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空白空间

楚樾的头发被风吹乱，他看着远处的建筑，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的景色真好。”他盘腿坐下。

【楚、楚先生，您这样突然上来，被那些人发现会被惩罚的。】

“没关系。”楚樾笑，“我马上就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楚先生，你已经想好怎样离开疗养院了吗？】

楚樾指指下面：“不不不，我说的离开是从这里跳下去。”

【楚先生，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只要您说反悔了，我立马将您送回交易中心，你不用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

“这几天下来，你的小动作不断，就是为了让我相信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然后反悔吧。”楚樾仰起头，“这里其实根本不是现实世界吧，你也只是这个副本的产物。”

系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楚樾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

【楚先生，您又在开玩笑了。

你说我是假的，说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你又怎么肯定噩梦交易中心是真的，你的经历是真的，你认识的那个系统是真的？

如果噩梦交易中心在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现在的一切皆为现实，你的最终归宿只能是安森精神疗养院。

或许我不是什么系统，只是你分裂出来的人格也说不定。

你又如何能保证你是正常人，你自以为的清醒，只不过是建立在精神失常下的自我拉扯。

楚樾，现实不是梦境，这里也不是你的清醒梦，自杀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楚樾歪着头。

“你的话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不过如果你是我的分裂人格，想必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我相信自己是楚家的经商天才而不是楚家的耻辱。

如果这里真的是现实世界，这么看来我还真是病的不轻，疯成这样，也没有活的必要了。”

【可是你现在已经在病中衍生出了清醒人格，只要活着，接下来的日子总比死了强。】

楚樾点头，“这句话依旧很有道理，其实有个东西我一直不知道用在哪里，现在看来用在这里正合适。”

系统警惕起来，【什么？】

楚樾起身往天台边缘走，风声从耳边呼啸，楼下传来惊呼。

“有人要跳楼！”

“天台上有人！”

“回去！快回去！”

各种各样的声音顺着风声钻入耳中。

楚樾抬头看看天，随后闭上双眼。

“蛇蜥的虚妄之眼。”他声音很轻，“开！”

再次睁开，楚樾右眼深处染上一簇橘红的火焰。

那是蛇蜥的眼睛，是他的魅惑技能升到二级后的状态。

之前楚樾曾试过这个技能，可能是使用的状态不对，他感觉不到这个技能的作用。

现在，正是使用这个技能的大好时机。

是真实还是虚妄，一看便知。

火红的苗火在他眼中跳动，楚樾遮住左眼，整个世界发生变化。

火星从那棵白色的山茶树上开始燃烧，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张破败的残卷，被那抹红色逐渐席卷。

苍白。

火焰燃烧后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苍白。

楚樾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一切恢复如常。

“看来，我是对的。”

楚樾向前迈出一步，脚下失重，身体从空中坠下。

关于他自杀这件事该从哪里讲起呢？

或许得从第二天醒来，他看见柜子里躺着的是一名陌生男人，而系统却告诉他那人是他杀的开始讲起。

接下来的各种事件肯定了楚樾的猜想。

大量“事实”的堆积和否认会击溃一个人的神经。

不管是拿刀的女人，实验室，血水还是自杀，所有经历在他这里都是真实的，是系统进行了篡改。

在选择留下还是反悔这件事上，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楚樾本人，作为服务人员的系统如此迫切希望他做出选择。

系统是希望他反悔，除了这一点，楚樾得不到其他解释，那么他偏偏不如他的意愿。

他按照系统所求，他的神经逐渐衰弱，精神出现问题，让系统放松警惕的同时寻找离开这个副本的方法。

经历了几次死亡，楚樾心中有一个疑问越来越盛。

如果系统要的只是他的一句反悔的答案，那一直想要他性命的东西，真的是这个副本安排的吗？

躺在床上，他开始怀疑，沈玉璧是否有给他所谓的保命的道具，之前无比肯定的记忆再次回想竟然有些模糊。

如果没有沈玉璧的道具，他进入这个副本的第一天就会死亡，只有系统为了达到目的，才会一次次将他拉回来。

所以杀他的人，是副本外的，不受系统控制的，可能是沈玉璧，可能是关斗金，为的可能是让他尽早脱离系统。

对方不知道潜伏在哪里，但系统肯定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

楚樾画了几幅画。

表面上看，那些都是他经历过的副本。

但是他在其中一幅动了手脚。

第二幅，剪纸娘娘的叹息。

他画的是客栈的二楼房间走廊，走廊破旧，和副本里一模一样。

他只在门牌号上做了点记号。

他在画上点出了三个房间的位置，201，201对面的房间，以及隔了两个房间的房间。

不管是沈玉璧还是关斗金，只要看见这幅画就能明白他想他表达的意思。

这三个房间位置是他们在空白酒馆二楼的房间。

楚樾相信他们三人之间存在一定的默契。

事实证明这方法确实有用，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圈上的房间竟然是201。

那是他的房间。

杀了他三次，让系统不得不回溯时间的，竟然是他自己。

想来也是，他和那人唯一一次交手，楼下的庭院里，对方就像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神，下一秒会出什么招式，然后将他一刀毙命。

前两次干净利落，第三次则在两天后才下手，可能是被系统察觉到了，才不得已隐藏。

楚樾身体不断下坠，风声从身旁刮过，脸被吹得有些疼，想象中的痛感没有出现，一阵眩晕后，人躺在了那片空白空间。

【啧啧，自杀啊，楚先生真是好魄力。】

熟悉的透明屏幕浮现在眼前，楚樾看着对方。

“你可没有告诉我在离开之前还有这么一遭。”

男人笑：【这是规定，楚先生，我只是在按照规则做。】

“规则？”楚樾冷笑一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难道你的规则支持你篡位吗？”

既然现在接待他的依旧是这个新手指导男，恐怕对方现在已经坐上了主系统的位置。

【好，说不过你。】

不等楚樾发问，他主动提出来：【经历过最后一关，你现在就可以脱离游戏，请问是否现在脱离？】

“沈玉璧呢？”

【事情我向他说明了，他已经回到了交易中心，只要你这边脱离游戏，他会和你传送到同一位置。】

楚樾点头表示明白：“我能不能回去给空白酒馆的各位打声招呼？”

【很遗憾，这点恐怕无法做到。】男人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如果您回到交易中心，必须得再经历一次副本才能再次回到这个空间，你现在的等级是十级，下一个副本，恐怕不会太好过。】

楚樾有些遗憾，却也不会为了一个招呼去赌那不可能。

他在这片空间里坐了很久，沈玉璧需要时间为他的十几年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