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

“哈哈，让我见识一下传承到今日的秘法究竟是丢失还是改进了吧。”阴魂形态的乱天似乎性情大变，豪迈大笑对着世子的阴魂冲击而去，迎面挥出两爪当做见面礼。

爪锋所过之处，灵气尽皆避让，乱天阴魂的攻击居然展现了和世子同样驱散灵气的效果。

如果速度和力量上也能达到相近的水准就更好了，乱天阴魂爪穿透了世子阴魂而出。而本该被震散的残影居然活动起来，右手如橡皮般伸长，逮住刚刚穿透乱天阴魂的后脑勺。

五指发力，乱天阴魂后脑勺被捏开五道裂口，眼看就要被捏爆头颅前夕，乱天阴魂主动扭断自己的脖子身体一百八十度翻转，再挥双爪进攻。

世子的阴魂既没有格挡也不进行闪避，而是高速抡动乱天阴魂的头颅。脑袋受力全身受到牵连，乱天阴魂反击被打断，连头带人狼狈地倒砸在破烂不堪的地面。世子收回右手，抽手前不忘帮乱天阴魂把头颅掰回去，还是顺着乱天阴魂主动扭断的方向。

收手后，世子挥动右手五指打出和乱天阴魂同款攻击模式。不同点在于世子没有选择近身战，而是伸长五指当做利刃给头颅被完全拧断的乱天阴魂切成六条。

被摧毁的阴魂原地崩溃，形成浓雾后复归乱天破碎的身躯。

回收阴魂后，乱天的身体似乎得到滋养，重新站起。伤口恢复的并不多，但还能看出是个人，粘滞在皮肤的鲜血似乎重组成了一副红褐色盔甲。

“你下手也太快了，我的阳身还没形成就被你打散了。”重新站立的乱天如此说道。

“拉出阳身又怎么样，就凭你现在的状态拿什么驱动阳身，你还能迈得开步子吗？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死或者认输。”世子遣散自己的阴魂并批评乱天不自量力。

听到世子的胜利宣言，乱天反笑道“如果面对我的最后一波爆发你依然能像先前一般小心谨慎，宁肯放过也不冒险，那我真的只有两条路。”

受到乱天提醒，世子翻过右手掌看向自己的掌心，手掌的光泽相对其他部位有至少三成的色差区别，即使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都能看出差异。世子呵呵一笑茅塞顿开地说道“我说之前交战时那种不要触碰你的直觉是怎么回事，难怪你操控吸引那个灵气线团爆发的灵力那么熟练，原来你有‘吸收’的特殊能力。”

“不错，我体修晋升活体境界时得到的能力，能够吸收相同类型能量。之前交锋时，你没有修炼灵气，体修境界太高，这两方面我都不敢乱吸。可惜在最后关头你还是大意了，这步败笔就是你的败北之因！”

“败北？就你吸收的这点阴力够你打一拳还是两拳？嘛，好歹是短时间被我当做对手的家伙，就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和曾经的我一模一样呢，无所谓任何对手的任何招式，那是绝对强大的力量经年累月发生反应的产物，所谓的强者之心。而乱天的强者之心却只是萤火之光，完全不可与那皓月相比较。不仅如此，三轮比试下，乱天自己摸索的体修之路还没有丝毫展现就被掐灭，为整个阴阳族惊艳的精纯灵气比不过人家老爹留下功法的一次吐纳，就连阴阳底蕴族秘术源头也归属对手。是不是该庆幸筑基期神识还不能实质化战斗呢？

哪怕没有任何一项优势，乱天也没有迷惘。因为她那传承自阴阳族的天生强者之心被深不可测的宇宙生灵无情粉碎，跑走马灯时听到那声直呼其名的呐喊，乱天真正开解，自己的强者之心只是建立在无数弱者的奉承之上，本就没有价值。

那种东西谁爱要谁去捡好了，现在我只想要胜利，想要阴阳族的胜利。乱天体内没有地府之血，这意味着阴阳族并非地府的传承者，这意味着乱天和世子的战斗代表两股势力年轻一辈的碰撞。强者的尊严和意志乱天已经输得体无完肤，但至少要把阴阳族的那一份赢过来。

