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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遇见了贵人

“你们是京都的人,”

阿滢被人威胁着,也没有像被挽剑踩在脚底下的长脸一样,脸色惊恐,且泪流了满脸,

嘴角流着一地的口水,身上穿的衣裳在地上裹了泥,格外的狼狈不堪。

更让长脸他没有想到的是,先前还很恭维他的刀疤,此刻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他高高在上,他从屋里踏出来之后,眼神根本就没落在他的身上。

“呜呜!呜呜!”长脸看着刀疤,一边扭动着头,想要从挽剑脚底出去,

他这个呜呜呜的声,谁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可就从他的眼神来看,明显里头有怒火,

刀疤一脸的淡然,他旁边的大鼻头男人,这时伸出手来,对着长脸摇了摇自己的食指,

比对先前的秃头,还要来的戏弄与他说道。

“你们这些个东西,果然都是一摊烂泥,瞧瞧秃头,一头的脓疮,还想让旁的人给他用手挤,敷草药,你们没瞧见那些个,被你们带回来的姑娘,眼里如何的恶心,我还听到有两个人都说,怎么你们不死?”

“再有,先前圆脸的娘儿们倒也说得不错,你就长了个狗脸,出入过两次泸州的红楼里两次,见到过一次名妓,可把你不得了了,以为这世上的娘儿们都得高看你?抚着你的脸说你好看?多费点心思赚点银子吧,把海外传送过来的玻璃镜子,买一个回去照一照,”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常人都瞧不上的垃圾,也就欺负周围里农妇罢了,还有你们那脖子上顶着个尿缸的老大,贪图享乐的玩意儿,我估摸着,过不了两天,他就得死。”

大鼻头说的长叹,似乎为长脸他们感到可惜,可那些话里怎么听都是瞧不上人,

要是说挽剑把长脸踩在脚下,让他气愤竟被一个女子给羞辱,

可看到大鼻头从头到尾从没有认可,甚至还暗暗在一旁看不起要笑,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发怒,自尊什么的早就落地,可大鼻头还把他扯到人前,说他的不堪!

“呜呜呜,额咳!”长脸气得脸色涨红,眼睛就差瞪了出来,

脸在地上被石头刮出了血,他也要往前蹭动,似要咬下大鼻头一口肉的决心。

阿滢一向认为留影,要不客气说话时,别人听着怕要气得胸口疼,却没想到有别的男子竟也嘴利得厉害……。

再看长脸,他明明被挽剑卸掉了下巴,他张嘴想要辱骂,还能听到咔咔咔的声,

两个下颌骨相互磨蹭时,带出来的痛感他都察觉不到了,就是要弄死刀疤脸。

可刀疤脸不再与他多话,而是把视线看向阿滢,

“世子妃,还想等着人来救你?”

“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不是个被女人哄骗,没了气性的,”大鼻头站起身来说道,

他话音落下,一边的刀疤脸手里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横着身前,转眼就杀意浓浓,

不等阿滢搭话,刀疤脸便像一道利剑攻了上来。

阿滢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动作,被樱谷挡着往后头走,

看到留影与挽剑两人齐齐上去拦住刀疤脸,三人动作太快,都看不清动作。

阿滢与樱谷两人往阶梯下走,院子里还打斗的声响,几息之后传来砰砰的两声,

她心里有不好的感觉,回头一看,便发现挽剑跟留影两人,齐齐地后退好几步,

一脚踩在院子旁边的石头上,才堪堪地停住。

挽剑与留影这般厉害的人,都挡不过刀疤脸一人,

而他身后跟着出来的人,在她不过多走了两步,就齐齐地落在周围,

他们倒也不拿着剑,可是个个都眼里含着杀意,大鼻头也在其中,冷哼的发笑。

比起先前那些面无表情的死士暗卫,他们明显鲜活许多,可看着他们眼里的那杀意,

就晓得这些人常年在生死边缘走的,不晓得多少人死于他们的手里。

大鼻头抽出长剑,对着挡在她前面的樱谷,他杀意最重,

阿滢从樱谷的背后走了出去,说道:“不要伤她,我跟你们走,”阿滢按住樱谷,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两人并无任何的内力,与他们相抗也只有鸡蛋碰石头的下场。

“世子妃是一个识时务的人,那位方小姐也所言不错,说与她作为要挟,你定然会安心地跟我们走,只可怜世子妃,你一番好心肠倒被自己的友人给出卖了,”大鼻头的人有些笑嘻嘻地说道。

