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兄亲弟恭

吴军撤的轻松，因为没有任何压力和试错成本。但蜀军可不一样，特别是后续得知这个惊险之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张富，更是吓得一身冷汗，但凡法正没有提前做好防备，被吴军掏了后方，蜀军可是直接死翘翘了，这是水上，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越是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张富就越是庆幸。后来山都港被攻破之后，一边支援襄阳，一边快速让法正和孟达等水军上岸进入港口，据港口防守要简单得多，这些都安排完之后，张富才彻底松了口气。

同时，法正也留在了山都港，以防吴军和仲军再次袭击，所以此刻并不在襄阳城下的军营中，倒是张广是跟着张富过来了。

张富回到营中，看到张广已经在此等候，不免诧异：“二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怎么了？是这军营住的不舒服吧？要不明天我让人带你去襄阳城中歇息吧，暂时也不需要打仗了。”

张富挺关心这个弟弟的，还以为他是住不惯军营，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张广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多谢大哥好意，我既然选择跟你出征，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

“噢？那是因为什么？”张广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凑近张富耳边说道：“大哥，前两天刘公子来我们营中不是说襄阳守卒皆战死，十不存一。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偷偷拿下襄阳，这不就能在荆州立足了？”

张富听到二弟如此说道，心里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才17岁的孩子竟然能提出如此狠毒的建议。不过转念一想，17岁已经不算小了，古代的男人许多这个年纪都已经上了好几次战场了。更何况自己也是17岁崭露锋芒的。

张富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挺细心的，偶然间的谈话你也听见了。”然后张富就坐了下来，话锋一转，正色说道：“二弟啊，我要教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刘琦说襄阳守卒全部战死就真的死完了吗？”

“若是襄阳里还有比我方人数更多的军队，我们又该如何？”张广道：“我们还可以……”直接被张富打断：“我知道，你想说的是我们可以趁着刘表放松警惕之时，直接背后下阴招，打一个出其不意。”张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张富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当今最大的敌人是谁？是刘表吗？不是！刘表不仅算不上敌人，反而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友军。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明白吧？若是刘表这次被仲吴联军消灭，不管是谁占据了荆州，下一步就可西入益州，威胁我们！”

“所以，我才选择出兵援助，将战场放到荆州，趁着刘表还有一定实力和影响力的情况下，来帮助他们御敌。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把刘表当成益州东部的屏障，至少风头无两的孙策没办法直接攻打我们。也避免了被南北同时进攻的风险。”

“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至于那些战船只是我敲的一点好处罢了，毕竟船再宝贵，时间长了我们益州也能建造出来。”张广听后，脸有些红扑扑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年纪，确实眼高手低，想着能一飞冲天，所以很希望自己的计策被采纳，并且成功实施。到时候，父亲和大哥也会多夸赞夸赞自己，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张富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也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还有，咱们抛开这个不谈，如果真的拿下了襄阳，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吗？”

“我们借着支援友军的旗号，反而直接背刺拿下了襄阳，这传出去，整个蜀国的名声都算毁了，特别是现在天下纷争的局面，许多有才之人都会离我们远去，没有了人才，未来拿什么和别人争天下呢？”

“而且，拿下襄阳之后，刘表肯定气急败坏，说不定会直接和孙策，袁术联合起来，甚至愿意割地求和，然后三家一起攻打我们，就凭借我们现在还剩下的三千多人，能守多久呢？”

“荆州所有人，上至文武官僚，下至黎民百姓都会空前团结，一起来对抗我们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到那个时候，全天下耻笑不说，甚至那些诸侯都会趁火打劫，曹操出洛阳北上长安，袁绍也有可能不和公孙瓒打架了，先渡黄河南下，威胁雍州。这可是真正的天下为敌，我且问你，我们又该如何？”

张广被张富的连环问话给问傻了，已经待着不说话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大汗，可能他在庆幸，幸好没有走到这一步！

张富说完，看着弟弟这般吓傻的模样，也忍不住放松下来打趣道：“哎呀，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你有一点说得对，我们可以假道伐虢，向刘表收取点好处。不过不是‘偷偷的’，而我要‘光明正大’地向刘表收保护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大哥，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大哥赐教，我明白了！”张广最后对着张富深深一拜，这次可真是让他受益良多啊，这可比坐在成都读书强过一百倍，一千倍！

“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你以后就可以跟在我身边，可以多看，多学，早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为父皇分忧！”这句话可能有人会觉得虚伪，但是此刻张富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一般太子都会害怕其他兄弟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别说主动带着弟弟们打仗了，不给他们穿小鞋就是好的了。张富对弟弟们可是不吝赐教，生怕他不会、不懂的。这也可能和张富无与伦比的地位和威望有关吧，只要他不死，蜀国下一任继承人必定是他，无人可以撼动。

可能正是有着这份自信，所以张富才有恃无恐吧，所以也是想和弟弟们和谐共处，推心置腹。可能在他心里也潜意识觉得：弟弟们有点脑子的，有点自知之明的，就不会去和他争个什么，如果大家都不争了，那不就是骨肉相连的好兄弟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