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梦醒人

海城城隍府，城隍爷的巨大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留着长辫子的人，正双手背于身后的看着窗外，其实办公室根本没有窗，窗外什么也没有什么美好的风景，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虚空。

陈师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老陈，可以大面积进行测试了！”清朝人开口了。

“这样真的好吗？”陈师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为了人间和地府的平衡，为了公平，去做吧！这也是为了三尺戒中心”

“好吧！”

清朝人幻化出一叶扁舟乘舟而去了。

海城的夜，灯火通明，霓虹灯下是个迷人的世界，有多少人流连于如昼的街市，深夜还不愿入眠，又有多少人迫于生计深夜依然行色匆匆。

海城这座不夜城，凌晨十二点钟，一个个匆忙的人，才从霓虹灯的世界里离开，回到可以让身体稍微休息一下的床上。

在海城城郊的一座四十层的高楼上，一个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年轻人走进房间，他的这个房间只有十平米左右，手提包随手一扔，往床上一倒，便沉睡了过去。在海城不知道有多少像他一样的年轻人，他们或来自天南或来自海北，他们都是到海城追梦的，但这个年轻人沉睡过去之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梦呢？其他海城人和来到海城的人，他们又会梦到什么呢？但不管他们的梦是美好的还是悲惨的，是春天的梦，还是秋天的梦，醒来之后都要面对现实，梦中梦到了什么多数人醒来之后便不再记得，少之又少的人把梦里的事情当回事。

年轻人进入了梦乡，也许是当天太累了，当天他只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晚上忘记定闹钟，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距离自己上班时间只有三十分钟了，他赶紧爬起来，要知道迟到了要罚款两百元，而他一天的薪资也就两百元，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会让领导觉得自己没有时间观念，职业生涯将平添许多的坎坷，他来不及洗漱，穿上鞋就往公司赶。

当他下了公交车的时候，还有5五分钟就到点了，他心想路上比较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准点到公司，可是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却恰巧遇到一个九十秒的红灯，他在内心挣扎了两秒，闯红灯跑过去便不会迟到，不闯红灯铁定是要迟到，最终他决定就闯这一次。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马路对面跑去。

“砰！”他被一辆疾驶的汽车撞飞了出去。

天亮了，年轻人还没有醒，闹铃响了，他感觉浑身又酸又痛，决定再睡五分钟，可是当他觉得五分钟应该到了的时候，打算起床去上班了。

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他吓坏了，他记得闹铃是调成五分钟之后再次响铃的，怎么没想呢！完了，要迟到了。

他一路飞奔往公司赶，在一个路口遇到了可恶的红灯，他本打算站在路口等绿灯的，可是他看到跟他一样的上班族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迎着红灯走了过去，他想今天就闯一次红灯吧，明日说什么也要早起二十分钟，给自己留足时间，不至于这么赶。

他安全过了马路，可是，他突然觉得刚刚过马路的情景好像以前梦见过，但自己也不确定，他摇了摇头，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在城隍府的一个办公室内，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在盯着电脑屏幕，当电脑屏幕上有一组数据不再不停增长的时候，他用笔记下了这组数据，之后拿着数据离开了办公室。

住在那栋四十层高楼上的年轻人，今天似乎比昨日的工作量要小一些，很难得的今天竟然准时下了班，他今天没有任何其他安排，也不想有什么其他安排，回到自己蜗居的房子，好好洗漱了一番，叫了个外卖，似乎今天心情还不错，他叫了比较丰盛的外卖，好好享受了一顿美食之后，打算今天早一点休息，对于很多人来说，早睡就是在恢复精力以保证之后几天的晚睡。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十分钟过去了，他没有睡着，半小时过后他依然没有睡着，他早睡的愿望泡汤了。