阿滢不理会他,这些人明显比那些死士的武功都还高,

可听他们说话,又不像朝中的人,然而确实为京都的人办事。

有人帮着他们把傅景麟给引开,又牵扯到方语嫣……,

她垂下的眼睑,旁人瞧不见她眼眸里有一抹暗色飞快地流过。

先前的大鼻头说,他不是别的人被女人哄骗的人……,

她周围的人,跟暗杀牵扯关系到的,似乎只有影二,也是如今跟着孙依依姓的孙仰承。

若他说的就是孙仰承……,

他们先前认定孙仰承跟着大皇子的,可似乎他真正的主子,应该是旁人,

那孙仰承到底知不知道,他表面给大皇子办事,实际上真正指挥动他的,其实另有旁人?

若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有一只大手且在暗中,摆弄着这么多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世子妃这般识趣,那我们也不能亏待你,你在贴身的丫鬟,便跟着你一块走吧,路上还能照料照料你,我们几个大男人,可没什么耐烦心,”大鼻头像是找到了良心说道,

阿滢被樱谷扶着,跟着他们一步步地往前走,

身后还传出挽剑与留影跟那刀疤脸搏斗的声,此刻她只要大声呐喊,

或许有一半的机会,娘亲跟爹爹听得见的,可他们并未听见呢?

这些人要带她走,暂时不会伤着他,可樱谷的命就难说了。

只能期盼着娘亲与爹爹发现不对,早些来寻她,

再有,傅景麟把留在她身边的暗卫带走了,她可记得娘亲留在她身旁有影卫的。

至于影卫为何没动,她也不知晓,暂且来看,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要是找准机会跑,能逃出的概率也不大,

大着肚子根本就跑不出多远,会被追上,倒不如看看影卫他们如何做。

阿滢以为这些人带着她走会安排马车,直接出了这处村庄,往宜州或蜀州的方向去,

哪晓得就这么往后山的方向走,就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山路,

这似走了一座山了,路上并不好走,也下过雨,她脚上穿的绢布鞋早已经湿漉漉,

泥水从鞋底渗在鞋子里面,一走一个声响,路上的刺荆把她身上的衣裳,勾着脱线又撕开的,有些地方一缕一缕的,梳好的发丝,也被勾得有些乱,头上的珠花似都掉了一朵。

“我要歇息,”

瞧见一处石块上落座之后,就不走了,大口大口地喘息,两边细软的发丝,被汗水给浸透了,

柔软的绢布鞋,从脚底到鞋面都浸出了水,

更别说被裙面遮盖住的地方,泥水把她衬裙边儿都染湿了,膝盖都有隐隐的湿意。

也幸好是夏日,稍微湿一湿不会轻易得伤寒,

若冬日,那厚实的薄棉衣裙再加上披风,怕她拖也拖不动。

把阿滢跟樱谷团团围住的有五人,在阿滢说不走了之后,

齐齐的都脸色一变,大鼻头更是直接把剑拿了出来指着樱谷。

他以为先前拿剑威胁樱谷的命,要挟着阿滢跟他走,还想以此招数,

“要杀人?好吧,你动手啊,”阿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过头不看,

尽管他们下一刻或许真的拿着剑,对着樱谷抹了脖子,她都不会有丝毫伤心的地步。

“她不过跟在我身旁伺候了这么些年,平日里性子不错,我用着也顺手,先前想着,她如果没命,我还得再寻一个合我心意的,确实有些麻烦,”

“以为跟你们走几步,就会有马车,无需我这般累,哪晓得要翻山越岭,我可受不了这样的罪,杀了吧杀了吧,杀了她,随后挥剑对我,,我宁愿死,都不要受这样的罪。”

“瞧瞧我鞋,我这可是通州那边的冰丝绸与绢布的料子,冰丝绸一寸一金,我这衣裳,可蜀州特有的印花蜀衫,上头云纹福字,可是需的十几个绣娘,两三月的功夫才织出来这么一件外衫,百花穿蝶的细致活,一针一线耗费都是银子,”

她像是真的很可惜自己鞋袜,与身上瞧着也格外好看的衣衫,

说了来处的不容易,又着重地提了提价钱,这还不够,又接着说道,

“瞧你们一辈子也穿不上我这些东西,我穿过了,享受过了,我可不愿死前再受这些罪过,

要不你们就赶马车来,接我下去,要么你们寻个轿子把我抬下去,要么就拿你手里的剑,对我,跟我的婢女,直接抹脖子,选吧,”

她是当真不怕的样子,还有心情整理自己的衣摆。

大鼻头与旁边其他四人,听着阿滢的话,心里怒气高涨,

他们晓得那些个身份金贵的人,没吃过什么苦头,生下来就有无数的人围绕着,

端茶、送水、穿鞋饭都能送到口里,这世上的命运何其不公!

