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无处可逃

渡河的鞑虏及汉营连同木筏和小舟一并散落与河中，埋伏在洛阳河东侧的宋军显然火气颇大，对于落水抱着浮木的蒙军士卒也不放过，枪声不断铁子乱飞。

这阵仗让那些原本还想沿着洛阳河岸逃跑的溃军彻底慌了神，这是对逃跑的赶尽杀绝啊！

那些身着重甲的蒙鞑都扛不住这火枪，更何况自己。眼见后方跪地投降的都无性命之虞，这再逃下去太危险了。

算了，降了吧，给自己留条活路。

一个个端着火枪的宋兵将枪口指向了跪地的俘虏，战车中的子母炮和虎蹲炮被特意抬出来布满四周，枪盾手和刀盾手们放下武器大盾开始绑人。

胜利和失败都来得太快了，如同做梦一般。激动的宋军新兵们双手发抖，连续几次失败的绳结，让他们变得恼火，纷纷破口大骂。

跪在地上的蒙军士卒浑身也在颤抖，挨了打骂也毫无知觉，只是一个个恐慌地望着那黑洞洞的枪炮口。

宋军的火器太多了，这些火器远比什么突火枪和震天雷之流强得太多。莫说自己五万之众，便是十五万来了也是送死。

一个汉营因为跑得慢跪在最外围，宋人的虎蹲炮就摆放在他面前，炮口离额头不过半尺之遥，牙关打颤的他裆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嘿嘿，你这没卵的撮鸟，可知面前这是何物？”一个炮手拔出随身的短刀在虎蹲炮上来回剐蹭。

“爷爷，小的不知。”

“这叫五雷神火炮，乃是海外仙山的仙人所造，真正的仙家法器。打出的便都是五雷正法，专杀蒙鞑的走狗。你这厮要不要尝一尝咸淡？”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跪地的汉营已经瘫坐在地，面如白垩，只是叉着手不停地求饶。

“哈哈哈……”一旁负责看守的宋军笑成一片。

在洛阳河东岸埋伏的正是一心想要找蒲寿庚报仇的孙益，如今大食人被何梦龙接管，自然是轮不到他来手刃仇敌。

前几日，蒙鞑于洛阳桥被阻击向北移动，孙益得了周超岩的命令，渡过洛阳桥尾随蒙鞑大军埋伏于此已有两日。

这两日的埋伏之下，孙益心中的邪火越发是压不下去了，今日撞到了机会，便就不打算抓什么俘虏，不管汉鞑只要渡河一概杀光。

孙益这一通杀戮倒是让抓捕溃军的第二军省下了不少力气。

三日之后，泉州城府衙之中。

坐在上首的文天祥正和林保周超岩商量着进攻福州的计划。

攻略福州虽是计划之中，可原本方略并未如此急促。但从归降的兵将口中得知福州还有二十万石粮草，这林保和文天祥便坐不住了。

文天祥说道：“此时乃是春荒夏收交接之际，原本军中粮草已是捉襟见肘，如今又收纳了这四万降卒，若是取到这福州之粮，我军便无后顾之忧。攻克两浙也易如反掌。”

文天祥手捋长须神色淡定，“新收编的降卒依惯例甄选一下，伤残老弱之人我看不用遣散，都让他们留在福建种地便是。至于其他的便都运回广州操练劳作。免得还要修建营寨，派人看管，更何况左近也无矿坑，留在泉州颇为不便。”

“启禀宣威将军，如今这广州差遣来接管的官员还未到，这四万降卒还要处置，若是水陆大军皆去怕是不妥。”林保叉手应道。

文天祥接着说道：“此次俘获的忙兀台部乃是两浙调遣而来，可见福建路及两浙路已经空虚。这一战缴获之粮草辎重不足我军一月之用，若在拖延下去，福州的粮草一旦被夏贵转运回临安便要扑个空了。”

“启禀宣威将军，这泉州驻防之事如何处理？枢密院调遣来的士卒还需时日。”周超岩问道。

文天祥眼角瞥了一眼周超岩说道：“官家命我全线收复福建路，战事瞬息万变，岂能坐等。你部留大小战船一百条驻守泉州，第二军亦留下一个旅当可无虞。”

林保对文天祥的安排倒是很满意，“当是如此，江南西路已被第一军收复大半，这泉州若非重镇便是留一个团几十条战船也就够了。左右已无蒙鞑，这两浙我看都可一举收复。”

文天祥望向林保，“那就如此这般，你部水师可若是押运降卒回广州，可还剩多少战船。”

“回宣威将军，这押运新兵一事便用这泉州水寨中的战船，大海之中又无处可逃，只需派些大小战船前后监管便是。”林保叉手应道：“此去福建当可调遣四百余条战船。”

“那便如此，今日调遣妥当，你部明日便把降卒都送走，后日开拔，直击福州扼守海口。”

“喏。”

泉州城已经安定，眼见宋军王师如传闻般未曾全城洗掠，这民众的心便定了，左右总是要吃饭的，又不用再做鞑靼的牛马，一个个便喜笑颜开地恢复了正常生活。

可总是有些人不怎么开心，蒲寿庚就是其中之一。

左等右等来了个朝廷前来官吏，看着服饰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蒲寿庚原本想要拿捏下，推说病了不予理睬。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带到了自家大宅子的地牢中。

都说阎王面前须没放回的鬼，这何梦龙何阎王也便是如此。

何梦龙是个进士出身，倒是不对蒲寿庚用刑，只是逼问着窖藏钱财都在何处。蒲寿庚自然是不会答的，他已经很清楚了，赵家的皇帝不会留他性命，自己现在还活着，无非就是为了这些答案。

面对蒲寿庚如此这般，何梦龙也不生气，站起身走出了地牢，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这蛮夷怕是饿了，给他吃些东西，继续问。”

“喏”

一个人端着个大餐盒进了地牢，朝着被绑在木架上的蒲寿庚笑道：“直娘贼，你倒是好运气，还能吃上肉食。”

蒲寿庚心中已做好准备，大不了就是自己妻妾儿孙的首级在这盒中，无非是落些眼泪，要他交出财产是万万不能够的。

食盒被打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猪头呈现在蒲寿庚的眼前。

蒲寿庚一脸惊恐，高声叫道：“快拿走！”

这地牢原本就是蒲寿庚用来行刑的地方，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两个大汉拿着器具撬开了嘴，一把扯下酥烂的猪鼻子便塞了进去。

世间很多人是喜欢吃猪鼻子的，但总有人是不愿意吃的，蒲寿庚显然就在其列。油腻的猪鼻子塞满了口腔，但这并不能让这位富可敌国的大食人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