他睁开了眼，不打算强迫自己去睡了，于是他拿起了手机，打算刷一刷颤音看一看搞笑视频，刷着刷着便刷到了凌晨十二点，这才有了困意，手机一丢便睡着了。

当晚，他又梦到跟前一日一样的梦，但他不太确定当晚有没有梦到自己出车祸，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像往常一样往公司赶去，朝九晚五的生活，已经让很多人忘记了当初的梦，也让很多人失去记住晚上梦境的能力，因为他们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

与昨日相同的是，他今天犹豫了一下再一次闯了红灯，当错误的事情大家都在做的时候，便没有太多的人去关心他的对与错，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去做，闯红灯是这样，阿谀奉承也是这样，应该每个人都知道阿谀奉承是个贬义词，但大家都会给阿谀奉承戴上一顶人情世故的帽子，打着要懂得人情世故，情商要高的旗号冠冕堂皇的去阿谀奉承，已经没有人去关注阿谀奉承是否真的是人情世故。

有的时候，同样的警告我们天天都可以看得到，比如说吸烟有害健康，抽烟的人哪一天不会在拿起烟盒的时候看到，但大家的眼睛或者心已经自动过滤掉已司空见惯的警告。年轻人当晚又梦见了闯红灯出了车祸，而且是连续三次，他做第三次梦的时候被惊醒了，他这次清楚的记得梦见了什么，其实梦是人心理的反应，年轻人连续三天做了同样的梦，说明他是知道闯红灯是危险的。

天快亮的时候，还是城隍府的那间办公室，还是那个办事员，他看着手中汇总好的数据，心里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去做，只能拿着汇总好的数据再一次走出了办公室，他是去请示，虽然他在按指令办事，但是面对这个数据，他可不会自认为自己有权决定那么多人的生死寿夭。

“主任！今天汇总过来的数据发给你了，你先看一下！”陈师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表情严肃的对一个虚化的身影说道。

“好的！我马上看一下！”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老陈！你怎么看？”

“说实话，看到这个数据，我挺失望的，现在的人怎么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了呢！但是既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们是否要……”

“让你失望的人和事还少吗？让这个世界受伤害的人还少吗？”

“我说大主任，能先别感慨了吗？天马上就要亮了！”

“你的意思是终止测试？”

“即使不终止测试，但至少要改变一下规则，那可是一千条人命啊！”

“老陈！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是终止测试还是改变规则，那此次的行动还有任何的意义吗？”

“生死已定，地府不可过度干预，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我们的这种测试已经是非常过度的干预了！”

“老陈！你别忘了，地府整顿会议就是为了干预人的生死，三尺戒的宗旨也是以干预促平衡！”

“可是一旦测试结果出来，可不仅仅会使海城震动，那将会使人间地府皆出现大的不安定！”

“老陈！你就别可是了，听我的，按照计划进行吧！”

“至少对最终生死结果进行一下区分吧！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一次小小的错误就让失去生命吧！”

“老陈啊！老陈！你还是不明白地府为什么成立三尺戒中心啊！”

“你……”

陈师和虚化的人影争论了很长时间，至于争论的最终结果便无从得知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天亮之后，海城发生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现象。

蜗居的年轻人今天去上班的时候，在路口再次遇到了红灯，他想到昨晚的梦，便没有去闯红灯。就在他站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来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嗨！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走？”

“等红灯啊！”

“走吧！没事的！”

“等等吧！不急这一会！危险！”

“你等吧！我走了！”

“哎！你等等我！”

“砰！”

二人同时被车撞飞了出去，在年轻人昏迷过去之前，他知道这次的侥幸心理没有让自己走到马路对面，反而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悔意瞬间充斥他整个心房，折磨着他的一颗悔过之心，然而已于事无补。

年轻人的梦变成了现实，梦与梦想的区别在于梦想是希望实现却又不容易实现甚至不可能实现的，而梦却是有可能变成现实的。而梦成为现实就不一定是自己希望的了。所以有时我们也需要重视梦的警示，因为那有可能是你的道德标准在批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