老虎凳！”王圆圆边说边拍桌子。

谷雨捂住脸，像蚊子一般地哼哼，“圆圆别闹了，回头跟你说！”

“不行，回头我没兴致听了！”

安安也来了兴致，“哎，我很好谷雨是怎么谈恋爱的，我和方植末是一起打打球、练练击剑，你不会是要送他一车蘑菇吧？”

姜舟乐了。女儿这问题问的，情侣之间还不是花样百出？

庞统也来劲了，“能说说说嘛，你不会是送他那个……那个不能当众说的东西吧？是超市出口经常摆设的那种……”

刷！谷雨的脸更红了，她急切辩白：“才不是呢，只是读诗嘛！”

“读诗？”好几个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

“已经发在他信箱里了。”说完，谷雨咬着嘴唇看了齐家一眼，涨红着脸低下头。

齐家一下醉了，这不能与人分享，绝对不能！“咱们来玩游戏吧，击鼓传花，很公平，轮到谁谁表演节目！”

“咦——，多老套啊，你是七十年代生人吧！”王圆圆嗤了一句。

“我看是！”楚才也跟着起哄。

“不能放过谷雨！来吧，读诗给我们听吧！”安安也不依不饶，她喜欢看齐家发窘的表情。

谷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用手挡了一下脸为难地请求：“能不能你们考我呢？如果我答不出来，我表演唱歌给你们听，……你们知道我唱歌很难听的！”

“这个——，安安挠挠下巴，“这个可以有！说吧，怎么个考法？”

谷雨想想，说：“你们随便找一个字，我马答出来包含这个字的古诗或词，但你们找的字一定是古诗常见的才行！”

安安转转眼珠，说：“安！”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谷雨脱口而出。

“不行！”安安狡辩，“我要的是安全的安！不是那个你说的那个意思。”

谷雨挺起胸来，“去年余闰今春早，曙色和风著花草。可怜寒食与清明，光辉并在长安道。”

“不行，”安安再次耍赖，“我要的不是地名的‘安’，我要一个安全、安适的‘安’”

谷雨白了她一眼，抬对看看吊灯。“款塞旋征骑，和戎委庙贤。倾心方倚注，叶力共安边。”

“不对，你这是安定的意思，我要的是安全、安适的意思！”

“对了！“齐家赶紧帮忙，“这里的‘安’不是使动用法吗，使边塞安全？”

“我说错了是错了，我是考官！”安安一副蛮横的样子。

谷雨摇摇头，只好说：“那么，是《劝孝歌》吧，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

安安两手一摊，“好吧，算你过关！”

“你早会嘛，怎么不说？”齐家替她遗憾。

“那首太简单了嘛，跟儿歌一样！”

哗——，这话说的连姜舟都吃惊了，谷雨现在这么……膨胀？她清了下嗓子说：“那我也考你一下吧，说我名字里的‘舟’字，五首为限，每首之间的间隔不能超过十秒。”

“嘿嘿，我来计时！”王圆圆喜欢凑热闹。

安安咬着嘴唇揉揉自己的脸，说：“试试吧！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个大家都会，等着下一首。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嗯，这个也耳熟。“下一首！”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不对！”庞统马嚷嚷，“这里没有‘舟’字嘛！”

姜舟笑笑，说：“算她正确，这是取自查慎行的‘舟夜书所见’，题目里有也算有！”

庞统吐了下舌头，“啧，露怯了！”

谷雨看得到肯定，又来一首，“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这是杨万里的舟过仁安！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这是北宋苏舜钦的‘淮晚泊犊头’”

“几首了？”白轩问，他吃惊于她脱口而出，连想都不想。

没有应，谷雨又来一首：“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哦，这个大家都会，但还是有人鼓掌。

弗兰克马点赞：“不错，你最近真是用功！”

谷雨笑笑，不好意思地问大家，“可以坐下吗？要不要换个人耍一耍？”

“不可以坐下，我还没考你呢？”

哎？众人扭头看向说话的吉赞，他可是一直都不出声儿啊！

谷雨嗫嚅了一下，问：“那你说怎么考呢？”

吉赞呵呵一笑，挑衅似地说：“我说含有‘花’字的诗句，你也说，咱们看谁最后接不下去。接不下去的那个喝酒，我发现大家一直还没喝酒呢！”

嚯！大家的情绪被挑动起来。白轩吃惊地看着吉赞，他什么时候对诗词这么感兴趣了，他的兴趣不是武侠小说和抓坏人吗？”

齐家觉得自己此时必须站出来，“吉赞，喝酒是大家的事，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想参加的都参加，还是谁接不下去谁喝，咱们分散一点，免得你俩喝多！”

