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就慢慢吞吐。
他甚至都懒得去看秦枫一眼。
朱夫人也没有再说话，显然秦枫这个外人在场，无法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你先去书房吧，我这边很快结束。”
张永刚强压着怒火，冲秦枫笑着开口。
“好。”
秦枫也不在意，这三个人位高权重，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种人就是随手一挥中，那极不起眼的几千万分之一。
所以便点点头，拎着酒走进书房。
房门关上之前，他察觉到一抹怪异目光正在紧紧盯着自己。
只是当他想回头看时，那抹目光又很快消失。
被认出来了？
秦枫摇了摇头，便关上房门。
张永刚在上京的书房陈设，和他在南都时完全相同。
红木桌，铺着白色防尘布的沙发，以及绿色老式台灯，还有万年不换，杯壁上印有全省警署技能大赛第一红字的双层玻璃杯。
还有那张全家福。
照片中，张永刚，张英凤，胡东阳，还有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正在张家别墅前簇拥着张清源，满脸笑容地对着镜头。
看着照片上几张熟悉面孔，秦枫莫名感慨，不知道小姨他们现在在南都怎么样，医馆现在忙不忙，秦汉臣能不能应付的住万千重……
他逐渐在思虑中迷失。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张永刚坐回之前的位置：“书房做了隔音，你们不用有什么顾虑。”
“我没有什么顾虑。”
男人很是不在乎：“你应该考虑朱夫人的心情。”
“老张，你其实很清楚以你目前的资历和权位，是没有资格见到朱夫人的。”
“朱夫人这段时间听说了老兄不少事迹，很是看重老兄为人，才会这么晚亲自过来见你。”
“你也知道，即便是你的顶头上司严部想要见到朱夫人，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笑着看向朱夫人：“朱夫人刚参加完看龙首夫人举办的晚宴，也很辛苦吧。”
朱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着茶杯闭眼小憩。
“张署长，自从你来到上京述职，一路高升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这里是上京，什么天骄什么人中龙凤，每年都会冒出来不少。”
“像张老兄这样年轻有为，大好前途一片光明的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男人笑了笑：“只是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后来都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吗？”
张永刚看着他：“请赐教。”
“因为缺少贵人指点。”
男人背靠沙发，姿态很是惬意：
“人这一生，一分能耐，三分运气，六分靠贵人提携。”
“何况在上京这种地方，人才算什么，顶多是个屁。”
“没有哪个位置是非谁莫属，你别看我每天衣着光鲜，下面那些副省首见到我也客客气气。”
“你以为他们敬重的是我的权位？”
“咱们同在最高警部，按理说你目前兼任着上京警署署长，实际力量比我还要大一点。”
“只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敬重我，甚至还要巴结我？”
男人会心一笑：“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下任最高安全院老一的位置，非我莫属。”
张永刚微微一怔，他很是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在大院里都不怎么出风头的同僚，竟然会是下任最高安全院的执掌者。
“很惊讶？”
男人颇为得意地用手轻抚膝盖：
“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下面的人却了如指掌。”
“这就是上京，在这里随便吹一口气，到地方就是一阵风暴。”
“你不会以为底下那些豪门世家，每年不惜花费几百亿上千亿地在这里搞什么会所公馆，只是为了来上京欣赏古建筑吧？”
“这就是上京的魅力，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也有人悄无声息地在落幕。”
“最后执掌乾坤的，永远都是那少数的几个人。”
“怎么样让那少数几个人看重你，为你铺路安排好一切。”
场面陷入到了沉寂，这种级别的谈话，每一个字都是步步惊心，让张永刚无法第一时间回应。
“你在警署干了一辈子吧？”
良久，朱夫人睁开双眼淡淡询问。
张永刚点头：“是的。”
“三个月后，你们最高警署的李署就要提升内退了。”
朱夫人轻轻一笑：“我觉得，这个署长位置，你很合适……”
“我困了。”
她放下茶杯起身：“下个月3号是我生日，我会在府上设宴，你有兴趣的话拿着这张邀请函，去喝一杯吧。”
丢下红色请帖，女人起身离开。
男人也露出笑容：“朱家请帖，外面有些和你同级别的人托无数关系，花几百亿都买不到。”
“一贴万金。”
“你好好把握。”
他还看了眼另外同行的女人，很是奇怪对方今晚的忽然沉默。
但考虑到女人特殊身份，他还是选择闭嘴，毕竟武盟的人可不好惹。
“我想起来了！”
几人走出门外，夜风往脸上一吹，女人脚步一顿，幡然清醒：
“秦枫！”
“武盟第一镇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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