而眼前这个长公主的唯一女儿,一句句话浇在心头上,

越发的显得他们,就像被人踩在脚底的泥,她还要高高在上对他们吐口水!

除了抽剑大鼻头,其他四人都有些忍不住,把剑抽出来,

当真像阿滢说的一般,直接给抹脖子,他们可不要受她这被人伺候惯了的罪!

“你这想激我们,想看我们对你的忍耐程度,到底如何吧,你既这么想死,为何要跟我们走?你不过一个世子的夫人罢了,”大鼻头嗤笑,当真抽剑出来,

“既然不那般重要,那你抽剑直接砍过来不就好,跟我说这么多,不白白地浪费口舌,我说了,我走不动,我要歇息,我累了,我脚里疼,其余的你们随便吧,”

阿滢偏向一旁,还有心思看着森林里的其他一些动静。

他们走在林子里,如今不晓得要往哪处方向走,越走林子越密,路越少,

勉强看得有一段小路,中间还有牛走过的牛蹄印,可这印记很浅,像几年前有过的,

如今这深山里少有人来,周围都参天大树,四周看是矮小的灌木丛以及成团刺荆。

其他几人看阿滢这油盐不进的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大鼻头的剑当真,对着阿滢一旁的樱谷砍去,

剑很快落在樱谷的脖颈上,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耳后一痛,

像是水的东西,从耳后慢慢地流向了锁骨,樱谷镇定地站着,也不抬手去擦拭。

然而又让他们失望了,坐在石头上的阿滢并无所动,

只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开口,一副把旁边的婢女杀了,快过来杀我的架势。

“老三老四去想办法!”大鼻头脸色铁青,

看着阿滢时恶狠狠的,剑都没收回去,似为了要散发出去,心里的那口怒气,

挥剑向前,幼儿胳膊大小的树,直直从中间斩断。

阿滢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她,把自己手里的锦帕给樱谷,

樱谷接过锦帕时,察觉到自己手背被拍了下,她紧紧咬着牙关不抖。

谁也没发现阿滢放在肚子上的那手,一直在颤着,另一只手递了锦帕之后,

随意的双手交叠,像齐齐抚着自己的肚子,实际上按住自己的左手,让不要发颤。

“听说世子妃幼年的时,走丢过,过早些年才被寻了回来,你身为长公主唯一的独女,父亲更盛家的族长,在泸州被走失了,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就不觉得奇怪?”

大鼻头挥剑之后,像是情绪好了许多,能靠在树上与阿滢闲谈。

“是呢,那时不懂事,或许其中有其他的奴才哄骗,我敢肯定,那奴才定是嫉妒我,想着我若丢了在外头受了苦,他们那些个天生卑贱的人才心里舒服,可哪承想,我就天生的富贵命啊,爹爹娘亲一直都没忘记寻我,我的,还我的,”

“爹爹娘亲怎么舍得丢弃我呢,”她幸福说道,眼角发现大鼻头神色有些僵硬,

随后有些骄蛮的抬起手来,对着丛林间落下来的细碎阳光,

看着自己那千千如玉的手指,上头一些痕迹都没有,常年抹着手脂,

格外的细软滑润,粉粉嫩嫩的手指甲,即便没有上着丹蔻,也是入心的好看,

即便如今头发松散,身上的冰丝绸外衫,被勾得脱了线,可也不显得损耗她一丝一毫的美丽。

大鼻头,也就是老二,先前平息的那口气,又被调了起来,

他可没听说这位世子妃牙尖嘴厉,说起话来比那些世家权贵还越发的气人,

像活是在底层受尽了苦,一日之间来了个大翻身,

把自己在底层所受到过苦难皮囊抛开,只认定如今高贵大气才本来的她。

真是不公啊,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她就能高高在上了?

“呵,”

不过,她也是个蠢笨的人,不晓得盛名在外的傅景麟,怎么就挑准这样的人做个夫人,怕他的升官之路也走到了头?

