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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狄仁杰夜探邙山,阿布提古墓殒命

狄仁杰进入邙山,看到远处有一盏灯,就快速向燃灯处前进。虽然路程不远,但是由于前路被树木阻隔,山路崎岖难行,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近光亮之处。那是一盏纸糊的灯笼,挂在一个山洞门前。那山洞的洞口开在一片石壁上,石壁周围的草木被砍掉了,看起来光秃秃的。洞口比较开阔,可容四人并排通行,洞口前有两个卫兵把守。由于石壁所处位置低矮,四周被高山和大树遮挡,白天不跃上高处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狄仁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心想这邙山深处果然有猫腻。门口的卫兵装束整齐,穿的是金吾卫的服装。金吾卫不在军营执勤,反而到大山深处的一个洞口前把守,看来这洞内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狄仁杰看着洞口前面的卫兵有些犯愁,洞口虽宽,但要想不惊动卫兵就进去是不可能的。如果要硬闯,凭自己的身手,肯定也能闯进去。不过,那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洞内的人就会产生警觉,自己夜探邙山也就失去了意义。

狄仁杰看了一会儿,他打定主意,决定先静观其变寻找机会,如果一直没有机会,那就先回大理寺,后续再做打算,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狄仁杰就在树后藏好,静静的看着洞口卫兵的一举一动。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见一个卫兵说:“兄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方便一下,你自己先看一会儿。”

另一个卫兵调侃道:“行,你去吧!小心点,别遇到鬼了。”

去方便的卫兵说:“我才不怕鬼呢,我希望碰到个女鬼,那样连娶媳妇儿都省了,嘿嘿!”

说完,淫笑了两声,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狄仁杰心想机会来了,我何不打晕他,换上他的服装混进去?

想到这里,狄仁杰悄悄的向那个卫兵的方向移动,很快就来到了他旁边。那卫兵刚解开裤子,一边往下蹲,一边哼着下流的小调。

狄仁杰轻轻的来到他身后,挥掌在他后脑勺打了一下,那卫兵哼都没哼,软绵绵的倒下了。狄仁杰从怀里掏出一瓶迷香,往他鼻子上抹了抹。这瓶迷香是柳条子给他们大理寺的差役配制的,以备不时之需。迷香的药效可达两个时辰,不过,解药也很好找,用凉水一泼,随时即可醒转。

狄仁杰扒下卫兵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捂着脸走向洞口。

洞口的卫兵看到他之后,问道:“拉个屎怎么这么久?不会是真遇到女鬼了吧?”

狄仁杰模仿着晕倒卫兵的声音和腔调说:“哎,别提了,我被马蜂蜇了一下,现在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嗓子也疼,我得赶快进去抹点药膏。”

洞口卫兵说:“怪不得你嗓子听着怪怪的,赶快回去吧,我自己先看会儿!”

狄仁杰捂着朝向卫兵的半边脸,说了句:“辛苦了,我去去就回!”

说完,狄仁杰闪身进了山洞,只觉得有一股风从洞内吹来,看来这山洞要么另有出口,要么有天窗,以保证气流畅通。

狄仁杰一边往里走,一边仔细观察洞内的情景。山洞越往里走越宽,两壁打磨的很光滑,墙壁上刻的有壁画,每隔一段路,上面都会点着一支火把。狄仁杰借着火光仔细辨认,发现壁画上画的有伏羲、女娲、西王母之类的神话传说,也有一些耕种场景,看手法,像是汉朝的风格。狄仁杰判断,这山洞很有可能是一座汉朝大墓,自己所走的这一段就是墓道。由墓道的宽度来判断,这墓规模不小,至少是诸侯王级别的。

每支火把旁边都有卫兵站岗,他们手里拄着一支长矛,枪尖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狄仁杰心中暗自祈祷,但愿这卫兵不会详细盘查。

幸好狄仁杰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洞内站岗的卫兵并没有盘查他,看他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衣服,以为是自己的同僚。偶尔有卫兵询问,狄仁杰也以换班为由很容搪塞过去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狄仁杰终于到达了主墓室。这主墓室甚是宽大,面积大概有整个大理寺的三分之一。主墓室有一个圆形的穹顶,穹顶的侧后方有一个圆圆的洞口,通过洞口能看到外面的星空。这洞口不知道是盗洞,还是为了通风后来打的。看来,刚进墓道的时候那一股对流风就是从这个洞口吹进来的。有了这个洞口通风换气,墓室里的空气显得并不污浊。墓室的正中央建了一座明楼,高大巍峨,纯木质结构。整座楼阁由十六根高大的立柱支撑重量,四周的墙壁都是镂空的红漆木板,墙上挂着很多灯笼。明楼前门大开,正中间有一把石椅,上面铺有虎皮,前面有一方石桌,有个人正坐在石椅上小口的抿酒。

