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也要走了吗？

郑邪来到了《孤芳古舍》，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风铃声依旧，店里的古朴气息和杂乱无章依旧是那幅图景，石磊摆动把大蒲扇，呼哧呼哧的冒着热风。

南靖不冷不热，宛如安静的美男子站在柜台前看着无聊的综艺，笑起来皮肉都很难牵动。

黄毛依旧糟乱的没命。

门声响动，向来没生意的店铺此刻想来到访的也不外乎一人了。

郑邪推门而入。

石磊咧着大白牙，嬉笑着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石磊看见郑邪总是一副笑颜，可能是他天生的一副笑脸，无论怎样阴霾的事在他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曼曼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石磊虽然喜欢和张晓曼呛嘴，但还是很亲近的认为她是姐姐。

郑邪观察了石磊的神态，冷静的说：“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她可是粘你粘得哪也走不了，这次怎么愿意的？”还以为走了，只是单纯的暂时离开的意思。

石磊乐呵呵的打趣。

谁知下一秒，郑邪说：“杨厦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晓曼已经渡劫离开了。”

“你···你说什么，小邪姐？”

“曼曼姐，她，已经离开人界了，连招呼都没打。”

石磊明显遭受了打击，眼皮像受了委屈的狗狗耷拉着，心中念叨：张晓曼你也太没义气了，居然一个人说离开就离开，连招呼都没打，这段时间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情谊难道对你来说就这么不起眼吗？哼！

这么想着，石磊更生气了。

郑邪好笑，开口说：“别气了，她给你留了话。”

郑邪记得张晓曼说话时的幸福愉悦：“很高兴认识你，光脑袋，如果你是我的弟弟，应该也不错。”

“谁要当她弟弟了，都走了还想着占人家便宜。”嘟了嘟嘴。

郑邪高深莫测的对他邪魅一笑，清纯与妩媚在她身上完美的结合：“有缘来世会再见的。”

石磊眼眸亮了亮。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靖站在一旁，郑邪转而开口，看向他：“她也有话对你说，她说她已经放下过去，原谅你了，希望你也能摆脱牢笼，解脱束缚。”

南靖那双正在看一本不知名的书的眼睛不知为何蒙上雾气，扭头望向了郑邪：“她真的这么说？”

郑邪冷淡的点了点头。

“杨厦的仇你也算是报了，晓曼也原谅了你，想来你的尘缘已了，你不该再在这尘世游荡了。”

石磊看看她，又看看他，亦是无话。

人各有缘法，分散聚舍离，是人生常态，总会经历的。

南靖对着挂在墙面上的一面古镜，古镜边缘黑色实木所雕，古朴典雅的繁杂花纹绘制框架。

对着镜子难得正经的用手指打理起自己的头发，三七分的经典发型，不见一丝杂毛。

“走也要体体面面的走。”摆出了他生前最喜欢的南孔雀表情，傲娇得很。

郑邪难得的对南靖露出了一丝笑意。

“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你种下了因，便要接受你的恶果，渡劫后你需要在地狱接受惩罚，不过算是你这段时间提供帮助的奖励，我不会让你过得太难过。”

南靖深吸了一口气：“我造的孽我接受，这样已经很好了。”

“谢谢您，判官大人。”发自内心的感谢。

黑发红裙的郑邪犹如地狱里跨越而来的神明，神秘邪魅不可窥视。

判官笔在虚空中写下“渡”字结印，温和的力量包裹住南靖的灵魂，他的魂体变的渐渐透明，直至如虚幻萤火般飞散。

“再见！”这是南靖最后对郑邪和石磊说的话。

归于沉寂。

石磊失神了好久，才缓过来劲。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石磊失落的低语。

郑邪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或是伤心，不易表达自己情绪的郑邪，在石磊看来并不是常人所认为的冷血绝情，反而是一种保护色，保护自己不被人看穿粉饰自己的颜色。

走过一堆书，来到的一个老式电风扇前，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将电风扇的插孔通电后，年迈老旧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刮出来的都是热风。

石磊的经济来源多是帮人算命去邪赚来的钱，还有平日里兼职赚来的钱，收入不多，又年幼的他很难找到工作的地方，所以收入来源很有限。

石磊尽可能的生活节俭，此刻热疯了也只是用个扇子人动的扇着。

不过他对于郑邪向来不会太过吝啬，没有制止郑邪的行为。

郑邪看了看电风扇，暗暗的记下。

“去上学吧，把落下的学业补上，跟普通的学生一样生活。”

石磊想说：要上学也得有钱啊。

刚准备开口，郑邪说话了：“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为你解决。”

“喜欢玄学和术法你也可以同时兼学，但是前提你需要以符合你年纪的身份生活。”

“可那是你的钱，我脸皮再厚也还没到这种地步。”石磊果断拒绝。

郑邪挑眉一笑，身子前倾：“不是叫我老祖吗？我勉强认你为徒子徒孙，我说你听，我说你做就行，无条件服从。”

微微又往后仰去，竖起了右手食指：“你帮了我很多，这是你应得。如果你觉得受之有愧，那我再提一个要求，在你学有所成以后，希望你可以帮助黎当先守护好黎家。”

石磊听着郑邪的话，意有所感，有些不对劲儿。

郑邪从口袋掏出了一包牛皮纸类似包裹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一本修炼灵力术法的典籍，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对提升你的实力有帮助。”

郑邪心想这本秘籍她可是向饭桶借贷得到的，颇有些肉疼。

不过给这个天分过人的光脑袋，倒也正好。

光滑的头脑，白嫩嫩的脸上写满着害怕和不敢相信。

“阿邪姐，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要走了吗？”小心翼翼的问出。

一双澄澈大眼满是不舍和回避，怕自己猜对了，怕郑邪回答是的，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自从师父离开后，石磊独自一人生活了多年。

好不容易再次有了像亲人般的同伴，却要离开他而去。

郑邪又一次在别人中的眼睛看到了她的重要和存在感，那双眼中的不舍和伤感流露的充分饱满。

她在石磊光滑的脑袋上第一次抚摸了上去，滑滑的不像是头皮触感，石磊从不会让人碰他的头，这是第一次他完全不排斥他人的触碰。

石磊感受到了那个柔软手心的温暖，不敢轻易挪动，害怕失去。

难得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