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钰珩进京

苏钰珩进京

大年初八一早。安分了半个月的苏钰珩又开始作妖。知道侍女们最怕他在水榭里之乎者也，他天天卯时就在水榭内放声朗读，侍女们都退避三舍。

孔萤萤被侍女从被窝中叫醒，一股子起床气便来了。

“去去去，把他送下山去。”

侍女桃儿过来道：“公主，小驸马确实也该下山了，二月科考需要提前熟悉环境，有些必要的打点还是需要做的。”

床上的女子嗓门再次提高：“就他！这个臭脾气还打点？你莫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吧。”

桃儿继续道：“公主莫上气，公子不懂这些人情往来，您得帮他做啊。不说打点，至少要保证他不被人陷害呢。”

“此话怎讲？”跟着苏举子待了两个月，孔萤萤觉着自己都不会思考了，一天天的被他气的脑袋都变作米糊了。

桃儿将考场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与公主后又道：“奴婢瞧着山魈大人最近挺清闲的，每日午时都到山庄外转悠几圈，不如备好马车让他送公子下山，这样一路上有个照应，您也放心不是。”

孔雀公主反驳：“我才不担心那个呆书生呢。”读书有什么好？考取功名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我在这山中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长相厮守，你侬我侬。桃儿，你说我要是生个女孩是不是比我还美呢······”

桃儿：“是，是，是。咱们的公主最美。”

好不容易将公主这边说透了，桃儿姑娘赶紧到水榭这边告知苏钰珩可以做准备，明日可以启程了。

苏钰珩得知终于可以离开心下欢喜的很，盼了这么久终是得偿所愿了。女妖还是言而有信的，欢喜之余竟不读书转而作起了画。

画中是一名美丽俏皮的女子在梨树上摘果子的情景，翠绿的树叶，洁白的花儿，一位玲珑的女子坐在树丫上双脚前后荡漾，她一边嚼着梨儿一边哼唱，也不知唱的是什么，她看起来很欢快。此时一束光打下来，整棵梨树波光闪闪，色彩斑斓。一切看起来那么娇俏可爱，若是你细看那画中女子样貌，那便是这山庄主人孔灵儿了。

前几日他读书觉着乏了，想到庄子外面转转，哪料一出大门便看到孔灵儿坐在梨树丫摘果，随着她摇曳的动作树上的梨花阵阵飘落，清美至极。

只是他实不想与这孔灵儿打招呼转身便回了水榭。

但这一幕，却落在了心间。

次日一早，山庄门口停了一架平日里常见的马车，不同的是车厢里边铺满了软垫。马车旁边站了一个彪形大汉，他粗狂的眉毛，大大的嘴巴，还有一张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宽脸。大汉自称姓肖，今日护送他下山。

临上马车前，侍女桃儿端来一个茶盘，里面竟盛满了酒。

孔灵儿递过酒杯开口道：“希望苏公子前程似锦，咱们后会有期。“很俗的送别话，但却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一定会后会有期！

因为，他不动我动！

苏钰珩也不作他想，虽然此地处处透露着神秘，可在这庄里的每一日都是得到了主人家细心对待。一杯道别酒而已，文人墨客们不都这样吗？很正常！他想也没想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干了！

“小弟能结识灵儿姐姐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姐姐‘收留’之恩今后必当报答。“苏钰珩说罢转身，上马车！

一刻也不停顿！

孔萤萤想说：不需要其他的报答，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马车上的苏钰珩觉着哪里不对劲，平日里自己也不曾这般无礼，夫子教导的基本待人之道还是要履行的，自己这般好似太过分了。想了想翻出珍藏在包袱底放了许久都舍不得吃的最后一条巴掌的大咸鱼，他看了看，有些舍不得送出去，再看看昨日作的画。算了吧，咸鱼以后会有的，画也会有的，这两样便当做谢礼了吧。

