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肯定发生了什么

整个行动堪比闪电，黑甲兵埋伏在山体后，一眼看到土坡上挥起旗帜。

立马振奋精神，眼冒绿光，操起刀冲下去。状似一头头饿狼，扑向小羔羊。

北匈的人也见到了旗帜，然后四周轰轰的隆隆声打得措手不及。到现在才知道有埋伏太晚了，周围是山体围绕的洼地，这种地形最容易伏击。

看着一群群训练有素的黑甲兵，兴奋的挥舞着大刀往前，就像是来收割种了很久的韭菜。他们在劫难逃，又只能呆若木鸡的任凭自己冲进敌人包围圈。

太大意了，他们太大意了。

陌九遥遥看着，此时已从地上站起了身，冷冷看着闹剧走进终局。穷寇莫追这一点他们完全抛到脑后，兵家大忌。即使要追，也要根据方向判断路线，想清楚这条线上有没有伏击点。

她锐利的眼神穿过阵阵黄土，黑甲的刀砍断敌人的脖子，鲜血溅进空中。

整场伏击堪称黑甲单方面砍人，北匈人的命还没草原上仅剩的几棵草值钱。

这是她的职责，有时也会厌倦。

中午时太阳升到了头顶，“将军，总计击杀左贤王军队两千人，我部两百人中七十六人轻伤。”

陌九驱马走近，黑甲兵正在清扫战场，“通知先零羌族长到左贤王部落，本将军在那里等他。”

事情解决后回来的路上，陌九还是魂不守舍，皱着眉一言不发。

整件事越简单越让她不安，“不，郑陵，你看刚才左贤王那个神情，死了两千号人，他一点不在乎，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们提出的赔偿条款。”

“没准草原上的人本就不在乎别人死活呢，更何况下等平民。”

跃鳞喷了喷鼻子，黑甲在后面紧紧跟着，“左贤王好胜心极强，也许不在乎平民的命，但很在乎输赢。打仗输了比死了儿子还要难过……也就如此，今天他这么云淡风轻，我更觉得不对。”

大概傍晚时，他们到了先零。

阿箬好说歹说要他们留下来住一晚明早再启程，还说晚上准备了篝火会，附耳又悄悄告诉她有很多好吃的，“我们牛羊都杀好了，正在腌香料，晚上烤出来香喷喷的好吃的很。”

得益于商路的打通，南瑾和东祁很多香辛料借道西北传进西羌和北匈。

阿箬对什么军事政治没一丢丢兴趣，可自从四国商道打通，不仅她的生活族人的生活都在变，往好的变。她梳妆台上多了好多颜色的香粉口脂，凤仙花染的腮红可好看了。还有很多好吃的，不再是以前寡淡无味的饼子又丑又难咽，原来食物还能烹的这么精致可口。

为了馋陌九，阿箬开始无实物表演，闻着手抓肉，声情并茂的深吸一口，“香喷喷，油嫩嫩，肥的流油的嘞……长安可吃不到的嘞……”

陌九见她把自己当小孩子馋，开心的笑了，甚至一向对她冷脸冷言的念生，也开口说“晚饭都准备好了，明天再赶路也不急”。

太阳快落山了，草原上的黑夜即将来临，气温降了下来。

别说黑甲兵，就是郑陵也想留下来住两天再走。

可这次陌九出奇的坚持，“以后有的是机会，改日定来。”

在众人送别目光中，陌九骑着跃鳞走在最前面，一行人朝落日最后的余晖里走去。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广阔无垠的草地慢慢走进黑暗……

就像火急火燎离开一样，他们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还快。

明明事情都解决了，明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她却像赶着去投胎，赶路更急，叫人没日没夜的走。黑甲兵都叫苦不迭，甚至郑陵都颇有微词，有时好像跃鳞都在抱怨。

郑陵试图和她说明“事情解决后，咱们可以慢慢走”这件事，几次鼓足勇气未果，终于有一天在黑甲兵推搡下，驾了几声赶上去。

“将军，有什么事，你那个暗卫，叫什么魑的，会来告诉你。他什么消息都没来，那就是说明没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而且咱们出来时，长安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再加上你陌家军剽悍无敌，就算其他人都有事，陌府也会不动如山。”

可此刻，长安是不是不动如山他不知道，他在陌九眼神中尴尬的无处藏身。

她什么话也不说，坐在马背上沉沉看着他，看的他哪哪都不舒服，都在尴尬，不得不轻轻夹夹马肚子，叫坐骑慢几步，远离这个浑身冒着寒气的人。

终于在她虐待式的行军中，一行人只用了五天时间就走了十几天的路程。

可到长安时，连一向神经大条的郑陵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郑陵埋怨陌九这么多天，此时终于明白她可能是对的。他骑马仰望城门，忧虑渐渐显现。城门还是那个城门，守卫还是那些守卫，但很奇怪，讲不出什么地方奇怪。

他开始紧张，黑甲兵都感觉到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不太对劲。”

肯定发生了什么，“先进去看看。”

她的家人都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先进去确保他们安全。

连空气都很诡异，诡异的寂静，好像还有尸体的气息。

家家门户紧闭，陌九带着黑甲走过长街，往日空前繁荣的长街此时空无一人。

秋风扫起满地枯黄的落叶，马蹄踏出破碎声。偶有一乞丐从巷子冒头，看到他们这身装扮，立马捧着只破碗老鼠一样缩进洞。

“将军，很不对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陌九此刻神经已经绷到最紧，“我先回趟侯府。”

黑甲按理得在城门外驻扎，可现在非常时间也跟她进了城。

冠军侯府在长安中央，此时大门紧闭，“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不用。你带着黑甲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