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摊牌

“你终于知道急啦。”小典跳出摆上一副快来求我的得意嘴脸。

“放心，我已经急完了，以后没我吩咐别跳出来烦我。”钟灵下达逐客令，除了潘帆和金刚族要对付，木牌子也得牵制，内忧外患呐。

谈判还没开始就破裂，连条件都不想听，什么意思嘛。钟小典无奈，只得乖乖滚回去睡大觉，这个主人彻底让他捉摸不透。

为了保险，钟灵彻底封闭识海，不让小典有干扰的机会。钟灵懒得和小典谈的原因倒不是他已经洞察一切，而是外在压力到了，接下来恐怕就是绷紧神经的生死鏖战，脑瓜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很容易满盘皆输。

“诸位，现在我们已经深入金刚族，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潘帆不装了，杀气昂扬地对着四个队友说道。

“有什么吩咐队长尽管讲，我等必然万死不辞。”三个愚蠢的队友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刀都搁到这群猪脖子上，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潘帆忍俊不禁“你们把我逗笑了，修炼到今天的境界，你们该不会还没有见过血吧。”

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只是离了队长他们绝不可能在金刚族的地盘生存下去，生存的欲望迫使他们装傻。

“队长，我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呀。”有一人已经忍不住跪下求饶。

“别怕，我不会杀你们，杀了你们我的手链没法向上面交代。”潘帆收起杀气换回慈祥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打就直接来，我们四打一也不是没有机会。”钟灵不再旁观，三个队友菜是菜了点，但修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能让他们失去斗志。如果潘帆真的只是炼气圆满，尚且有机会一战。

“你是四个人中最机灵的，你没发现我一路上的表现自相矛盾吗？”潘帆话锋对准钟灵，透露出一条线索。

“难道你是精神分裂的神经病？”钟灵盯着潘帆的表情猜测。

没有反应，钟灵再猜“被人夺舍？”

也不对，钟灵深吸一口气，结合曾经的经验再问“莫非你是双面间谍？”

“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猜猜我到底想做什么？”潘帆俨然一副猫戏老鼠的闲适表情。

脑子有问题的人不可能成为双面间谍，他在暗示什么，钟灵很快捕捉到潘帆的隐藏信息。

既然他给了机会和时间，那就分析一下，说不定可以摆脱此次困境。

初次相见时，潘帆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直爽和体贴下属的上司形象，他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目标，甚至耿直到让钟灵这样的有心之人都不得不怀疑潘帆别有用心。

从出安全结界到潘帆第一次主动离开队伍，他表现得十分正常，像是一个给队友传递信息的合格队长。

可是一切都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变了，那段时间必定发生过什么。那之后，他开始自相矛盾，频繁偏路试探队友的警觉。直到现在翻脸发难。

线索太缺，信息太少，凑不出完整的前因后果。

似乎让潘帆等太久，他勃然大怒“你都要死了，虚张声势什么的都无所谓，快报上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越高我的奖励就越多！”

原来一切都要从他看见钟灵的那一刻开始说起。身为双面间谍，潘帆有着独到的眼光。只需要一眼，潘帆就看出钟灵极为不凡。但是做间谍不能靠感觉吃饭，之后反复横跳的态度和奇怪举动就是潘帆的试探。

越试探越是心惊，不论潘帆怎么装神弄鬼，钟灵身上那种旅游一般的心态和气势没有任何变化，更离谱的是他从来没有察觉到过钟灵的神识和灵力，这种情况只会在面对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人才会出现。尤其是他离开队伍和金刚族接头人交接完情报后主动展示武力示威时，钟灵身上的平静一如既往。在潘帆认知中，人族除了那些个根本不可能见得到的金丹驻守者外，最强的就是通缉组的人，他也知道通缉组经常往金刚族领地派人探查金刚族暴动的原由。综上所述，潘帆将钟灵当做了通缉组的高手看待，一直虚与委蛇争取时间。

直到现在，金刚族的强者抵达，担惊受怕多时的潘帆露出獠牙挑衅钟灵。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套出钟灵的具体地位。钟灵身份越高，他的收获也越多，送上一位通缉组的人至少可以换十份金刚族精血。

确实有点多，不好和上头交代，作为探索队执行任务太多容易起疑，看来等回去后有必要筑基了。筑基雷劫他已经不想追了，为了那么点实力放弃更多收益太不值当。

一通解释，属实给钟灵听傻了。可能是经历生死太多，所以他无论面对什么场面都没有压力，没想到这种状态被有心之人看出反而给他招来了麻烦，以后得注意一点。

“你说这么多不怕我痛下杀手吗？”钟灵试图转移注意力。

“嘿嘿，吓唬我就没必要了。想必你也早就感应到四位二级金刚族埋伏在旁边就等你露出破绽，所以才隐忍不发吧。”潘帆倒是有恃无恐地回答。若是能主动勾出对手的破绽减少金刚族战损，他能获得更多奖励，其实就是图一个财字。那倒也是，当双面间谍不就是为了利益吗。

潘帆也不是没有脑子，敢挑衅筑基圆满的修士自然是有他的底牌。双面间谍的收益可不是简单的两倍，更何况他本身也算一个天才，再加上远超同辈的资源，其实力早已深不可测。就从他用藤蔓法器威慑同伴的手段来看，他的战力短时间内肯定不会逊色于寻常筑基初期。