“你笑什么?我难道说得不准?我生下来就不是受苦的命,哪像你们这些……人?命都被别人给买了吧,如若不然你说个数,我买你的命如何,”阿滢说得格外认真。

“我的命,你买不起,你也不用耍这些小把戏,你真正什么样我们都心中有数,你想玩弄这些把戏,等你父母来接你,就别妄想了,我们能带你走,自然留着有后手。”

阿滢再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变了变坐姿,

石头坐着格外的硬,哪有她平日里睡觉的软塌舒服啊?

她在此处拖了这一会子,影卫应当给爹爹跟娘亲递出去消息了吧。

“一看你就没有享受过,权势富贵所带来的好处,就比如说,你不想要趁手的兵器?我对兵器不怎么熟悉,可平日里来多爱看几本书,一些民间的手札给兵器还排了个名,上头有记载的龙吟,飞冠,竹霁,听风细雨,吹雪飞花?”

“这些剑千金难求,像你行走在江湖之上,有个蹭手的兵器,便多了一条命,这些名剑不少都失去了踪迹,”

“竹霁,是不是剑柄似竹根?剑身有篆书落字,在剑端之处,还有竹叶之形?”阿滢单纯地问,她托着下颚,丝毫不怕老二挥剑。

“你见过?”原本还靠在树上的老二,一瞬间眼睛亮起,长眉挑高,

“见过啊,那要真是竹霁,如今就放在我娘亲的公主府邸里,我大儿子一岁多,他早些时瞧见他爹爹练剑,便也想用剑,我父母便惯着他,把竹霁上头系了绳子,让他在地上拖,竹霁倒也是个用料扎实,给石板上发出痕迹,也没豁口。”

老二听着被他们这些用剑的人,做梦都想要拿到手里的名剑,

竟如今被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当作玩物地在地上拖,

且是眼前这人说话的口气,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先前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一下冒出来。

“你别想激我,不过就是一把名剑,我若想要,会有人送到手里来,以后天下之主换了人,不说一把,你口里那些我都能拿到!”

阿滢换了个托着下颚,她笑笑,

都能拿到啊?那这大鼻头的身份可不一般呢……。

“哦,原来你身后的主子有这么大的能耐,还能让在江山换的人做,如今朝堂能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便只有胡阳王了吧,这位王叔当真不服老呢,”

“他三番两次地想要带我走,又是想要害我,可我也从我得罪他,”阿滢单纯地额问起,随后像是不经意随后说道:“莫不是他恨的是我娘亲吧,为了给逝去的王妃报仇?”

“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我不过只闲来无事猜猜罢了,我也好奇你的身份,你瞧着恨有权有势,心里的贪欲并不重,对胡阳王隐隐有些维护,对他所行之事,更有些清楚,莫非你与胡阳王也有什么关系,听你提‘被女人所骗’,的人,我先前还想到旁出去了,回头想想大皇子更像是你口里的人。”

“胡阳王与王妃就一位独女,你面部轮廓有型,五官除了鼻都很周正,想来鼻子是假的吧?胡阳王能拿到天下,你轻易得到名剑,他可真是对你好啊,我想……,”

“哎呀,怪不得你这么恨大皇子呢,”

“你……,莫非是胡阳王不要的,是弃子?真是可怜,”阿滢恍然大悟。

“住口、住口、住口!”

老二只不过听了两句话,眼里泛着凶狠的杀意,

那双狭长的眼里,眼角泛红,像踩中尖刺的野兽,痛得胡乱的狂叫失去理智。

阿滢见他如此模样,心里微微有些惊,不过也忍着不慌乱脚步,

她先前只暗自猜想,这老二有些不对,明明四五个人,

唯独他能笑嘻嘻的,带她走,刀疤脸也未说一句不行。

“我杀了你!”

此次剑端距阿滢的喉咙,只有一个巴掌,

剑气激得阿滢背后一阵紧绷,可到了喉咙剑端再也不敢进分毫。

“你做什么,王爷吩咐,需把她带到京都去!”

“你放开我,要杀了她!你敢拦我,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赶来的刀疤脸却一把握住老二的手,力道之重,

老二失去理智且,对着刀疤脸辱骂来。

“你冷静一些,只要把安全给带到京都,你身份的事就有转机,”

“我身份,我何等身份,是将来的……,你不过个奴才,什么傅景麟什么盛如直都得给我死!”

“啪啪啪,”

林中不知何时响起拍着手掌的声,阿滢回头看去。

看到书生模样的人,从林中闲走了出来。

“本想抄个近路,没想到还遇见了贵人,小道士我可真好运,”

“你莫不是故意地挑选这条路?”

前头的道士疑惑,回头看向从后头走来的人,对方沉着脸,杀意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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