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番外四

3、钓鱼城的历史远眺

今日的合川，属于重庆市管辖范围。但是，脱离了四川省行政管辖的重庆，却依然脱离不了巴蜀文化的彻底包围和完全浸染，而合川乃至钓鱼城，更是巴蜀文化所凝结的一个精魂。

进入合川市区，我遇见的第一个路牌，便是一个关于钓鱼城的巨大宣传和示意招牌。我看到，当地政府正在努力争取使钓鱼城“升格”为国家5a级景区。说实话，越是接近钓鱼城，我的心反而越是沉重和忐忑不安。因为长期对历史人文景观的观注和比较，我既害怕钓鱼城因为历史的太过久远而失去了原本的模样，更害怕钓鱼城被一些没有历史常识和文化素养的地方官员施以“建设性”的破坏。

现代的导航设备使我毫无违和感地进入钓鱼城景区。满眼葱郁的钓鱼山如同一个相识多年的故人，拥抱着我进入她的领地。远远望去，钓鱼山依然骄傲地雄峙于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合流之处，江山一体，惊涛拍岸，浪高流急，仿佛是中华文明在遭遇外来侵袭后所激起的巨大历史漩涡。

站在钓鱼山下，远眺三江合流，我第一次体会和明白到中华民族一直以来念兹在兹的“江山”概念：江山江山，有江才有山，有山才有江；山是江的阳，江是山的阴；山是江的依靠，江是山的拥抱；如果说山是一个民族最宽厚的胸怀，江则代表着一个民族最具灵性的智慧；如果说山是一个民族最持久的坚守，江则是一个民族最无畏的前进……只有当江和山合而为一的时候，国家和民族的概念才是完整、丰富和有意义的。

原始的钓鱼城始建于宋理宗嘉熙四年（1240）。在长期和强大的蒙古军作战过程中，宋王朝深知四川之于南宋王朝的极端重要性。继承了南宋开国之君宋高宗赵构投降主义政治遗产的南宋末年几位帝王，不但没有汲取当年联金灭辽以致靖康之耻的错误军事战略，再次选择了联蒙灭金的错误战略决策。当南宋名将孟珙联合蒙古大军攻下金都汴京（今开封）时，唇亡齿寒的南宋王朝已经进入蒙古大军的马鞭所指的范围。尤其是当南宋王朝赖以为国家干城的名将孟珙死后，南宋的北线防御便已经进入屋漏偏遭连阴雨、船破又遇打头风的溃烂境地。在这个的时候，四川在南宋王朝国家战略中的地位变得陡然重要起来。

而彼时的四川，在经历了先秦至13世纪千余年的相对和平的发展后，已然成为南宋最富庶、文明的省份之一。在当时，四川出产着全国最好的茶叶和丝织品，在全球最早出现纸质货币，有全国最多的书院，出过全国最优秀的文人学士，还保存着全国最多的古籍善本……四川不但向南宋朝廷提供了三分之一以上的税收，有力地支持着国防和朝廷的糜烂生活，而且两宋时代的文化繁荣里，巴蜀亚文化特别是巴蜀人才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按照现在的战略观点，对于当时的南宋王朝来说，失去四川，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税收和兵员来源，也失去了扼守上游的战略要冲，长于骑射的蒙古铁骑就可以乘船自四川顺流而下，直抵广阔平坦的长江中下游平原，那么南宋的首都杭州将成为蒙古骑兵的牧马之地而任其纵横驰骋。是在以当时的南宋朝野，有了“欲保南宋，必保四川；欲保四川，必保重庆；欲保重庆，必保合川；欲保合川，必保钓鱼山”的广泛共识，历史的重任就这样落在了小小的钓鱼城上。

