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府试伊始

赵景颂发现县试的考题是循序渐进的，第三场比第二场要难，等到第四场时，四书文，试帖诗，五经文，诗，赋，策，论，性理论，圣谕广训等更是一样都没放过全部涉及。

等第四场考完，赵景颂便回客栈好好休息一夜，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名次都是张宗庆告诉自己的。

“第七名？”赵景颂喝水的手顿了顿，“还成吧。”

“府试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月底。”张宗庆昨日去帮赵景颂看了名次之后，便思索起院试的事儿。“府试与县试差不多的流程，唯一不同的就是，与你一起下场的，都是县里的佼佼者。”

“你还想今年就去么。”

“自然想今年就去。”赵景颂回答的毫不犹豫，“学生在县中的名次不低，为何不一搏。”

“你说的没错，那便去吧。”

府城比县城还要远，坐车都得三日，而今距离府试不过二十多天的光景，要一来一回的话，大半时间都在路上。

张宗庆想了想便让赵景颂与自己一起给家中去信，告诉他们之后的安排。

写完信寄出后，二人上了驴车，去了府城。

府城比起县城还要热闹，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

因府试将至，客栈也几乎爆满。

为了让赵景颂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读书环境，张宗庆去了中介，租了房子住下。

那个房子是一进小院，有厅堂跟厨房，以及三间厢房。

两间起居，一间作书房。

赵景颂来时就带了书，眼下只需去买一些笔墨纸砚即可。

半月之后，府试开考在即。

那日，赵景颂与张宗庆一同出门，与之前一般查验后进入考场座位。

府试与县试不同，笔墨由知府提供。

赵景颂这半个月的日子也不好过，只因府试主考《孝经》和《论语》，前者赵景颂只是瞄过一眼，后者倒是学了个精透。《礼记》、《左传》、《诗经》、《周礼》、《仪礼》、《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这几本赵景颂也是日夜苦读，不敢落下。

虽说是有选择性，但谁知道自己的运气会不会那么好，刚好抽中自己没读过的呢。

赵景颂想要万无一失，那就只能全部背下，并且了解其之后的故事，以及为这些专门写读后感，以及张宗庆出的题目。

府试考三场，前两场一天，后一场两天。

眼下天色还未转暖，早晚温差大，赵景颂特意多穿了一件外衣，就想着不要在考场感冒受凉了。

赵景颂的位置不错，坐北朝南，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等锣鼓响起，便有衙役下来发放笔墨纸砚以及考题。

第一场考的是帖经，这是考验考生的记忆力。

赵景颂研墨后便在草稿上写下：“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训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第一题便是出自《孝经》，不过因是开头一段，故而难度不是很大。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第二题出自《礼记·曲礼上》，与第一题相同，也是开篇内容。

“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玄，下黄。设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东方圭。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宫，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四传摈。天子乘龙，载大旂，像日月、升龙、降龙；出，拜日于东门之外，反祀方明。礼日于南门外，礼月与四渎于北门外，礼山川丘陵于西门外。”

第三题出自《仪礼·觐礼》末尾，与前两题不同的是，这题出的位置不上不下，很容易忘记。

“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强弗友，刚克；燮友，柔克。沈潜，刚克；高明，柔克。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

第四题出自《尚书·周书》，也是不上不下的位置。

赵景颂写完之后检查一遍，随后誊抄在卷纸上，等墨迹干透了这才拉了铃，被衙役带了出去。

出了衙门，赵景颂就被张宗庆领了回去。

名次出来之后又是几日，才去考第二场，第三场。

第三场要在考场过夜，考的东西也比之前要复杂许多。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赵景颂看着题目并未直接动笔。

题目：水利。

赵景颂记得自己看过的游记中有一篇讲的正是水利一篇。

第三场考两日，时间是够够的，赵景颂将水利篇的内容想起来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与前人智慧二者合一，从而变成了一篇新的文章。

而此时，外面的天快黑了。

赵景颂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收好了笔墨，索性花了五十文钱，跟衙役叫了一份饭。

五十文，三菜一汤。

吃饱喝足之后，赵景颂又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后将上面的木板往下一送，脱了外衣，往木板上一躺，直接睡下了。

等一觉睡醒，吃过早饭，去了茅厕回来，赵景颂继续作答。

巳时之后，考场内的铃铛声络绎不绝。

赵景颂也是其中之一。

从里面出来之后，赵景颂就先小院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吃了晚饭，沐浴过后才与张宗庆聊天。

“可是觉得吃力了？”

赵景颂点点头。

“里面气氛太凝重，强压之下，损耗的心神也多。”

“我看你每日早起都在院子里打拳，这很好，要继续保持。”

“学生知道。”

“走吧，去将你最后一场的策论默下来，为师替你看看。”

不在贡院中，赵景颂行书也是轻快许多，字迹也是略微潦草，不过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字就是。

将默写出来的策论交给张宗庆之后，赵景颂便站在跟前等着。

等张宗庆的点评。

“你这策论写的不错，震耳发聩，得个甲不成问题。”张宗庆看过之后便将宣纸放于一旁，张宗庆是看过三场答题的人，再加上之前对赵景颂的了解，觉得赵景颂得个第一不成问题。

若是得了第一，那么之后的院试也就不用去了，身上自然就有了童生的名号。

“多谢夫子近几个月的教导。”赵景颂说着对张宗庆拱手作揖。

张宗庆笑意盈盈，伸手将人扶了一下。

“你能够成才，你父母是最高兴最自豪的，将来要好好孝顺你娘。”

“学生知道，学生会让娘过上好日子，将来不为生计而发愁。”

“你是个好孩子。”

赵景颂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的县衙内可就忙了。

官员要审核考卷，从而定出此次的名次来。

除开本地的官员外，学政的人也是忙的不行。

虽说不像是县试那样要当日出榜，但好几个县的都聚集过来，压力还是蛮大的。

至少，他们忙碌了一夜，第二日又审核了一次，等到第三日时才来时确定名次。

从后到前，依次排序。

后面的都还好说，可到了前十的时候，难度就大了起来，尤其是前三的时候，更是犹豫不决。

“这两人策论都不错，一个考虑周全，一个办法新颖，真是难以抉择。”知府拿着两张卷纸左右相顾，最终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

知府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人的应和。

“水利关乎农生，不可轻视，此次洪水泛滥，受灾州府已达十余处，受灾百姓超过万人……”

“这篇里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人提出，也有人曾经验证过，确实是个好办法。”

水灾一事，晟朝上下已经忙活了半个多月，偏偏效果甚微。

有人便用了那个冷门的办法，结果效果喜人。

“此人与那位大人想法一致……揭开名字看看，然后将他之前两场的卷纸都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