于是他掀开门帘一并递了出去。

“这是谢礼！“这声音虽然还是硬邦邦的却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桃儿见状立马上前一步双手接了过来，孔萤萤还在这一声‘谢礼’中没有回过神。待回过神想说上两句，帘子却早已放下……

风姑娘经过，帘布没有回应她。

随着山魈“驾”一声。马儿开始动，马儿追逐着风姑娘一路向前，渐渐走远。

桃儿看着一直翘首企盼的公主劝慰：“公主莫要失落，小公子心里还是有你的。”

看了眼桃儿手中的咸鱼，又勾下脑袋盯着鞋尖走路的孔萤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开口道：“我知道，他只是还小，害羞。”

桃儿心说：公主，我只是怕你太过伤心随便安慰你两句罢······谁人送给女子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大咸鱼！也是忒不矫情了!

这卷着的卷轴里估计也不是什么讨人欢心的，先不给公主看了，省得她难过……

孔萤萤内心：只要是书呆子送的我都喜欢噢。

马车里还没有走多远的苏钰珩觉着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咚的一声，倒到小榻上睡着了。

山魈在外面一听，得！这是药效起作用了！

就见此刻的山魈变作一个高约八丈，人面长臂，全身长毛的巨兽。

那巨人凝神往四周瞧了瞧。他见没人便弯下腰单手轻轻托起车架与马匹一个跨步来到山脚的官道上。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里的苏钰珩悠悠转醒。

脑海一片空白。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进京赶考吗？这地方咋跟县令大人的马车一样？掀开面前的帘子一看，马车在官道边上，路边化了一半的雪湿哒哒的，而地上，一个粗狂的大汉蹲着正拿着一个什么烤腿儿撕咬着···

那自己？是睡在别人的马车上？

一股记忆涌上脑海。

年前他在界河村与里正吃着酒呢，里正说这两界山里边有小道能直插官道，山中风景甚是秀丽，自己没忍住探究的欲望于是弃牛车步行进山，好像还在一个草屋睡了一觉，后来呢······？

怎么想不起来了……？

后来···后来看到一水潭，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滚落水中了。当时以为这辈子惨也，现下自己却好好的在人家马车上？

面前这位大哥？八成是这位大哥救了我瞧他的打扮应该是山中的猎户，也不知道现在何月何日了？大雪刚刚开化应是能赶上科考的。

想到这苏钰珩跳下车辕对着正在啃羊腿的山魈作揖道：“小生苏钰珩，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啃着羊腿的山魈也不搭理他，只是转头瞟了他一眼又恶狠狠的咬下一口大肉。待咽下后才道：“我只送你到这里，年前我在山里见你溺水了将你带回家，可不知为何你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大雪来了山路都堵死下不得来，我便将你留在家中数日。近日我想得法子将你送下山，本想着送你到附近镇上看看医，现下你醒了该是没事了。这马车儿便送于你罢，好赶个脚程。”

山魈表示这都是桃儿姑娘要他背下的，他一口气背完后觉得口干舌燥，好难受！好无奈！自己一年里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短短几句话交代了来龙去脉。可怜咱们的傻书生也不想想这荒郊野外的，不说这郊野哪来的马车？山中有没有马车能行的路？就是这雪，山脚下的也才刚刚开化而已。而山中，你猜猜会是如何光景呢……？

苏钰珩又是一番道谢，表明自己的身份，非要给肖大哥马车钱，还说今后会回来报答这位‘肖‘大哥。

山魈急的手脚并用往山壁上爬去，爬上好几丈高才转身对书生说：“你先去，这车马算是暂时借于你的，不久后我也要到汴京去，到时候再来找你不迟。”

老实的小书生连忙应是，道别离开了。

山魈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展眉开笑！

事儿办妥贴了，回去跟桃儿姑娘邀功去！

苏钰珩驾着马车一路疾行来到小镇上，问过路人才知道今日已经是新年初九了。心中亿万种感慨：万幸是能及时醒来！能赶上考试心就放下了大半，为免再发生意外，他打算今夜在小镇宿上一晚，明日看看有没有同行之人，争取早日到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