1242年，宋理宗派遣在两淮抗蒙战争中战绩颇著的名将余玠入蜀主政，以扭转四川的颓势，达到巩固上流的目的。入蜀后的余玠在重庆设招贤馆，向天下谋求保川良策。播州人（今贵州绥阳）冉璡(jin)、冉璞兄弟应征献策，提出以钓鱼山为中心建立山城防御体系，既可胜过十万雄兵，又能固守四川防线。这一方案得到了余玠认可，报宋廷同意后，冉氏兄弟开始全权负责筑城迁州之事。建成后的钓鱼城分内、外城，外城筑在悬崖峭壁之上，城墙由条石垒成，有8道城门，门上建楼，分别名为护国、始关、小东、新东、菁华、出奇、奇胜、镇西。城内面积1.9平方公里，有数千亩良田和四季不绝的丰富水源。整个合州迁入钓鱼城后，军民结合、耕战一体、可攻可守，俨然成为一座军事重镇。此后，时任合州知州王坚，又调动治下五县军民共17万人，增筑城防设施，加修一条藏兵、运兵的地下秘密坑道；又把西门内的天池扩大到周围一百多步，新开小池13处，凿井92眼，使钓鱼城有了充足的水源，使整个钓鱼城城防体系更加完备。

挺立在历史深处的钓鱼城就这样做好了应对战争大考的所有准备。他和负责修建他的余玠、冉氏兄弟、王坚以及所有军民一起，进入了一段值得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深刻记忆，也进入了一段值得世界历史大书特书的重要篇章。

4、护国钓鱼城

钓鱼城内游客寥寥。这使我想起了当下一句很流行的俚语：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虽然我特意选择了一个春日周末的上午拜谒钓鱼城，虽然我想象着这里应该人潮如海，虽然我期望能够在这里看到当地的中国军人或者全世界各地的军人都能身着军装在这里朝圣，但是，和我往常所参观的一些具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地方一样，这里清寂冷寞的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让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为之折服的地方？这就是那个改变了历史走向的钓鱼城？这就是那个当地政府试图努力争创“5a”景区的地方？

沿着一团团箭竹掩映的山路上拾级而上，经过一些略显浅薄和庸俗的摩崖石刻文字，再穿过一个“飞来寺”的山门，便来到了著名的钓鱼城“护国门”。作为钓鱼城八个城门之一，“护国门”是钓鱼城防御工程体系中的核心部分，右依峭壁，左临悬崖，楼高地险。站在这里远眺三江，既让人陡然升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壮士雄心，又让人油然而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家国担当。而我知道，在诺大的中国，敢在一个小小的不到2.5公里的小小城池上立起“护国”两个字的，恐怕只有钓鱼城的守将才有这个胆略，当然也只有钓鱼城才配叫这个名子。

今天钓鱼城内的大部分景观，都是在战后数百年后复建的。史载蒙古军在和钓鱼城军民拚杀了36年，最终以“和平不屠”方式进入钓鱼城时，他们把积压了36年的怒火撒在了坚固的钓鱼城上，该烧的烧了，该推倒的推倒了，该破坏的破坏了，他们试图使钓鱼城永远失去其精心构设的作战功能。

穿过钓鱼城内的护国寺和忠义祠不远，就是当年的校兵场，校兵场再往东南边，便是古军营山庄，原是钓鱼城守军的驻所，其位置居中，道路四通八达，一有军情，无论东西南北，部队即可迅速出击，现在的钓鱼城跑马道遗址总长8.5公里，路面宽3.5米，仍然可供“三马并进，五人并行”。

沿着跑马道步行三五百步，便是嘉陵江边。据说，钓鱼城里倚悬崖绝壁而建的古城墙有17里长，城墙上有了望孔、炮台口，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我在钓鱼城内徘徊逡巡着，试图寻找哪怕是一丁点将士们的遗迹和印记，不放过一丝一毫有关那个时代的壮烈记忆。而我在钓鱼城上停留得愈久，便愈能感受到从这山这城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特殊的高贵和冷峻，一如我们面对一个具有莫大智慧和巨大影响的伟大人物。

