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番外：沈归梧（2）

我想冲上去质问，你当年为什么要遗弃我，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存在，是否......还愿意试着在冥界种下梧桐树。

可我还没来得及出现在你面前，你又消失了。

我不敢赌你下次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出现，但我还是不惜损耗自己的修为和命数，改写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为自己编造了一场盛大的梦。

一场腐烂而又绚烂的梦。

代价是我灵气耗尽，世界崩塌。

因此，从我遇到19岁的你开始，我和这个世界的死亡就在倒计时。

这场梦境里，因为你要攻略沈江祁三人，所以我小气而又恶意地把他们三人的名字改了，改成了我幻想中的剧情。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即便我知道你真正的年岁，可我还是遗憾自己和你的时空逆向，以这副中年渐老的模样和你相遇。我只能用灵气勉强维持自己不老的面貌，让你不嫌弃。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即便我五百年来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但我潜意识知道，我在等着一个人，等你来找我。

苦酒折柳今想离，无风无月也无你。可我知道，你是圣妩，你不会爱任何人，我等了五百年，终于盼来了你，只可惜，你不会为我停留。

这一次，我篡改了沈君生脑海中的剧情，在他心里，他是和你相爱过，可是你也差点和我结婚。一来是我自私地报复他，毕竟你那时候只看得见他，二来，我知道你需要攻略他，让你有一些轻松。

至于沈折柳和沈清欢，我也提前将他们接回国，想要用他们将你留在沈宅，留在我身边。

我等啊等，等了八年，和五百年相比不算长，你终于来了。

我熟知剧情，为了以防你和沈君生三人先认识，我从戏班搬来四九城的那一刻，就去找了你。然后，守着你长大，长到了19岁。

我知道你只是借用那具身体，所以我没有娶她，也没有见她。

直到有一次我有种莫名的预感，似乎你要来了，正好那具身体的原主莫名其妙晕倒了，我就派人将她接回了沈宅。

果然，你醒来看我的那一刻，我认出是你来了。

你来找我了。

其实，沈君生三人都是由我的一部分创造而来，我能感知他们的心境情绪，他们也有我一部分的感情衍生。如果你那时的系统没有沉睡，大概，你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就会听到。

【叮！男主好感度，100！】

【叮！女主好感度，100！】

【叮！反派好感度，100！】

他们三个人好感度的顶峰值，只是这串数据的顶峰，却不是我爱你的顶峰。

我知道沈君生有意引导你误会我只将你当做八年前那个人的替身，可我没有解释，我知道你不在意。而且，你也需要这个理由来接近沈清欢，让她对你产生怜惜和好感。所以我缄默不言，由着除了沈君生以外的所有人对我产生误会。

包括你。

那日你问我是不是怕自己留不住你，所以借着沈君生三人挽留你，是的，我有这层打算，我卑微的压制住他们对你的好感，想要拖延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我也知道你需要这个。

我像是个偷窥者，躲在阴暗里小心又嫉妒地看着你去爱别人，哪怕是假的。

而我的真心，却是心甘情愿给你的。

我第一次离开你的那七天，其实并不是去北上谈什么生意，而是我超负荷扭转这个世界，等待了二十二年，已经灵气匮乏了，我不敢让你提前发现我的异常，所以出去躲着疗伤。

其实我每日去商会办事是假，疗伤休养是真。如果可以，我更愿意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这也以至于我灵力维持容貌下的白发，越来越多。

而那梧桐树也越发枯萎腐烂。

其实你第一次去到梧桐树院子外被沈折柳喊住的时候，是我控制了他去引开你的，因为我就在院子内，修护着腐烂的梧桐树真身。

我怕你发现异常。

我知道你在我第一次离开的你时回我的信上，画的是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可我却装作不知，想让你亲口说出，你却两次都糊弄过去了。但我不生气，因为我觉得你不想骗我......想我这件事。

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是一块雕刻着樱花的玉石。因为我知道，冥界开不出花，你大概分不清樱花和梧桐花，也以为我喜欢樱花。

其实。

那幅画上的树不是樱花树，是梧桐树。凤凰离开梧桐树后，思念着它，会再次飞回继续栖息在梧桐树。只是我错了，我是梧桐树，你却不是会回来的凤凰，你该是驾驭凤凰的王。

而梧桐树是秋来最早凋零的树木，就像是我等不到这个世界的初雪了，只能用最后的灵力催动最后一场大雪。

我听闻，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原以为自己能撑到冬天，和你共淋一场大雪，也算是......

圆了之前我与你说的，白头偕老的誓言了。

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注定是我一步步走向灭亡。

你曾不止一次问过我为什么不碰你，我说想等你想清楚真的爱我，但我知道，不会有那一天，所以，请原谅我对你的最大亵渎便是吻了你。

我舍不得恨你遗弃了我，也舍不得碰你。

我在等你的八年里，有想过自私地将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也想过去质问你为什么抛弃我，可最后，见到你醒来望着我的那一刻，不重要了。

那五百二十二年的等待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记得我。

我耗费大量灵气扭转这个世界一开始，就知道遇见你的那一刻会是我的生命倒计时，但我不悔，我把这个世界和那些攻略者的能量都炼化好了，就附在了我给你的其中一样定情信物上。

一根肋骨。

那根肋骨，是最离心尖最近的肋骨，也是第五根肋骨。

我知道你只在意利益，而你大概也不会只攻略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你之前还遇到过很多个爱你的人，因为你很好。但只有我赢了，不管你以后遇到谁，攻略谁，甚至是爱上谁，我都是永远在你身边的胜利者。

因为我有用，能化作你最尖锐的武器。

这是我的私心，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尤其是对你有利的死人。

而另外一样定情信物，是我最后保存下来的一截梧桐树枝，它有了这个世界的滋养，可以永不腐烂，长在冥界寸草不生的地上。

那一次的流星雨，我也骗了你，不是我梦见的，而是我催动了这个世界的掌控力为你而下，那一次的梧桐树也是最后一次为你绽放。

此生梧桐树只开过两次，一次为了19岁的你，一次，是27岁的你。

我那时说了句，“阿妩，我爱你。”

而你也回了“我也爱你。”

之后我说，“我知道。”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你不爱我。

阿妩，这一次，别再忘了我。

民国五十二年5月22日。

“结婚人：沈归梧，圣妩”的那张婚书后面，其实还有八句诗。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三里清风三里地，步步风里再无你。清酒独酌了无趣，醉里梦花夜梦你。

冥界的土地长不出花，若你喜欢，梧桐树可以。

这场盛大而腐烂的梦，不会醒，它会随着梧桐树，在冥界生根发芽。

我是你的一部分，你爱自己，却不爱我。

......

沈归梧的死亡倒计时，有三个原因，一是分出力量创造了沈清欢三人维持这个世界，而沈清欢他们被圣妩攻略后注定崩了剧情，已经没了原本的作用。二是沈归梧修改了沈君生等人的记忆命运，扭转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轨迹，受了反噬。三是沈归梧将他这些年绞杀那些任务者所得来的力量全部用来炼化了那根肋骨，把最好的送给了圣妩。

所以从圣妩醒来的那一刻，沈归梧就清楚，她的出现预示着自己的死亡。

沈归梧之所以把所有力量都汇聚在第五根肋骨上，一是因为那是离心尖最近的，二是，第五根的“五”，谐音阿“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