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叶凌云灯下罢手，于志宁死里逃生

白羽在裴府给狄仁杰讲述飞天门的往事，说她师公江万里怀疑飞天夜叉案是大徒弟叶凌云所为，于是暗中跟踪他，打算一探究竟。

白羽继续讲：“在一个月光暗淡的夜晚，师公悄悄跟着大师伯潜入了太子詹士于志宁的宅院，此时的于府灯烛尽灭，整座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书房还有一盏烛火，于大人正坐在窗前读书。

师公远远的藏在房顶的一处屋脊后面，静静的注视着院内的一举一动。

大师伯先是矮身来到于大人的窗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筒，从里面拿出一支事先点好的熏香，让烟气从窗外散进屋内。

看到这里，师公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那支熏香应该就是摄魂草之毒。他之前听说张玄素和杜楚客离奇命案的时候，就怀疑过这种西域毒草。因为他曾经带着大师伯接触过不少西域商人，见过这种毒草，并且大师伯当时对这种毒草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大师伯在窗户下面等了一会儿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恶鬼头套戴在了脑袋上，然后用一种悠长而又怪异的声调连续叫喊着“于志宁……于志宁……”，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十分瘆人。

他一边喊，一边在院子里连续做了几个快如鬼魅的跳跃，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拨开门闩，一步一步的向于志宁逼近，那把短刀在烛火的照耀下不断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此时的于志宁目光呆滞，身体无法动弹，很明显已经中了摄魂草之毒。

师公已经明白了一切，长安城里接连发生两起离奇命案都是自己的大徒弟所为。看到这里，师公不禁一阵伤心难过。暗杀朝廷重臣可是大罪，飞天门就要大祸临头了。

就在师公黯然伤心之际，大师伯已经到了于志宁面前，手握短刀扎向他胸口。师公揭起一块瓦片，手腕一抖，那瓦片从窗户飞了进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大师伯的手腕上，只听的当啷一声，短刀落地，大师伯惊慌四顾。

瓦片飞进屋子的同时，师公的身子也急速飞向屋内，像一只燕子一样落在大师伯身后，喊了声：“云儿，住手！”

听到声音，大师伯赶忙回身，看到师公之后吃了一惊，紧张的有些口吃，说：“师……师……父，你怎么到了？”

师公一声长叹，说：“云儿，我早就料到是你。这种杀人手法，除了咱飞天门，长安城找不到第二家。你已酿成大错，赶快随为师逃命吧！”

大师伯说：“师父，我不逃！我们大功即将告成，太子不日即将举事，长安城就要改天换地。太子许诺我，他登上皇位之后，封我为护国大将军，到时候就是咱飞天门名扬天下之时，您老人家也会享尽荣华富贵。”

师公说：“云儿，别傻了，就凭当今皇上的英明神武，难道他会不知道儿子们私下里正在做的不法之事吗？太子造反不会成功的，到时候你、我、还有你的师弟们都得受株连。”

大师伯辩解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太子的计划天衣无缝，弟子正在一一除去皇上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这于志宁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已经被弟子杀掉的张玄素。我们除掉皇上的眼线之后，就会举兵夺位，兵部尚书侯君集侯大人也站在太子一边，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够成功。”

师公说：“谈何容易啊！皇上以军功起家，明察秋毫，麾下名将云集，一个侯君集掀不起风浪。李靖、尉迟敬德哪一个能力不在侯君集之上？说不定现在太子的阴谋已经败露了，只是皇上仁慈，等他主动收手而已。”

大师伯说：“师父，您就别管这个事了，我相信太子肯定能够成功的，并且我已经深陷其中，回不了头了。您如果害怕，可以带着师弟们出去躲一躲，等我官拜大将军之时，再接您来长安享福。”

说完之后，大师伯担心药效消失，想要快速杀了于志宁，于是再次回身捡起短刀，举刀刺向于志宁。师公纵身跳到他身后，用手刁住他手腕，用力往后一拧，想要把刀夺回来。这个时候大师伯的武功已经不在师公之下了，只见他手腕一转，摆脱了师公的控制，举刀再刺于志宁。师公看一招不成，只好变换手法。他伸臂箍住大师伯的脖子，用力往后拖。大师伯见招拆招，只见他双脚点地，在脖子被箍住的情况下，腰眼使劲，向上翻身，双脚在师公身前划了一道弧，头朝下脚朝上整个身体从师公头顶翻了过去，落到了师公身后，这一下师公反而被他箍住了脖子。

大师伯虽然个性好强，但是对师公却极为尊敬。翻到师公身后之时，他已经把箍在师公脖子上的手拿开，身形一转，到了于志宁面前，打算再次行刺。

师公只好再去夺刀，二人你来我往交上了手。飞天门以轻功见长，师徒二人动起手来身形飘忽，如蝴蝶穿花，煞是好看，桌上的灯火被两人带起的风吹的摇曳不定。

打了一会，师公始终无法夺刀成功，他知道自己的身手已经无法制服爱徒了，于是罢手不打了，站在于志宁身前，神色凛然的说：“云儿，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杀不了于大人。如果你一定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大师伯惶恐的说：“师父，您这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您，我早就饿死在黄河岸边了，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杀您！师父，听我一句劝，您赶快回飞天门，收拾东西明天就带师娘和师弟们走，先躲一段时间，等我们大功告成的时候，我再去寻您！恕孩儿不孝，这段时间，我就不回飞天门了！。”

说完，大师伯跪地向师公磕了三个头，纵身跃到院中，一个燕子穿云跃上屋顶，三纵两纵，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师公当夜回了飞天门，原打算第二天就带着妻子和徒弟们远走高飞，谁知气火攻心之下，竟然病倒了，卧床不起，无法行走。徒弟们给他请来郎中医治，他心中不忘远走避祸之事，始终惴惴不安，导致疾病迁延难愈，直到一个月之后，身体才慢慢好转。

能下床之后，师公赶忙召集弟子们收拾行李细软，准备举家搬迁，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长安城出了大事。

太子一党的阴谋败露，被太宗皇帝一网打尽，在审讯过程中，太子招认飞天夜叉一案是他指使飞天门大弟子叶凌云所为。那时候大师伯已经畏罪潜逃，尉迟敬德带兵搜遍长安城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后来就带兵包围了飞天门，向师公要人。

爹爹说，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