我感受到了钓鱼城的清冷和落寞：尽管，它曾经比任何一座军事之城都注入过更多的嘶喊，奔跑过更多的惊恐，呈现过更多的意义，堆积过更多的价值，但毕竟，在这个芳华春日里，前来瞻仰他的人是这样的稀少！

我感受到了钓鱼城的骄傲和气度：毕竟，独属于中华民族和巴蜀人民的聪明才智曾在这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毕竟，独具中华文明特色的忠义节烈曾在这里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毕竟，巴蜀人们曾以无所畏惧的精神对勇敢和顽强进行了最有血性的定义和诠释！

我也感受到钓鱼城的孤愤和荣光：他曾以一隅之地独自承担着一个国家的命运，独立维系着一个苦难民族的希望，独力支撑着一个垂死朝廷的命祚！在长达三十六年的煎熬中，它独自面对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时间几乎在这里停滞，历史几乎在这里凝固。但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机缘也降临于此——一个虚弱朝廷的热烈期望，一个英明上级的无私胸怀，一对智慧谋士的倾情演绎，一些热血将领的勇猛无畏，一城质朴军民的同仇敌忾，如此完美地在这里交织着、沸腾着、演绎着一出惊世的奇迹和绝世的传奇！

于是，我就怀揣着钓鱼城的各种复杂情绪，一步步进入到属于钓鱼城的历史华章。

4、一城独钓世界殊

1251年，成吉思孙之孙、拖雷长子蒙哥登上蒙古大汗宝座。一向“沉默寡言、不好侈靡”的蒙哥曾经跟随窝锅台以及拔都等蒙古名将远征过欧、亚许多国家，以骁勇善战著称。他在稳定蒙古政局后，立即积极策划灭宋战争。1257年，蒙哥汗命其弟忽必烈率军攻鄂州（今武昌），以塔察儿、李璮等攻两淮；又令兀良合台自云南出兵，经广西北上；蒙哥则自率蒙军主力攻四川。一场以灭亡南宋、统治中华为雄心的战略布势就此展开。作为蒙古军的最高统帅，蒙哥把四川作为主攻方向，意欲发挥蒙古骑兵长于陆地野战而短于水战的特点，以主力夺取四川后顺江东下，与诸路大军饮马长江，直捣临安（今杭州）。

1258年秋，蒙哥率军4万分三道入蜀，加上在蜀中的蒙军及从各地征调来的部队相助，蒙军一路气势如虹，很快顺利突破蜀道天险，占领剑门苦竹隘、长宁山城、蓬州运山城、阆州大获城、广安大良城等关隘要地，一路迫近合州。习惯了胜利的蒙哥汗以为小小钓鱼城，只要遣人招降便可手到擒来。不想，当他命降臣晋国宝入城劝降时，城中守将王坚先是拒绝投降，然后释放了晋国宝。等晋国宝离开钓鱼城不久，再用快船将其追回，同时宣布其投降叛国之罪。晋国宝力驳“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王坚说：“来使已经放回，我杀的是追回来的叛臣。”随即在阅武场将其正法。

1259年2月2日，得到消息的蒙哥汗怒气冲冲率诸军从鸡爪滩渡过渠江，进至与钓鱼城一江之隔的石子山扎营。三日，蒙哥亲督诸军战于钓鱼城而不下；七日，蒙军攻一字城墙不克；九日，蒙军攻镇西门，亦失利。

3月，蒙军屡攻东新门、奇胜门及镇西门小堡等要地，均失利。4月22日再攻护国门，是日夜，蒙军曾攻入外城，“杀宋兵甚众”（《元史·宪宗纪》），但蒙军攻势最终被钓鱼城守军打退。尽管当时蒙军从世界各地引进的攻城器具十分先进精良，但也奈何不了钓鱼城完备的防御工事和军民的奋勇阻击。

