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怀安军城

蒙鞑西川都元帅府中，也速带儿和李德辉正脸色难看地坐在厅中，听着从射洪逃回来的校尉禀告军情。

“就没有青居城的士卒退至你潼川府境内？”

“回大帅，宋军来势极快，我部未曾遇见青居城士卒将领。”

李德辉呵斥道：“你一箭未放便临阵脱逃，丢了射洪按律当斩，如今大战当前先留你一命。退出去！”

“喏。”那小校一边行礼退下，一边心中怒骂，我部就七十多个士卒，你让我拿什么和上万大军抗衡。

“如今宋军已经出现在潼川府那青居城是肯定被破了，钦察残部当是退往大获城固守。”李德辉望着地图说道：“前番传报说是两万宋军入川，如今逼近射洪的有一万，那么还有一万肯定是往大获城而去，当即刻传信神臂城汪良臣命他率兵来援。”

也速带儿面带讥笑，“你为何不传令钓鱼城王立让他去偷袭宋军后方，截断道路烧毁辎重。”

“大帅莫要说笑。”李德辉面色一红，“原本不出两月此事便可办妥。奈何造化弄人，这宋军突然入川，此刻劝降钓鱼城怕是无望了。”

也速带儿鼻孔中发出一声嗤笑，“那你也知道钓鱼城如今已经解围，若是把汪良臣招来成都，这神臂城和泸州一带岂不是落入了王立之手。”

“亏你还是个枢密副使调兵遣将之事一窍不通。宋人虽是号称万人，可依惯例六成便是差不多了。我西川帅府有雄兵四千五百余，再抓捕周遭劳役协同防守云顶城，便是拖也能拖死宋军。”

也速带儿继续说道：“明日我领六百骑兵前往怀安军城以西三十里的三州镇埋伏，你率步卒驻守云顶城。待得宋军离开金水怀安军城，我便从后方突袭宋军，烧毁其粮草辎重，此战可胜。”

李德辉听完点点头，这搞些阴谋诡计他还行，行军打仗他的确是个外行。

也速带儿说得有理有据，何况西川府是也速带儿说了算，李德辉听闻自己只需守住云顶城，倒也是心中踏实了不少。

赵玉墨领着大队正往成都进发，直到抵达金水也未曾遭遇蒙鞑士卒。大军当夜在早已破败的怀安军城驻扎，商讨明日进攻的具体计划。

怀安军城原本是进入成都是要冲之地，沱江穿过金堂峡流经金水处来了个发夹弯，怀安军城便设立此处（今成都金堂淮口镇）。

可惜城池设立之处是沱江形成的冲积平原，地势平缓，“高一丈五尺，厚一丈六尺”的城墙不足以阻挡蒙鞑的进攻。

怀安军城太过低矮，瞬息便破。以至于蒙鞑杀进成都，在街上纵马砍杀之时，绝大部分成都民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拥在路边看着热闹。

直到成都知府领着士卒被射杀在菜花街上，民众们才反应过来，拿着扁担、锄头与入侵者搏斗。

数日之后，城中伏尸一百四十万有奇，火光映射百里，蜀人百不存一。

张郃率先起身说道：“据我所知，也速带儿手中有一支骑兵，至少有一营之数，都是蜀中良驹。我军此刻没有战车作为依托，怕是多少有些麻烦。”

“这有甚的麻烦，成都城墙早已毁坏。蒙鞑应当在云顶城布防驻守，难道还能从山上沿石阶陡坡冲杀而来？”

“以攻破青居城之手段，破云顶城易如反掌。”剿灭了蒙鞑东川府的赵玉墨信心百倍，“如今我军之火器射程远超鞑虏弓弩，任那鞑虏去固守城门，我军寻小径上山，只要居高临下靠近城墙，火枪齐射瞬息便可夺下城门。”

一旁的第二旅统制轻轻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云顶城依山势而建，无城墙之处皆是陡崖，也无青居一般有三座高峰。青居之法在此无用。”

史蒙卿闻言说道：“我闻云顶城山路狭窄，但树木茂密，我军可在近城之处伐木开道，只要避开滚木礌石，破城不难。军中的火箭和飞弹至今都未曾用过，怕火箭焚山可用飞弹炸开城门。”

张郃那日也吃了滚木礌石的亏，先忙出声附和,“只要躲在山林之中，令士卒各自射击。哪怕以下击上，以我军火枪之利，蒙鞑断然守不住半个时辰。”

自从青居一战，拿着维中二式的赵玉墨部都已经习惯了分散作战的散兵模式，虽然维中二式的攻击速度也就一分钟两三发左右，可对于小规模的山地和攻城战来说效果绝佳。

经过最后的讨论，决定明日依旧以火枪手和部分火炮手及携带飞弹的火箭手登山攻城。枪盾及刀盾兵在山下保护辎重粮草和部分伤员，以免蒙鞑骑兵偷袭。

是夜宋军在怀安军城遗址安营，怀安军城宽不过五十丈，可贯通其中的道路却是整齐宽阔，道宽五米直穿城池。

因在建造云顶城之时此处已经废弃，故城墙城门早已损毁。城外宽达十米的壕沟早已干涸只剩下条浅沟，怀安军城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防御设施。

考虑到只在此休息一夜，赵玉墨便在两侧城门之外设置了几个鹿角作为象征性的屏障。在城墙四周又设立了一些明哨，没有人认为蒙鞑会出城迎战，甚至跑来怀安夜袭。

在三州镇附近埋伏了许久的也速带儿，领着二十多人在宋军抵达不久后，也来到了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上。

也速带儿很细心，从白天观察到了傍晚，把宋军的营防部署全部都看了个真切。

“你们几个回去传令，令所有骑兵至此山之后汇合，人衔枚，马裹蹄沿路保持安静。”

“遵命。”

一个黑鞑在旁问道：“大帅，此处山下离宋军未免太近，况且这山如此低矮，就算再如何噤声，这夜里马匹嘶鸣起来怕也是会走漏了风声，不如明日一早再来此地。”

也速带儿望着远处遍地的篝火，“我改了主意，不等明日宋军离城了。今晚丑时夜袭宋军，放火烧营。从东侧城门杀入，西侧杀出，出城之后沿沱江奔驰，在三里之外集合。”

“你们几个记住，宋军辎重所在皆为两轮大车，只要投掷火把，抛掷猛火油，虽不能将宋军焚杀于这怀安军城之中，也可毁其粮草锉其锐气。切记不要与宋军纠缠，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