弗兰克马赞同：“齐家这个提议好，我也参加。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

吉赞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他即便能驳齐家的面子也不能驳弗兰克的面子，那是齐家的老师，是长辈呢！

“好吧，依你！还有谁参加？”他看了看众人。

姜舟见弗兰克要玩，也来了兴致，“那我也来吧！齐家你算一个。”

齐家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打小也是背了不少诗的，他是谷雨的男友，绝不能给谷雨塌台。

“那我录相好不好？”王圆圆举着手申请。

“唔——，录录吧，别录齐家。”姜舟笑着要求。

“嘿嘿，我只录他背影！”

“吉赞，录你没问题吗？”姜舟扭头问。吉赞家里也是保护他保护得很好的。

“没问题！”吉赞全不在意。

“好吧，由我开始。”姜舟朗声说：“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吉赞：“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谷雨：“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齐家：“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弗兰克：“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姜舟：“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吉赞：“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谷雨：“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齐家：“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诗一出口，王圆圆和庞统暧昧地笑。

弗兰克：“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姜舟：“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吉赞：“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他说完，看了眼坐在下首的谷雨。

谷雨：“湘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她恰好得了吉赞的提示，取了同一首诗的边两句。

齐家：“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弗兰克：“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姜舟：“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吉赞：“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谷雨：“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齐家：“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他的一句‘鸳鸯’又招来旁观者的嘿嘿。

弗兰克：“春江潮水连海平，海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到这里，他接不下去了，他挠挠头说：“我记得有个花字的，这是‘春江花月夜’嘛！”

“何处春江无月明！”姜舟替他补了一句。

“弗兰克喝酒！”齐家带头鼓掌。谷雨也跟着鼓掌。

“啊，终于能喝到酒了！”弗兰克放松地露出一副馋相。

酒保权涛终于派了用场。大家看他调酒。

“好玩！下一轮用哪个字，‘雨’可以吗？”王圆圆提议。

吉赞丝毫不怯地说：“可以！”他张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谷雨立马接住：“长相思，长相思；无边细雨……安安，门铃响了！”

是的，门铃响了。大家都听到了。

姜舟疑惑地回头，看着门的方向。这时，黄芬已经走去开门。

姚栋梁一身寒气地进来，他一露头，姜舟愣住了。他可是好久都不见了啊！她心情顿时复杂得很。

姚栋梁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家里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人。更没想到妻子和那个年纪大的人都是一身的圣诞装束，而那个男人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作为背景的圣诞树几乎高到二楼的护栏，气球挂得哪儿哪儿都是，一个像模像样的酒保立在那里把玩着酒瓶，而女儿几乎挂在那个戴红帽子的家伙身，姜舟却视若无堵！

姚栋梁心里凉刷刷的。原来，他不在，人家也过得这么滋润，原来，在她的心里他这样可有可无！

他怒不可遏。他一定要发作，这太不公平！他心里想她们都想得要疯！

“这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他说得客气，但他板着脸并拿出了腔调。

齐家一愣，姑父这是要做颜色给别人看呢。他心疼地看看姑姑，姑姑脸色复杂得很，但她在努力表现平静。他叫了声“姑姑！”

姜舟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齐家，带你朋友离开吧，路注意点。你姑父跑了长途，他累了！”

齐家忍了忍，知道姑姑这是在人前要体面呢。他低低地说了一声：“走吧，我姑父确实累了！”姑姑要体面，他得成全姑姑的体面，不管他心里多么窝火。

没有人吱声。一个一个乖乖地穿外衣，穿鞋子。弗兰克放下酒杯，深深地看了姜舟一眼，说：“是太晚了，你们也歇着吧!”

姜舟几乎要哭出来。她觉得丢人极了。

安安前，抓了妈妈一把，“妈你去洗洗吧，这衣服捂得你都出汗了。”

姜舟点点头，楼去，她边走边揭下头的红帽子，一路的落寞。

方植末和权涛也走，安安把车钥匙给他。

站在门口的姚栋梁一脸冰霜，“男人，开自己的车来接女朋友才硬气！”

方植末一怔，凝神看了眼安安爸爸，没说什么，低下头走了。

这句话刺激得安安直想跳起来。爸爸他是疯了吗？他何苦为难方植末？方植末挣得不少，可他想买房，他一个外地人想在北京买房，他暂且不买车怎么啦？

她扭头楼，理都不理他。

屋里一下子变得好空。姚栋梁一屁股坐在沙发，鞋子都懒得换。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家，老婆和女儿都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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