久攻不下，蒙哥始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时术速忽里认为，顿兵坚城之下大不利，不如留少量军队困扰之，而以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与忽必烈等军会师，一举灭掉南宋。而极少在战场上失利的多数蒙古将领却不甘心就这么败在钓鱼城下。骄傲的蒙哥更是决意攻城。六月，蒙古骁将汪德臣（原为金臣）率兵乘夜攻上外城马军寨，王坚率兵拒战。汪德臣久攻不下，便单骑来到钓鱼城下，欲冒险“诚心诚意”招降，不料为城中飞石击中，不久即死于缙云山寺中。蒙哥闻知死讯，扼腕叹息，如失左右手。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更是不胜其忿。

蒙军大举攻蜀后，南宋朝廷亦对四川进行了大规模的救援行动，但增援钓鱼城的宋军为蒙军所阻，始终未能进抵钓鱼城下。尽管如此，被围攻达数月之久的钓鱼城依然物资充裕，守军斗志昂扬。一日，南宋守军将重15公斤的鲜鱼两尾及蒸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蒙军，并投书蒙军，称即使再守10年，蒙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相形之下，城外蒙军久屯坚城之下，又值酷暑季节，北人本来畏暑恶湿，加之水土不服，导致军中暑热、疟疠、霍乱等疾病流行。据《元史》记载，蒙哥汗六月亦患病，据拉施特《史集》更明确说是得了痢疫。另据《马可波罗游记》和明万历《合州志》等书则称蒙哥汗是在登高台瞭望观察钓鱼城时为城中飞石击中负伤而死。无论如何，七月蒙军开始自钓鱼城撤退，行至今重庆北温泉附近，蒙哥病亡。据《元史》本传及元人文集中的碑传、行状等所载，许多随蒙哥汗出征的将领战死于钓鱼城下，由此可见钓鱼城之战的残酷壮烈。

当然，奋战在钓鱼城内的将士们可能有所不知，他们所阻拦的并非是蒙哥汗的四万南下大军。他们在钓鱼城上所取得的辉煌胜利，其影响不但属于当时的南宋，更波及当时的欧洲和非洲。

首先，这场胜利导致蒙古灭宋战争的全面瓦解，使宋祚得以延续20年之久。进攻四川的蒙军被迫撤军，护送蒙哥汗灵柩北还；率东路军突破长江天险、已经包围鄂州的忽必烈，为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也不得不撤军北返；从云南经广西北上的兀良合台一军，一路克捷，已经进至潭州（今长沙）城下，由于蒙哥之死，该军也突然渡江北返。

其次，它使蒙古大军的第三次西征行动停滞下来，缓解了蒙古势力对欧、亚、非等国的致命威胁。1252年，蒙哥汗遣其弟旭烈兀发动第三次西征，先后攻占今伊朗、伊拉克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半岛大片土地。正当旭烈兀准备向埃及进军时，获悉蒙哥死讯，旭烈兀不得已留下少量军队继续征战，自率大军东还。结果留下的蒙军因寡不敌众而被埃及军队打败，蒙军因此而始终未能打进非洲。蒙古铁骑的大规模扩张行动从此走向低潮。另外，自蒙哥去世后，强大的蒙古帝国分裂成元朝和几个各自为政的汗国，互不统属，甚至互相之间大相征伐，从而为欧亚各国脱离蒙古汗国的暴虐统治提供了可能。因此，钓鱼城之战的影响已远远超越了中国范围，成为世界历史的重要一页。

其三，它为忽必烈执掌蒙古政权提供了契机。蒙哥汗是一位蒙古保守主义者，他所施行的仍然是带有血腥暴力统治的传统蒙古政策，已极不适应统治广大中原汉地的需要。而忽必烈则是蒙古统治集团中少有的一位倾慕汉文化的开明之士。蒙哥即汗位后，忽必烈受任掌理漠南汉地，曾大力延揽汉族儒士，极力推行汉化政策，引起蒙哥汗及其保守臣僚的疑忌，忽必烈因而被罢了官。蒙哥之死，使忽必烈有机会登上大汗宝座，继续推行其汉化政策，并逐步改变蒙军滥杀屠城的暴政，使南中国的经济和文化免遭更大的破坏。

