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0年代的爱情14

看着的七零八落的小楼，褚恒双眼发红，极力的强压怒气，将散落一地的东西随意归置了一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父亲离开时说的话。

“褚恒，你不要想着搭救谁，也不要到处去求人，现在的情形谁也不会出头，人人都难的时候，你只有先保护好自己，你弟弟我已经有了其他安排，至于沈秋，既然出事前就吵着跟我离婚，她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她选择离开，那就离开吧，我考虑过了，京都军区你也很难继续待下去，幸好你职位不高，而且又是军校毕业，你可以去连队去西北都可以，不要去你未来岳父那边，他是泥腿子出生，这次对他冲击不大，不过，如果你跟他闺女结婚，他也要受到些影响，你虽然也可以去他那，但是还是不要去给他增加麻烦的好。你可以恨我，但是，这时候，爸爸是不会害你的。”

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满眼的血丝，褚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父亲被送走了，不知道被送到哪里，舅舅舅妈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会被如何，褚恒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咆哮怒吼出来。

“褚恒，你没事吧？”郑可采走进屋，看见褚恒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双拳紧握，内心不由的叹息一声。

“可可，你最近不要过来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去找你的，你就安安心心的上班，不要来找我。”褚恒不想让她担心，而且，现在的情形与自己交往密切，对她的也不好。

郑可采走过去，蹲在褚恒面前，一字一句道：“我和你是一体的。”

听见郑可采的话，褚恒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溢出，他赶忙用袖子擦了擦，最近这几天的事情，将他的内心冲撞的千疮百孔。

“哟，都在呢。”门外一个女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杜晓晓，你来做什么？”郑可采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神态居高临下的来人。

“当然是看看你们如何了？”杜晓晓面露嘲弄的说道：“褚恒，之前你不是百般看不起我和大姨么，怎么，现在也落到泥里了，滋味如何？”

“是你们做的！”褚恒冷漠的看着她问。

杜晓晓毫不隐瞒，笑道：“是又怎么样，现在你们你舅舅进去了，你爸也走了，没谁能护着你了，看你还怎么嚣张跋扈。”

“看也看，奚落也奚落了，这里毕竟还是沐家，请你离开。”郑可采直接了当的赶人道。

“就你，一个小大夫，还敢管我？”杜晓晓撇撇郑可采道：“我知道我爱人是谁么？你算什么。”

“我只是个小大夫没错，可我也是军人，我归部队管，如果要拿我，也需要通知我的领导，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摆弄的。”郑可采想着这位杜晓晓为了地位，竟然嫁了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还如此气焰嚣张，真是不知所谓。

“好好好，我就看看你将来如何，到时可别落我手里。”杜晓晓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沐阳也走了，再好好来找他们的麻烦。

看着杜晓晓离开，郑可采将刚刚赶紧关上了门，刚刚自己匆忙进来，忘记关门了。

“褚恒，我们都要冷静，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最好稳住，不要冲动行事。”郑可采坐到褚恒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褚恒渐渐平复下心情，道：“我爸走前，我去见过他，估计我舅舅舅妈也会被送走，我现在在京都估计很难能留下，之后可能会去边区，毕竟，那边我也很熟悉，可是我们。。。”

“我们当然是在一起。”郑可采未等他说完，立刻接话道。

“可是，现在我家的情况，估计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尤其边区的生活艰苦，我不想你去受苦。”

郑可采浅浅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你既然去边区了，我想边区肯定更缺大夫，相信我会很受欢迎的。”

褚恒一把将郑可采搂到怀里，紧紧的贴着，将心里的忐忑不安都驱赶出身心。

“等听到舅舅最后确切的消息后，我就立刻打报告。”褚恒闷闷的说。

“好，”郑可采轻拍着他的后背道：“你告诉我，我同你一起打报告，在这之前，我们先去领证，不管如何，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未出事前，褚恒就已经打过结婚申请也已经批了，现在，郑可采去医院开了证明，两人一起去领了证，出了民政局，两人又去了邮局，准备给郑妈打个电话，现在的情况，褚恒也不能去他们那。

