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番外：沈清欢（2）

后来她要嫁给父亲了，正式结婚，我舍不得，可我没办法。看着沈宅满院子的红，我只觉得刺眼，后来我让她给我剪了个囍字，她给我一个人的。

结婚前一天，她说我不是娶她的人，但是可以作为第一个揭开她红盖头的人，我说好。

可是真的到了结婚那天，我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听说，新娘子的红盖头是不能由除了新郎以外的人揭开的，否则不吉利，也就是新娘子以后会不幸福。

在国外留学，坚定了唯我主义，厌恶封建迷信的我，第一次遵守了这些规定。

我背着她出了房门，怕她紧张担心，于是指尖在她手背上暗中点了几下，只是我和她的暗语，意思是，不要怕，我在。

之前张峰那一件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暗中安慰她的。

她和父亲结婚的那晚，我怎么也睡不着，或者不想睡。

我心口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硬生生扒开了血肉，生疼，于是我拿着她给我剪囍字的剪刀，将手紧紧按上去，用肉体上的疼痛来麻痹精神上的。

那一晚，我看到了四九城天空上方满眼的烟花，我知道，那是父亲为她准备的。还有一场流星雨，那是我第一次见。

我在国外留学时，听过一些人说流星雨降下的时候许愿，会很灵。

原本我不相信这些的，我不信鬼神不信上帝，可还是双手合十，心里许了一个愿。

不是愿我和她永远在一起，而是愿，我心爱的人此生平安。

因为这个乱世，活下来已是不易，更何况是相守一生。

比起我们两个痛苦而又世俗不容地相守，我更希望，她永远安康。

我不知道这个愿望灵不灵，只知道，那一晚的月亮一整夜都是亮的。

之前阿妩被父亲教写字的时候，用的是我的“清欢”二字来练，我一开始心里莫名欢喜，可当知道那是父亲教她的后，我心里有些郁气了。

再后来，那个赝品小妈的出现，以及父亲和大哥的反应，让我明白了，阿妩不是替身，她当真就是父亲和大哥八年前所爱之人。

我那一瞬间慌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和你相识的这个月，抵不抵得上父亲的二十二年，以及大哥的八年。

如果阿妩真的是逆时空出现，那我过往的记忆里没有她！这就意味着，她后面的时光里，没有再遇见我过我，而她当真是喜欢上了大哥或是父亲吗？

我不敢去问你，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而是第二日我拉着你的手一遍遍写着“清欢”。

我确定你以后会错过我，所以我想要你一遍一遍地记住我的名字，记住还有这个人你曾经爱过。

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更年轻的我，你记得喊我一声，“清欢。”

我一回头，还是会来爱你。

后来我那个任务者绑架了，我在他那里知道了所谓的原剧情，可我根本不在意，我会惊讶和震惊原来的剧情轨迹，可我不后悔喜欢你。

只是，后来你来救我了，我看到你直接出现，并且眼睛是赤红色的强大模样时，我愣住了。

我意识到，张峰绑架你的事情，你不是不能反杀的，可你还是被我救下了。

所以，你骗了我！

我没有说话，听着你和那个任务者的对话，我在赌，赌你会不会救我，赌你会不会把我当做你的软肋。

就像是当初我救你时，张峰让我下跪，而我跪下了。

只可惜，你没有，你说。

没有人可以拿谁来威胁你。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放出了像是火焰一样的东西，我那时脑海怔住，完全没了躲闪的意识，只想着，你骗我！

我绝望闭上眼，想着就这样吧，至少不用再去纠结你骗我这件事上了。

至少......那个任务者也没有真的拿我来威胁到你。

我以为会和那个任务者一起死，可是没有，我一睁眼，你就奔向了我。

那一刻，我又觉得你是爱我的，你之前骗我的事情或许有隐情呢。

你和我道歉，说那火焰根本不会伤到我，只可惜，我也活不了了，因为我被那个任务者下了毒，腹部的烧灼剧痛已经蔓延到了心口位置，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救了。

在看到那个任务者举着枪对着你的那一刻，我一慌，下意识抱着你转了个身，我们的位置对调，我替你挡在了那一枪。

那一刻，我就想着，真好，我第二次救下你了。

后来你坦白了张峰那件事是骗了我的，我说。

“你还记得么，我说过，你要是骗了我，我就杀了你......”

我撑着力气，即便眼睛看不见了，但我凭着往日里靠在你怀里时的记忆，准确咬在了你的脖颈上。

可最后，我还是舍不得真的杀了你。

你仓惶着嗓音和我道歉，“清欢，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骗你了！”

感觉到牙齿刺入你的肌肤触感后，我停住了嘴，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说的。”

“这一次，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能再骗我了啊......”

以后，哪儿有什么以后，不过是想让阿妩不要这么愧疚罢了。

我倒在阿妩的怀中，拉着她的手，“......我死后，你不要给我烧纸钱，要烧，就烧我教你写我名字的那些纸张吧，就在我的枕头下......我想入了黄泉，不饮孟婆汤，记着这个名字。”

“等你下辈子喊我的时候，我一回头，就是你......”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沈清欢，破了两次例，一次没有第一个揭开圣妩的红盖头，以防不吉利新娘会不幸福，一次在流星雨下许愿。

愿，阿妩此生安康快乐。

其实还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就是，她说遗愿的时候，暗中求了神明。

求下辈子，再和圣妩相遇。

她最后几秒在圣妩手背上轻点了几下，前两次的意思是安慰她，不要怕，我在。

这一次的意思是说，我爱你。

只可惜，我那时喉间全是血，说不出来话了，也不知道阿妩能不能明白。

其实，我之前隐约猜到了，阿妩，你骗了我不止一次。

因为你假装爱父亲的样子太过迷惑人心，连我都分不清，你说的爱我，是不是真的。

不过，不重要了，我和神明许了愿，下辈子，只让我遇到你吧。到时候，你不用因为任务而接近我，只是因为真心。

我原以为我的过去无你，未来你也不在。

却没想到，你填满了我最好的20岁，至此终结。

......

而圣妩说的“再也不会骗你了”，却是又一次骗了沈清欢。

也是最后一次。

而沈归梧带着世界一起崩塌的时候，圣妩也没有真的烧那些名字的纸张给沈清欢，甚至。

沈清欢死后，她直接将尸身放在了原地，由着皑皑大雪。

将她覆盖在荒野上。

目的达到了，她何须在意棋子呢。

“清欢，我好喜欢你。”

“阿妩，下一次，不要再骗我了。”

……

沈清欢对圣妩点手背的动作，沈归梧也曾对圣妩做过，我当时写了这个伏笔却没有过多强调，一开始的故事其实就是结局的预兆。沈清欢由沈归梧创造出来，也有他的细微性格和习惯，所以圣妩在沈清欢第一次救下自己那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就在怀疑了，可圣妩没有表现出什么，她演出的爱和信任骗了所有人。

如果要问圣妩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就是苏醒在这个世界时，沈归梧看着认出她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