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县城之乱

乱字，于尘世中含意最为深沉。战时，为战乱；和平期，有骚乱。

真是大白天的，撞鬼了。刚才，胡凡蕾、刘依亭、李心宁、满娃四人，人人见到驼背钓鱼的老头。

“明明——”胡凡蕾手指着驼背老头，刚刚坐的位置，就要驳斥。满娃截断她的话。

“打鱼的。这是什么地方？”满娃一指三神庙，问道。

“别乱指，遭报应的。小孩子家的没事，快些离开。”渔家脸色大变，好心的提醒道。

满娃有心再问。渔家一撑竹竿，离开他们，随波逐流。

“我们，是不是真见鬼了？”刘依亭双手抱着李心宁的胳膊，胆怯的问道。

胡凡蕾冷笑一下，“有什么怕的？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说完，回身沿台阶而上。

李心宁望了满娃一眼，拉着刘依亭跟了去。

事情来的太突然。满娃当即施展开逍遥步的神通，二十五米内，没探到异常能量波动。自然，也没寻到驼背老人的踪迹。满娃心中发寒。

县城，满娃来的时日不久。平素，只在学校周边活动。

“老大。”

河里，杨瑞霖卷着裤腿，手中捉了条鱼，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

“多大了，还捉鱼？”满娃问道。

“实在是找不到人了。只能玩这个。看，晚上能加餐了。”杨瑞霖开心的举着手中的鱼，脚下一滑。为了稳住身形，他手足无措。鱼，乘机挣脱，掉入河中，不见了。

满娃见了，不由的笑了起来。杨瑞霖无奈的望了下河水，失望的回到岸上，穿着鞋子。

“老大。你跑哪儿去了？一放假，就没见到你的人。”

满娃一笑示之，指着三神庙，转移着话题，“这地方，清楚吗？”

杨瑞霖顺着所指望去，笑道，“几间破屋子，什么都没有。”

“你进去过？”满娃听出其中的意思。

“老大想去看看？”杨瑞霖见满娃有兴趣，来了精神，“跟我来。”

满娃见他心急的样，紧跟着去了。

“啪。”

满娃从墙头跳下。刹那间，杂物堆的荒草丛中，出现许多异动。满娃不用神通，仅凭自己的感应，都能探察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外面，满娃动用神通也是觉察不到。

三神庙，果然内有乾坤。

“老大，我就不下去了。站在这儿，给你把把风。”杨瑞霖陪笑着，显然没了先前的豪爽。

满娃点点头。

“这是谁家的孩子？又来祸害，快点走。”前院阁楼上，老人厉声喝斥道。

杨瑞霖来了精神，站在墙头，指着骂道，“老不死的，管什么闲事？”

“你是杨老师家的小子。我认识。”

“认识小爷又怎么样？去告状吧！小爷不怕。死老头，这儿又不是你们家，操那门子心？”

“小子。知道这儿，过去是什么地吗？得罪了神仙，有你好受的。”老头劝道。

“少唬我。又不是没进去玩过？还拉过屎呢？小爷，不是好好的？”

“现在的后生，真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死活。”老头痛心疾首道。

“孩他爹，别管闲事了。劝也劝过了，你的心意到了。”传来老妇人的规劝。

“老不死的，让你管？”杨瑞霖失去目标，依旧内心不平。回首再看满娃，一直盯着自己，“老大，要不，你还是上来吧！这个地方，是比较邪门。谁进去，都会发高烧，说胡话。”

这家伙，早不说。满娃心中骂道。

“刚才，吵架的是谁？”满娃压着火气，问道。

杨瑞霖手向北比划着，“你没看这是一个大院里吗？他们住前院，这是后院。”

“啊！有人家的？”满娃慌张起来。

杨瑞霖一见，指着满娃北面的破房子，说道，“你走过去看看。”

满娃疑惑的望了下杨瑞霖，按他的话，向前走着。当他走到破房子前，只见联通前后院的大门，被人用木板，封钉的死死的。满娃认真察看了下，封钉的木板，受风雨侵蚀，暗黑发朽。

“老大，还是走吧。这儿，一目了然。破房子，一颗枯树，荒草，垃圾。”

枯树。引得满娃的兴趣。他向枯树走去。

“沙沙——”

“哗——”

