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苏婉倾连忙问道。
惠妃微微抬高了下巴，“你先答应了再说。”
苏婉倾抿唇，左右不能跟太后一样，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沉下一口气，眼底透出一抹坚定，刚要开口——
“慢着。”楚玄墨低沉的声音却率先传了出来。
苏婉倾询问地看向他。
楚玄墨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到惠妃的脸上。
“母妃今日找我们来，除了要与婉倾和解之外，还有其他事情么？”
“呃……”惠妃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快便出来阻拦。
“若是没有的话，儿臣便先带着婉倾回去了，儿臣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恐耽误不得。”楚玄墨沉声说道。
“既是如此——”惠妃忽地笑了下，“那不如玄墨你先回去，母妃与儿媳谈论完了，必然会派人好好送儿媳出宫。”
楚玄墨一噎，勉强扯了下嘴角，“左右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们继续吧。”
说着又给苏婉倾递了个眼神。
苏婉倾轻点了头表示知晓，她并非不知道惠妃肯定不会让她如意。
但是如果能换来鸢儿的解脱，她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惠妃见状，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盏，轻拂着茶沫，似乎断定了苏婉倾不会拒绝。
苏婉倾沉吟片刻，抬起了眼睛，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儿臣答应。”
楚玄墨下颌绷紧，到底没有出声。
惠妃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很好，本宫的条件便是让鸢儿做玄墨的通房。”
此言一出，苏婉倾与楚玄墨闻言皆是一怔。
苏婉倾不安地看了一眼楚玄墨的神色，面上瞧不出端倪，但苏婉倾知道男人心里肯定生气了。
楚玄墨跟别的男人不同，旁人巴不得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但是楚玄墨这人对情爱一事向来不热衷。
若不是她知道楚玄墨的身体情况，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那什么功能障碍了……
而且，这本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对鸢儿的愧疚，亏欠，应由自己偿还，不该把楚玄墨也拉下水。
可如今话一说出口，却没有转圜的余地。
苏婉倾暗暗咬了下下唇，随即目光定定地看向惠妃，扯着嘴角淡笑了下。
“虽说母妃愿意将鸢儿赏给儿臣，但到底愿不愿意出宫、做王爷的通房丫鬟，儿臣觉得至少得问一问鸢儿自己的意思。”
惠妃往后沉了沉身子，“不过是个宫女，做王爷的通房丫头都算是抬举她了，何必……”
她话还没说完，便发现楚玄墨跟苏婉倾的视线齐齐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讪笑了下，“儿媳说得也有理，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问便问吧。”
“来人，”惠妃吩咐道：“把鸢儿叫过来。”
宫女领命而去。
苏婉倾见状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以鸢儿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这件事情总算可以先按下了。
虽然要继续委屈鸢儿一阵，但至少不用对不起楚玄墨了。
她暗暗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眼底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意。
鸢儿跟在婢女的身后走到殿内，颔首行礼道：“奴婢参见娘娘，宸王，宸王妃。”
“起来吧。”惠妃沉声道：“宸王妃想让你出宫，做宸王的通房丫鬟，你可愿意？”
苏婉倾：“……”哪有这么问的？！
苏婉倾忍不住拧了下眉，出声道：“慢着！”
“怎么？”惠妃斜看向她。
“儿臣想单独与鸢儿说几句。”苏婉倾直视着惠妃道。
惠妃勾起一侧的嘴角，悠悠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宫与宸王的面说？”
苏婉倾微微咬牙，知道惠妃这是不答应了。
她沉下一口气，“好，那儿臣便直接说了。”
她目光一转看向鸢儿，“鸢儿，我确实想带着你一起出宫，但是通房一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母妃的主意。”
“所以我把选择权给你，是愿意现在出宫做宸王的通房丫鬟，还是先留在钟蕙宫——”
苏婉倾走到鸢儿的跟前，眼神暗示地看着她，“日后再做打算？”
鸢儿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了苏婉倾一眼，眼里透着一股哀婉凄楚的气息。
苏婉倾放心地笑了笑，眼前之人还是她一直认识的善良耿直的鸢儿。
鸢儿在苏婉倾信任的目光中垂下头去，低低道：“鸢儿——”
她顿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汇成一抹坚决。
“愿意出宫。”她补完了剩下的话。
苏婉倾嘴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最终化为了一味酸涩。
视线从鸢儿转到惠妃志得意满的脸上，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一切她们都已经事先算计好了，就等着她往下跳呢。
她脸色渐沉，微垂的目光透出一股失望，说话的时候不再看鸢儿一眼——
“既然你自己愿意来王府，做通房丫鬟，我自然没什么话说。”
她转身，歉疚地打量了一眼楚玄墨的脸色。
男人凤眸泛出幽冷的光泽，声音沉冷道：“本王不同意。”
惠妃看了一眼楚玄墨，脸上并没有出现太过意外的神情。
“你为王室开枝散叶，想来也是皇祖母喜闻乐见的，你确定要拂了本宫与皇祖母的好意？”
楚玄墨倏地看向惠妃，若是太后知道他不愿意纳妾，只怕又要将此事怪到苏婉倾的身上。
苏婉倾闻言，心情复杂地垂下了目光，暗忖道：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成为了掣肘楚玄墨的人。
这个人情还真是越发难还了……
楚玄墨眼尾的余光从苏婉倾的脸上扫过，薄唇微抿，最终选择了妥协，“母妃开心就好。”
惠妃淡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完了，玄墨又有公务要处理，本宫便不留你们了，都回去吧。”
楚玄墨起身，向着惠妃的方向颔首行礼后，转身的空隙，目光点了苏婉倾一眼，随即率步走了出去。
苏婉倾看着男人散发着幽冷气息的挺拔背影，暗暗吐了一口浊气，随即跟了上去。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是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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