寄宿在我阴阳眼内的所有前辈英灵，借我力量！

乱天左眼脱离眼眶直飞天界，越飞越大。等飞到乱天的极限，也就是两千米高空，那颗阴阳眼扩充成为一幅直径万米的动态太极图。

太极图徐徐流转构筑出数不清的人形灵体，八条边角若隐若现地挣扎要塑出实体。一个时辰后，太极图终于停滞，阴阳盘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八条边角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勾勒消散在天空。

“终于完成了吗，你可让我等够久。”世子扶住肩膀活动身体，他的语气中只听得出兴奋，因为他对那幅太极图很感兴趣。那张图中孕育着如渊似海般的灵气，它阵身上踩着的每一个人影携带的灵气都比消耗整片襄木林灵力构筑出的灵气线团更加磅礴。

如此浓厚的灵气并不是从附近天地采集而来，它们是从遥远的异度空间直接投射过来，而且似乎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这个规模只是那颗眼球的上限罢了。

太极图转动停止灵力投射中断后，阵图中央凹陷边侧翘起，包饺子一般将那些人形灵气裹在阵身中。

外侧缝合完毕，阵身开始出现不规则形变，有的部位凹陷有的部位凸出，渐渐捏出一个数千米高大的人身。美中不足的是人身并不精致，别说没有钟灵的模样和身板，若不是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甚至看不出来这是个女人。

身形捏好后，巨人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缩水，短短三秒钟内就小到看不清身影，因为它恢复成了一米七的身高悬在两千米高空。

一切准备就绪，阴阳眼变化出的人身发出了第一次攻击，重力加持带灵力爆发推进。那股冲刺甚至超越世子那鬼魅的速度，空中卷起层层波纹勾勒出一支西方长枪，枪头正对世子。

对手展现出如此震撼的攻击，世子同样激动得热血沸腾，木雕形状的身躯波动，竟然完全变化成了人类的形态，块状肌肉紧紧相连，毛孔毛发层层排布，连皮肤上的肌理也分毫不差。活脱脱的人类，先前手办模样的身体似乎是他人的幻觉。

全新姿态的两人在围观筑基长老惊恐的注视下碰撞在一起。枪头的最顶点正是太极图人形的右拳，世子同样以右直拳相迎。

澎湃的气浪从两人交锋的双拳处席卷而出，绞坏了世子脚下唯一完好的地板，抹平了襄木林的裂痕，也炸飞了观战的筑基长老。

速度慢一筹的音爆和灵气波纹来迟一步，正好撞上筑基长老的身躯。本该超越世俗界任何金属制品的强韧身躯此刻成为了脆弱的豆腐，被连绵的灵气波纹解体成一片片的人肉刺身，肉片细薄至极，人类那不过尺许厚实的身躯被分割得不下千片。狂躁的音爆接踵而至，艺术品般的肉片被无情撕裂成更小的碎块。

堂堂一名筑基修士被两人交手的余波轰成了血雾！这种冲击的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两种后来居上的冲击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更剧烈的影响，襄木林的坑洞再度加深，坑面如同打蜡般光滑如镜。

然而双方却出乎常理的仍然站在原地，人形阴阳眼携带的恐怖动能被世子全部卸力到灵气之中。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世子的右臂崩裂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淌出几滴红色的鲜血。

“你明明可以退后缓冲却非要硬挺在原地，就拿手臂上的伤势换那点小小的心气，值得吗？”人形阴阳眼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此前乱天从高空坠地保持站立碎裂腿骨时收到的嘲讽原封不动地还给世子。

“如果你想要答案的话，我的回答是不值得。”世子右拳再度发力，腾身后移回答道。

终于，那个怪物一般的阎罗王的儿子终于受伤终于后退了。尽管那次百个雷暴子齐射时据他所说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但没有流血毕竟没有实感。乱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占据上风。