满娃刚走出几步，荒草中，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起来。

“老大。”杨瑞霖双手搓着胳膊，紧张兮兮的叫道，“走吧！真冷。我先下去了，在外边等你。”杨瑞霖说完，转身就从墙头，跳到墙外去了。

心语术，满娃想到它。马上，向四周说道，“出来，见见面吧。”

墙角，荒草中。一条绿藤蔓，扭动着身体，爬了出来。满娃不由的一乐。那藤蔓，距离满娃四五步远，突然立起身来，吐着蛇信子。满娃，起了一身鸡皮。

“你是蛇？”

“嗯。山神属下，掌管刑狱的牢头，草蛇。”

虽然，确认了草蛇的身份，满娃依旧头皮发麻。不是其它原因，只是与自己认知中的蛇，大相径庭。世间的蛇，满娃不敢自夸全认识。最少有个正经的蛇样。

眼前的蛇，全身长个绿草。远看毛茸茸的似虫，近看像藤蔓。只有张嘴，吐出信子，才是蛇的特征。连眼睛、鼻子，都隐藏在绿草之中。

“你是新来的山神？”

草蛇问道，满娃摇了摇头。

“城隍？”

“土地爷？”

满娃都摇了摇头。让草蛇一时无语。

“既然什么都不是。那就快些赶走他。”

说话间，地动山摇，一只巨大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之后，一个猿猴的头，也钻了出来。用力摇了摇脑袋，沙石飞散。打在满娃身上，很是痛疼。

“山魈，不得无礼。”草蛇警告道。

山魈钻出半个身子，双手握成拳，向满娃头顶砸了去。

“啊——呀呀——痛——”山魈痛苦的呼叫，让草蛇很吃惊。到底怎么回事？真没看清楚。

满娃一身轻松，指着枯树，问道，“如何，进去？”

顿时，草蛇也傻眼了。

“仙人。你没有凭证，不得入内。”草蛇坦言道。

“什么凭证？”

“官凭。”

官凭，自然指的是当官的印信。官职太小，可能无印，信是绝有的。

这时，河风阵阵，夹带着股股寒意。

“仙人，救救我们。”

“求你了。”

“仙人救我出苦海，必有重谢。”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动物，从荒草中窜了出来。将满娃围在垓心。

我的天，近百只之多。什么山间野豹、野鸡、野猪、獐子、野狐之类，还有身穿各个朝代，不同服饰的男男女女，河蟹、鱼虾等等。完全一个集贸市场的感觉。吓了满娃一跳。

“你们要造反？快回去。”草蛇怒斥着，马上转向满娃，言道，“它们是被暂时关押的犯人，等候审判、发落。”

“为什么久久不判？”满娃好奇的问。

“因为，三神勾结奸商，鱼肉乡里。被愤怒的百姓，砸了庙宇。”

“别瞎说。”草蛇争辩道，却堵不住众人之口。

“谁是谁非？自有公断。”

“三神庙，被砸几十年，连三神都不见了。”

“看看荒废的样子。人们，早就不知三神庙了。”

“放了我们。”

“主神都跑了。你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关押我们做什么？”

……

山精野怪们，发出愤怒的控诉。让草蛇应接不暇，不知所措。

“铛铛——”

三神庙，封钉前后院的木板，被人用手指敲着。声响让草蛇、山魈等，化为清风，消失了。

“老头子，你又想干什么？”

“我听到有人说话。它害了我一辈子。连子女都不敢与我们往来。我要好好跟他，理论理论。”

“不要命了，老头子。”

“反正半截入土了。活够数了，谁怕谁？”

“喀嚓——嚓——”

封钉前后院的木板，被人用斧头劈开。满娃一见，赶忙跑到墙边，正向上攀爬着。

“小崽子，跟我吵架。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啪。”

“哎呀——”

满娃的腿被棍子打中，趴在墙头的他，顺势翻滚出墙外。

杨瑞霖呢？墙外，根本没有人。事实证明，关键时刻，只有自己最可靠。满娃顾不得痛楚，捂着伤处就跑。

县城，沿河街道，清早会成为一个临时大集市，直到午时才会逐渐散去。汇集着，从县城邻近村庄来的人们。出售着自家的农产品。很是热闹。

胡凡蕾三人，一去不复返。大半可能性，便是流连忘返与市集中。

满娃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市场上。只见，不少人拎着筐，挑着扁担，一窝蜂的奔逃着。让满娃非常不解。

