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村委会院子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韩其亮进来扫了一眼，不满地对孙德峰说：“老孙啊，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不是通知五个村的两委成员全部来开会吗？”
“韩主任，这些人也不少了，叫不动。”孙德峰苦着脸说，“现在正是摘苹果的时候，家家户户天不亮就上山了，这几个，还是我软硬兼施才来的......”
韩其亮哼了一声，“这几个，要么是家里没地的，要么是不能动弹的......”
林辰打量了一下院里参会的人，除了一个三十多岁挺精神的女人，没有五十岁以下的。
韩其亮说：“各村人都到了哈，经过镇党委政府研究，决定由党委委员林辰同志担任咱们管区主任，今天我陪着林主任前来和大家见个面。”
林辰也站了起来，说：“我第一次来咱们管区，想和各位村干部一起，带领各村群众一起发家致富，一起过上小康生活，家家富裕，户户喜庆，希望各位多多支持......”
“支持支持，肯定支持......”有人懒洋洋地说道。
“林主任怎么带领咱们发家致富啊？”
“林主任，听说你发现了大金矿，给俺们村发点钱吧......”
“韩主任开完会了吧？我家苹果还在树上挂着呢！”
韩其亮无奈地说：“今天就算个见面会，后面林主任再去你们各村......”
话未说完，那几个人已经起身走了，只剩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干部站在那里。这人是王家村妇女主任丁月丽。
孙德峰奇怪地问：“丁月丽，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没走？找我有事？”
“孙干部，你们坐的是我家的凳子，我等着拿凳子呢。”
“噢－－”孙德峰赶快起身，把凳子递给丁月丽。丁月丽接过凳子，边走边说：“光会开空炮，不能帮忙弄来钱，说什么漂亮话都没用......”
韩其亮装着没听见，对林辰说：“最近是忙季，今天先这样吧，咱们回去。”
林辰还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就说：“你先回去吧，我等跟老孙一起回去。”
韩其亮应了，自己开车回去了，林辰对孙德峰说：“老孙，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聊聊吧？”
孙德峰说声好，把林辰领进村委会，给林辰烧水喝。
林辰问：“我看大家不太欢迎我啊。”
孙德峰不以为然地说：“谁来都一个样，现在的老百姓不是以前了，你说啥他就听啥。现在，你不能帮他解决事，不能帮他挣钱，他都不稀得理你；你要是有帮他的本事，他厚着脸上往上凑呢。”
“具体到......帮他们解决什么事？”
“这可多了，吃喝拉撒睡，吹拉弹唱跪，其实最根本一条，就是你能帮他增加收入，他们就服你。”
林辰点了点头，孙德峰的说法倒是和自己的想法吻合，一切问题都是没钱引起的问题。
“不过增加收入不是那么容易的，咱们没资金、没技术、没市场，就拿当下来说，农民们最着急的是摘苹果，摘得晚了，影响苹果着色，就卖不上好价钱，你说咱们能帮上啥忙？咱们俩都豁上，也就能帮一两户干活......”
林辰思绪如麻，真想不出现下怎么能帮这些农民们增收。
孙德峰看看时间，说：“到午饭点了，我和王书记说了今天你来，咱们去他家吃饭去。”
孙德峰所说的王书记，就是王家村支部书记王洪亮，五十多了，正在院子里洗脸，看见孙德峰领着林辰进来，便招呼到屋里坐下。
王洪亮说：“林主任今天第一次上任，我应该在家等着，可是果园里的果子不等人，我实在是忙活不过来。”
林辰说：“没事，知道你们忙。”
王洪亮老婆端上饭菜，一个拌黄瓜，洒了点盐，浇了点香油；一个鸡蛋炒辣椒，一盘切香肠，一个鸡炖土豆。林辰夹了一块土豆，说道：“这个鸡肉炖土豆做的不错，真香。”
三个人都笑了，王洪亮说：“这是鸡架炖土豆，没肉，农村人哪舍得顿顿吃肉，就图吃一口鲜劲。”
林辰拿起一个馒头刚咬了两口，一个村民急火火地跑进来：“王书记，快去看看吧，苹果市场又打起来了！”
王洪亮刚欠起身，看看身边的林辰和孙德峰，又坐下说道：“不是王江在那里维持秩序吗？我就不去了......”
林辰和孙德峰站了起来，孙德峰说：“我们去看看......”
王洪亮站起来送他们，说：“吃完饭我还得上山，再说那是你们镇政府树立的典型，我就不去掺合了......”
出了王洪亮家，林辰问孙德峰：“我听着王洪亮话中有话。”
孙德峰嘿嘿笑着说：“一个书记，一个主任，难得尿到一个壶里。”
还没走到村口，就听见大声吵吵的声音。几辆农用车停在那里，车上都装着刚摘下的苹果，一个中年汉子喊到：“同样的苹果，同样的大小，为什么你们收的价格，比外面镇上的市场低两毛钱？”
“对啊！照理说俺们这里苹果比外面还值钱才对！”
“一斤少了两毛，一千斤就是两百块！”
“王江呢！叫王江出来！我们辛辛苦苦干一年，他就这样凭空扒一层皮！”
一个瘦子走了过来，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口中叼着一支烟，问：“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干啥？”
孙德峰告诉林辰：“这就是王江。”
那个村民道：“王江，在你这里卖苹果，一斤就比镇上少两毛钱，太亏了。”
王江把烟一扔，用脚踩死，道：“三年前，你们卖苹果不方便，是你们求着我建个市场，方便你们卖苹果。当时我说了，建市场，有投资，有费用，羊毛要出在羊身上，这个道理你们都不懂？”
“可是，你这羊毛薅在太狠了......”
“我给你算算帐，我前期投的钱，得把利息拿回来吧？搭棚子，得花钱吧？雇人维持秩序，得发工资吧？雇叉车，一天费用就好几百呢！你说我不提这两毛钱，上哪出这个钱？”
“去年还是一毛钱......”
“今年人工不涨价？还是柴油不涨价？要不，你们去镇上市场卖。”
几个果农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商量了一下，无奈地把苹果从车上搬下。
【作者题外话】：向各位书友汇报一下：这几天忙着迎接杜苏芮，只能半夜写书，杜苏芮已经送走，善后工作还需要两三天，随后恢复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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