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
明明已经可以几分钟飞上山的御尘冥，却一步步地走着，身姿挺拔步履缓缓，一身湛蓝色仙袍微动，双手负于身后。
束着马尾的少年，仿佛是在复刻十年前所有人一起历练的步伐。
只是这一次只有他而已。
很快，花凌酒找到了他。
她直接飞身下去，便也没有看到御尘冥的举动。
“师妹。”
看到她，御尘冥也不惊讶，毕竟十年了，所有人都该回到缥缈山，除了他。
花凌酒已经没有心情再纠正他的称呼，直接提剑走到他面前，伸手扬起剑指向他。
“你来做什么。”语气冰冷，目光带着警惕和敌意。
往日同门情谊似已经烟消云散。
御尘冥见状，也不讶然，只是挑挑眉。
“我奉宗主之意，请师......”
顿了顿，他又改了口，“请圣妩仙尊前去光明殿议事。”
看着他冷然的态度，花凌酒面色冷凝，直接厉声。
“你可知，当年师尊为了救你，不惜付出反噬的代价，如今身体受损迟迟停在渡劫期的最后关卡。你改拜师门我不怪你，但你不该算计到师尊头上！”
她话没有说直白，是给御尘冥最后的颜面。
之前不说师尊为了救御尘冥的事情，是不想干预师尊的选择，可现在她不得不说，她绝不能让御尘冥真的发生对前世师尊做的事情！
御尘冥听着，他羽睫眨了眨，然后。
“知道。”淡漠两个字。
听到他的回答，花凌酒眉梢一拧，“你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找师尊！你知道你还......”
“落十。”
就在花凌酒准备将他答应了赵无极的事情说出来时，飘着雪的空中蓦然传来一道声线。
花凌酒转首一看，目光一紧。
“师尊......”
她下意识收了指着御尘冥的剑，不知是怕圣妩知道御尘冥的事情，还是记得她曾经说过缥缈山门下不容内斗。
只见圣妩不知何时来了山脚下。
她飘在空中，清冷目光睇着花凌酒，随后转向御尘冥。
“你跟本尊上来。”
花凌酒想要阻止，“师尊，他......”
可圣妩根本不听她的话，直接一挥袖，将她禁锢在原地五秒钟。
而后圣妩带着御尘冥直接上山了。
等两人消失那一刻，花凌酒身上的禁锢才消失，她面色有些苍白，手下紧紧握着拳。
......
藏在云中的缥缈山覆上了一层银装。
只是那雪再浓重，也遮掩不了那十里桃林的殷红。
御尘冥相隔十年再踏入这里，已经心绪不复当年了。
他目光怔忪注视着圣妩的背影，他看不懂她，十年不懂，现在亦是不懂。
“你的进步，倒是比所有人都大。”
圣妩走在桃林之中，淡紫鎏金色的长袍缓缓曳在白雪和桃花交织的地上，惊艳又梦幻。
闻言，御尘冥收回了有些回忆的思绪，扯唇淡笑着。
“也是因为圣妩仙尊当年给了我自由之身，才得以让我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圣妩脚步一顿，缓缓转身，清冷面庞看着他。
“所以呢，这一次你来，不知是为了传个话这么简单吧。”
颀长身躯立着的御尘冥眼瞳一抬，目光深深凝着她，有质感的清隽嗓音沉稳正凛。
“弟子想来看看，您的身躯是否恢复了些。”星眸深处藏着一抹极深的缱绻深情。
商卿漠然，“本尊很好。”
绝美眉宇间的桀骜和狂然从不减半分。
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御尘冥眸子一沉，但也转瞬即逝，随即隐藏了眸中的情绪，笑了笑。
“好歹弟子也曾是缥缈山的大师兄，如今所有人都回来了，弟子厚颜来讨一顿饭吃，圣妩仙尊不会不给吧。”
他与圣妩飞上来时，已经看到四方广场上其余人在忙碌着酒席的身影。
显然这是要接风洗尘。
圣妩清冷浅色瞳孔淡淡睨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她似乎从来不曾容下任何东西的瞳孔，让御尘冥看得失了神，竟也未动弹，就这么看着圣妩靠近了自己。
圣妩走向他，缓缓抬手，掐住了御尘冥的脖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声幽冷凉薄至极的冷声，带着无尽的轻蔑和冰冷。
御尘冥如今比她高出半个头了，她抬手倒是高些才能掐住他脖颈。
对上她无温的瞳孔，御尘冥怔忪眨了眨瞳孔，随即扯唇笑着，“圣妩仙尊在说什么，弟子不懂。”
闻言，圣妩眯了眯美眸，倏然，掐住他脖颈的手转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经过十年的成长，已经变得极为清隽俊美的脸庞，顿时红了一片。
“本尊说过，天命不可违，你若是敢继续做下去，本尊不会饶了你。”
圣妩冷然睇着他。
闻言，御尘冥偏了半分的俊容陡然轻笑出声，他缓缓转首看着圣妩，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边脸，笑容有些莫名欣喜和怀念。
【叮，男主好感度，70！】
“师尊还是喜欢这般打人。”说出的话和圣妩的警告毫不相关。
看着圣妩的明眸之中竟然差点藏不住一丝深情和眷恋。
“师尊，弟子记得您说过，人生一世，必会为年少时不可得之物抱憾终身。”顿了顿，他紧绷着下颚，垂眸在抬起之时，眼底泛着坚毅冰冷。
“弟子这一世何尝不易，所以弟子不愿，还望师尊见谅。”
说罢，他手下一掀下摆，直挺挺双腿一弯跪在雪地上。
“这一次，就真的是师徒恩尽，弟子有愧，若有来生，弟子愿意偿还于你。”
少年嗓音嘶哑，最后抬手朝着圣妩深深一拜。
额头落在冰冷的雪上，一滴晶莹的珠光湮灭在雪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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