“怎么了？”一位摆地摊，卖药草的妇人。起身，张望着情况。看到一位扛着麻袋，飞跑的中年人，赶忙问道。

中年人驻足，看了眼妇人，“保安队，跟人打起来了。快跑吧。一会儿，就打过来了。”

“为什么打起来？”妇人追问道。

“那个儿晓得。把东西收了，一会儿人多，东西都没了。”

中年人说着，又一股奔逃的人，如潮水般来了。中年人被夹挟着其中。

卖药草的妇人，刚蹲下，欲收拾摊子。被几个慌不择路的人，直接踩踏上了。

“叭——”

“有人动枪了，快跑吧！”

这一声吼叫，让大集市彻底的混乱起来。

“看什么看？不要命了？”

满娃紧贴着墙角，向灾祸来源处，张望着。一个女声，警告着他。扭头一看，正是杨十妹。

“怎么回事？”

“问个屁？先跑，再说。”杨十妹扯住满娃的胳膊，随着人流跑着。

两人一口气跑到学校门口，才停下了喘口气。

“这是，怎么了？听说，保安队，跟黑社会打起来了？”门卫，隔着铁门，问着杨十妹两人。

“太可怕了。”杨十妹说着，还后怕不已。

“我听到有放鞭炮的声音。是不是派出所，动枪了？打的好，这些挨枪子的。都打死才好。”门卫大胆的揣测着，不由的阵阵心喜。

“不是派出所。”

杨十妹的否定，让门卫一脸迷茫。他猜不到，如今的光景，除了派出所，还有谁手中有枪？

“呯——叭叭——”

连续几声鞭炮声传来。让门卫，满娃等人听的心惊胆颤。

“这是火药枪？是猎枪。”门卫听着声响，判断着，“无法无天了。你们快进来吧！这乱的。”

听到门卫的建设。杨十妹又拉扯着满娃，进入了学校。回身再看，沿河街，跑来的人，越来越少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向学校飞驰而来。

“满娃。找了你两天。终于，捉住你了。上车。”李阕冲着满娃叫喊道。

“正乱着，还敢出？”杨十妹提醒道。

“切。”李阕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门卫与杨十妹，都望向满娃。

“银行的事？”满娃问道。

“高人，就是高人。”李阕称赞道。

“不用去了。搞出这么大动静。随后，肯定要抓捕人。我可不想被误抓。”

满娃的话，让众人听了惊讶。李阕正思量间。警车鸣着警笛，响彻县城。

“你，要么留下。要么快点走。”

满娃的催促下，李阕启动摩托，飞驰而去。

“神了。”门卫向满娃投来敬畏的目光。满娃没有理会，转身便走了。

“你跟着我干嘛？不怕鬼？”

杨十妹一直追到满娃的宿舍外。满娃心烦的问，让杨十妹眼神中出现怯意。

“哎呀，放手。你扯我头发做什么？”

“谁让你吓唬人的？”

“十妹姐，放手，先放手。痛。”满娃求饶道。

“不行，中午饭，你管。”杨十妹乘机敲诈道。

“学校食堂不开。痛痛。”

“答不答应？”

“行。”满娃忍痛答应。杨十妹才得意的放开手，拍了拍。

满娃这副臭皮囊真不怎么样？克制他的女生，如此之多。满娃揉着头皮，心中想着。

“十妹姐，除了吃饭。你寻我，做什么？”

满娃的问，让杨十妹显的尴尬。说实在话，杨十妹非常看不上满娃。没想到，满娃也有一朝乌鸡变凤凰的时候。

“啪。”

“干嘛又打我？”

杨十妹说不出来，直接上手拍了满娃一巴掌。

“你是我爹的弟子。县城里，谁有我们亲？我爹不在，你天天跟一帮子女娃子私混。不学好。我是代表我爹，严格看管你的。看什么看？”

杨十妹牵强的借口，让满娃很是不服。

“前两天，村支书来县城了。专门打听了你的消息。”

满娃不太相信的望了眼杨十妹，“非亲非故，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他说你不回村子就好。要是，年底回去。村长的要求，千万不要答应。”

杨十妹说的莫名其妙，满娃听的一头雾水。

赵王村，村民会求着村长，那是天经地义的。村长，反过来要求村民，不是挨训，就是被整。满娃一介村民，实在是没勇气。上次，拿刀追砍村长，完全是气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