………

蒙哥死后，继位的忽必烈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蒙古军队的滥杀政策，但其对四川方向的进攻却丝毫没有松懈，对作为“巴渝要冲”、“全蜀关键”的钓鱼城更是视若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先拔之而后快。因此，钓鱼城没有过上几天太平日子，便很快迎来蒙古大军的又一轮攻击。1262年，由于守将全汝揖的疏忽，在钓鱼城防御体系中处于关键位置的大良坪被蒙军攻占。对此，守将张珏多次出击，都未能成功。后经过反复策划，1266年冬天，张珏选择了被蒙军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凿石上山，在一个漆黑的深夜，派兵乘蒙军守将醉酒酣睡之际偷袭，都统王立伪装成蒙军传令官孤身冲进敌城，骗开城门，隐藏在附近的50名宋军勇士手持刀斧冲进城内，杀声震天，蒙军仓皇溃逃，大良坪重新回到宋军手中。

第二年4月，蒙古平章(地方高级长官)赛典赤再次率领数万人攻打钓鱼城，张珏在款龙溪聚集大量木船，船中装满巨石，沉入江中形成一座水城，从而大败蒙古水军，被蒙军切断的嘉陵江、涪江、渠江得以重新互通，三江沿岸各军事据点又能互为声援，蒙宋四川战场上重新进入对峙状态。

1272年，元都统使合刺率兵攻击合州及渠江口，劫夺战船五十艘，后又在渠江北岸的云门山和渠江西岸的虎顶山筑城，意在对钓鱼城形成战略包围。钓鱼城的将士对此深感不安，纷纷要求主动出击驱逐元军。张珏认为与其正面与有所防备的元军争夺，不如出其不意攻击女青坪，那是元军川东帅汪良臣(汪德臣之弟)的屯兵重地，如果受到攻击，合刺必回军援助，渠江边的筑城元军就会撤退。在张珏的安排下，宋军在云门山和虎头山一带布置疑兵，佯作进攻态势，而暗地里钓鱼城主力部队却渡过平阳滩，偷袭女青坪，一把火将元军的军粮、军械烧得干干净净。然后再越城过寨70里，将元军的江岸船场焚毁，守卫船场的统制周虎也被杀死。汪良臣果然按照张珏的预料，不得不命令合刺撤兵支援，放弃了云门山和虎头山的筑城工事，钓鱼城的威胁解除。

张珏之后，王立兼知合州，负责守卫钓鱼城。

1279年初，杭州城陷，举国丧志，南宋朝廷宣告投降元朝。钓鱼城成了宋蒙战争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当时钓鱼城内又连遭两年大旱，城内粮食极度短缺，甚至出现易子相食的惨像。城外蒙古人又虎视眈眈，声言屠城。内外交困使知州王立愁戚无计。这时候，熊耳夫人出现了。熊耳夫人原是元朝安西王相李德辉异父妹，嫁给了蒙古千户熊耳。王立率军收复泸州击毙熊时，熊耳夫人诡称姓王，与丈夫失散，王立乃以兄妹之名，将其带到合州。此时，熊耳夫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劝王立投降，称她可以劝说李德辉保全所有合州百姓性命。为了全城十余万军民的生命，踌躇很久的王立无奈接受了熊耳夫人的建议，派亲信杨獬持书去李德辉处请降。李德辉收到降书，着力从中斡旋，1279年正月，钓鱼城以“不杀城中一人”为条件正式降元。至此，钓鱼城已经坚守了36年，先后经历大小战斗凡200余次。

史载钓鱼城主动投降后，城中军民没有一人向新的接收者乞求怜悯；而守城的32名（一说36名）将领全部拔剑自刎，他们为使命和忠诚而战，也为尊严和荣誉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