明楼的外面有几个士兵在灯光下赌钱,笑声不断。

借着灯光,狄仁杰看清楚了坐在石椅上的人,那人正是丘神勣。他旁边还站了一个人,看装束应该是他的副将,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狄仁杰不敢停留,怕引起丘神勣的注意,轻声快步的走向那群赌钱的卫兵,然后蹲下身去看他们赌钱,集中精神听丘神勣说什么。

就听丘神勣说:“这个胡商你们审了吗?”

听到“胡商”二字,狄仁杰眼前一亮,看来那胡商没死,说不定还有机会从他口中得知摄魂草的信息。

副将回答道:“今天刚转到这里来,还没来得及审。”

丘神勣点点头,说了句:“好,等会我去审审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事情来。”

副将问道:“将军,属下有一点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问?”

丘神勣说:“但问无妨!”

副将说:“明大人和武大人都是天后面前的红人,他们被杀,天后很生气,把这胡商交给大理寺审问,尽快破案不好吗?”

丘神勣呵呵一笑说:“你懂什么?这案子破与不破都得听天后的,目前不破比破了要好。”

副将说:“属下还是不明白!”

丘神勣说:“不明白算了,凡事按我说的做就行,无需多问。”

副将回答说:“是,属下遵命。”

丘神勣又问:“那胡商关在哪?”

副将说:“关在左墓室的一个隔间内。”

丘神勣说:“好,等会喝完酒,我去看看。”

听到这里,狄仁杰心想:我得赶快去找那个胡商,能救走最好,如果救不走,就得想办法问出买摄魂草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狄仁杰趁那帮赌钱的士兵不注意的时候,猫着腰在灯影地下悄悄的走向左墓室。拐过一个弯之后,前面是一条幽暗的走廊,但是走廊上没有卫兵把手。

狄仁杰悄悄的穿过走廊,就到了左墓室。左墓室面积大概是主墓室的四分之一,后面的那面墙上并排挖了四个洞,用我们现在的测量单位表述的话,每个洞大概有五六个平方,洞口有铁栅栏阻隔,洞内只有一张床,别无他物,看起来就像一个简易牢房。看到这里,狄仁杰忽然明白,这座古墓是被丘神勣改造成一个秘密牢房了。武则天的有些敌人,既不能交给刑部,也不能交给大理寺的时候,就会被关押在她的私人牢房里。这里位置隐秘,又有卫兵把手,不容易被人发现。

此时,其余三间牢房都空着,只有最左边的牢房里有人。狄仁杰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阿布提西域胡商。他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脸色显着很憔悴。

狄仁杰走向牢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铁栅栏,发出当当的响声。

阿布提慢慢的睁开眼睛,刚想说话,狄仁杰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别声张,我是大理寺狄仁杰,正在想办法救你出去,有几句话要问你。”

阿布提说:“我认出来了,你就是昨天去南市找我的那个人。”

狄仁杰说:“对,就是我。”

阿布提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了一样,问道:“你真的能救我吗?”

狄仁杰回答:“当然能,我受皇上指派,专办飞天夜叉案,你是此案的重要人证,我会奏明皇上,把你救出来。”

阿布提显然没有听明白飞天夜叉案是什么东西,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夜叉?”

狄仁杰说道:“这个不重要,反正此案的一个重要线索跟你有关,你先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阿布提说:“可以,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狄仁杰问道:“有关买摄魂草的那个人,你知道多少?”

阿布提回答道:“那个人二十多岁,中等身材,偏瘦,走路很轻盈。其他的……让我再想想……”

沉思了一会儿,阿布提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他很有可能是楚王府的人!”

听到这句话,狄仁杰大喜过望,心想这可是个重要信息,一定要问清楚。于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布提回答说:“他自己并没有说过,但是他有一次乘坐的楚王府的马车到的南市。”

狄仁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楚王府的马车?”

阿布提刚想回答的时候,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从狄仁杰身后射来,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阿布提的咽喉。阿布提嘴里和喉咙里汩汩的往外冒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眼看是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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