“喂，附属医院护士部。”

“妈，是我。”郑可采内心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没有通知爸妈就私下去领证了。

“可可，怎么了，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妈，我跟褚恒刚刚领证了。”郑可采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可能回不去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会写信回去的，到时会让晶晶转给你的。”

一听信要晶晶转交，郑妈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只好按耐住内心不安道：“好，妈知道了，你们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什么都没有平安重要，知道么？”

“好，我们会的。”

“我跟阿姨说一句，”褚恒伸手接过话筒道：“阿姨，不对，妈，我会照顾好可可的，请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好，好孩子，你们都好好的。”郑妈声音都有些颤抖，“妈知道了，你们要保重，妈等你们回家。”

“我们会的。”

电话挂断后，郑可采的眼眶不由红了，真是对不起爸妈，自己让他们担心了，想着可能要去离家那么远的边区，可以想象爸妈一定会时时挂念自己。

“可可，谢谢你。”

“我们现在可是夫妻不用跟我说谢。”郑可采甩甩头，拼命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朝前看，可就几年罢了，她扛得住。

郑妈接到电话后，请了假回家，等郑爸看着坐在床头失魂落魄的郑妈时，疑惑的问：“怎么了？”

郑妈擦了擦眼泪道：“可可今天给我电话了，她和褚恒结婚了。”

“这不是很好么？我们原本就打算等她毕业就结婚，刚好年龄也到了，褚恒也很不错，你这是，舍不得女儿啊？”

“她跟我说，不能回来了，而且，他们有事情，不能在电话里时候，写信也要找晶晶转交，不能直接给我们写信，老郑，褚恒他家，不会是出事吧？”郑妈一口气说完，眼泪又下来了。

郑爸眉头紧皱，现在市面上的动荡，已经开始波及我们了，听说不少老首长都受到了牵连，褚恒他舅舅和他爸可都是富家子弟，难道也遭难了？想到这，郑爸也没空在家吃饭了，赶忙安抚了郑妈几句，就回军部，给自己熟悉的朋友打电话，了解情况，等他了解清楚后，一脸沉重的回了家。

郑妈一看他回来赶忙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么？”

“褚恒家情况很不好，他爸已经走了，听说是去了西北，他舅舅估计也是这几天出结果。”

“那我们可可怎么办啊？”郑妈不由担心道。

“按打听来的消息，褚恒留在京都的可能性不大了。”

“他们不会也遇到麻烦吧？”郑妈急切的问。

郑爸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再怎么说，他母亲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自己也是立过功读过军校的，还不至于。”

“那，你看能不能把褚恒要到咱们军区，当时不是说，他们那批优秀毕业生，几大军区都争着抢着要人么？”

郑爸叹了口气道：“现在情况不同了，而且，可可跟他结婚了，我们更要避嫌，这样还能暗地里多照顾照顾。”

郑妈也知道轻重，只能抹着眼泪心疼女儿，哭着说：“我们家可可才多大啊，褚恒多好的孩子啊，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呢！”

“现在的局势如此，你千万记得谨言慎行，他们已经很难，我们更要稳住，他们才有后路。”

“你估计，他们会被分去哪？”

“保不齐，褚恒会申请去边区，他在那待过几年，人头熟，而且，听说他舅舅以前的几个老部下在那边驻防，”郑爸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又说道：“褚恒那小子是个会动脑子的，只要不冲动，应该是能护得住自己和可可的。”

郑妈哭泣不止，郑爸也无声的抽着烟，想着远方的女儿女婿，也不知道未来如何。郑斌回家后，感受家里的气氛不对，握着书包的手紧了紧，想想里面的试卷，就不由哀叹，为什么自己还是学生，为什么跟哥哥姐姐同校，为什么他们的成绩都这么好，这让做最小弟弟的，压力真的很大呀。当然给试卷签字的郑妈也没横眉冷对，也没怒气冲冠，看也没细看的，就签了字让他回屋了，郑斌心里虽然一松，可又开始好奇起来，为什么老妈对自己态度如此敷衍，家里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