拉开距离后，世子摆出双手贴在盆骨前倾身体的架势，如果有裤子口袋的话那就是标准的插兜姿势。摆完架势后世子开口说道“透露几句，我这个状态会最大化我的身体强度，不过代价也比较大。这种状态的我会流血，身体恢复能力也会降到低谷。换句话说，我右手臂上的伤势不会愈合，我右拳的威力也会大幅度下降。”

好奇怪的战斗形态，他的右臂虽然没有继续淌血，但那个伤口没有任何闭合的趋势，为什么会有代价那么明显的战斗形态呢？

原来是钟灵在思考。他正巧站在襄木林坑洞边缘，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计算天衣无缝。钟灵手里还提着先前被他丢入空间之门的筑基长老，长老气息不再，脑袋上有一个指头粗细的伤口。伤面平滑焦黑，所以没有血液和脑浆流出，十分干净。

长老能够逃出空间之门自然不是遭了门内变故，而是出门后被钟灵直接搜神后果断地做掉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阴阳图运转的那一个时辰内。乱天神志不清，将最后一口阴气用来扔出压箱底手段。世子和另一观战长老注意力都集中在在那幅太极图中。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钟灵的小动作。

无关紧要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让我们继续把目光转入人形阴阳眼和世子的战斗中来。

确认世子真切受伤后，人形阴阳眼趁胜追击再挥一拳。世子上抬并侧摆右臂挡开人形阴阳眼的攻击，左手化掌为拳上袭人形阴阳眼的下颚。好在人形阴阳眼的实力远超乱天本体，支出另一只手遮住下颚拦下了世子的上勾拳。

拳路是拦下了，但那一拳携带的力量却超乎了人形阴阳眼的想象。毕竟借助两千米的重力势能人形阴阳眼才能和世子不分伯仲，两者真正的力量差距还是存在的。

人形阴阳眼的身躯被抬高尺许，她的左手和世子的右手都被解放。世子右手捏拳，寸劲开天轰向人形阴阳眼的小腹。这种姿势和角度以人形阴阳眼的速度想防守是不可能了，她一咬牙决定以伤换伤，左手五指并拢划在世子右臂的伤口上。世子右臂的一字型伤口被切成十字，人形阴阳眼被击得倒飞腹部虚幻了几分。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承受世子右拳轰击的人形阴阳眼只倒退了七八米便停住身形。

“你为什么不追击？都摆好套子等你钻了，真没劲。”站稳后人形阴阳眼揉着小腹说道。

“贸然追击实力未知的敌人是大忌，这不是我爹说的，我从试炼场悟出来的道理。”世子左手抹去右手臂伤口上的几滴新伤鲜血放入口中回收后说道。

“你觉得我们谁伤得更重呢？”人形阴阳眼不急着攻击反问道。

“别搁那打肿脸充胖子了，我知道你马上就不行了，给你个机会再来碰一次吧。”世子完全不理她说道。

人形阴阳眼眼神一凝。世子说的不错，虽然这颗阴阳眼的战斗力可以和世子的完全状态匹敌。但这个力量并不属于乱天，而是乱天从阴阳族墓地借过来的。阴阳眼就是连接的载体。乱天实力尚且低微，阴阳眼也没有充分成长，根本支持不住这么庞大的灵力调动，像从天而降的长矛拳那种级别的攻击最多只能再发出一次。攻击后，眼归身体，灵归墓地。

被人看穿，人形阴阳眼没有顾忌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意志不纯，有其它东西在干扰你。”世子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听懂，人形阴阳眼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你太强了，我的本体被你完虐，就连搬出天生的压箱底之物也被你压制。可以说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阴阳族的力量还是阴阳族的法门都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别怪我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了。”

“无所谓，尽管来吧。”世子解除了插兜的持久战姿势，双手交叉背在脖子后准备一招定胜负。

怎么个不择手段法？钟灵心思开始分析，据他所知这颗人形阴阳眼是师父最后的手段了。师父阴阳眼左大右小，因为左眼寄宿了阴阳族前人的寄托，所以发育得更快。而左眼的灵魂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借助那股油然而生的死气和还没有散尽的生气才能唤醒，可谓最后的舍命一击，不应该会有后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