感应个鬼呀，我识海早碎得不成样子，为了防止小典出来使坏还被我自己封了，钟灵满心郁闷。

僵持一炷香后，潘帆总算放弃，他已经确定拿下灵中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潘帆爆退数百米背过双手准备观战，而钟灵周围传出四声爆炸，四个土坑应声炸出，四位壮成马的人形生物随声出现。

金刚族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出手还是二级的存在。他们的体格壮得超乎常理，四人最矮的都有两米三以上，体积大概和三百斤的人族相似，从他们在地面压出的痕迹推测每个人的体重恐怕不下十吨。可以说二级金刚族是真正做到了把身体修炼成法宝，身体密度高到无法想象，天知道一拳挥下来会有多少威力。

书本上的描写再详细也不如直接观察实物，纵使钟灵已经看过无数金刚族的介绍，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这就是特化炼体种族吗，真正称得上为炼体而生呀。

三个猪队友看见四座小山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他们多年的修炼没有白费，面临致命危险还能提起逃跑的心。

人在没有主见的时候总是容易跟随大部队的选择，脚步略慢一点的两人跟上了最先动身的第一人。三个人一起冲向只有两米三高的金刚族身边，似乎觉得从他身边逃跑的可能性最大。

最矮的金刚族弹出食指。他的食指居然自动伸长到一米左右，如穿糖葫芦一般串住了三个人类修士的脑袋。

三个人类修士的脖子被巨力强行扭断，伤口扭捏夸张没有丝毫美感。但金刚族的眼光和人类完全不同，他们崇尚暴力美学，看着被扭烂的伤口如看着艺术品一般，眼中带光。若是他们的眼球结构更特殊一点冒出星星，配合他们的表情真有少女看见美男子那样花痴的可爱。

欣赏时间很短，因为人类心脏的力量有限，从大动脉碎口喷涌出的鲜血喷不了多高，很快就要落到衣领上玷污这三件艺术品。

千钧一发之间，三只伸缩大手默契地各接住一具尸体，用他们宽大的手掌盖住了所有喷出的鲜血，再用精密的动作将所有鲜血按回血管中，三具尸体恢复得如刚出炉一般新鲜。

还不算完，三只手臂收回长度，将尸体分别带到三个高个金刚族身前。

他们居然开始生吃人族修士的尸体，他们吃的格外细致，每咬下一块肉都会认真吸干涌出的还没凉下来的热血，就跟喝汤一样。或许在他们眼中，这种行为不是在吃人而是在享用一碗汤面。

尤其是矮个金刚族，吃得最欢。他没有采用另外三个金刚族的绅士吃法，而是将口张开到足有脸盆那么大，一口拔下一个脑袋，再用舌头撬动回卷的力量生生将脑袋压到樱桃大小，最后缩回血盆大口，将血樱桃慢慢舔舐。

四只金刚族就这样将钟灵围在中央慢慢享用美味，吃着吃着似乎忘了他们的目标。

钟灵倒不会中这种简单的激将法。据他所知，即使是通缉组那些排名前十的高手也只能和二级金刚族单打独斗，即使斩杀概率较大，但遇到多名二级金刚族也只有逃命的份。而四位金刚族的挑衅行为明显是在激钟灵主动下手，换言之他们忌惮钟灵的手段不敢先手。

我有那么可怕吗？钟灵自诩眉清目秀，虽然说不上帅这个字的本体，但还是能沾上一点关系的，怎么到了金刚族眼中就成了凶神恶煞呢。

除了这个原因，钟灵真的想不到金刚族为什么没有主动攻击。

当然，这全都归功于在旁边吃瓜的潘帆。只有金刚族的间谍才知道请动金刚族高手出动有多难，这些家伙个个眼比天高，丝毫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始终认为如果不是人族修士的数量是金刚族的数十倍，早就被他们踏平了。那些通缉组的高手也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之辈，要不是仗着人数和法宝之利，根本不可能和金刚族相比。

潘帆他两面跑动，没有金刚族的自视甚高，对双方实力的评估极为准确，深刻明白通缉组高手完全有和一般二级金刚族一战之力。如果他如实报告，上头肯定只会派一名二级族人来收场，必定会被对方逃跑。

如果真被对方跑了，潘帆人族的身份就完了。为了两全，潘帆谎报军情，天花乱坠的吹捧最终落成四个字，半步金丹。

金丹这两个字引起了上头的足够重视，其实他们并不懂半步金丹和金丹的区别，下意识就把半步二字给去了。立刻派来此地所有二级金刚族人，就那四个，还有三级族人正在路上。那四个二级金刚族人的任务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三级高层赶来收拾局面。

综上总总，四名金刚族为了不露怯，只能使用这种卑劣的挑衅手法，就等钟灵大怒出手他们装模作样接过一招然后跑路。傻子才和金丹打呢，不要命了。是个金刚族人都知道金丹修士的厚重，一名金丹足够坐镇一大座城池，金丹和筑基的实力绝不是什么经验的十倍差距。要不是上头命令压死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来的。

钟灵哪里知道其中玄妙，他自诩天资无双，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探索队的手记可没写过这些详细的东西，里面的高级货又太少，所以一天下来钟灵对金刚族内部的事情了解不深。

场面陷入尴尬的死寂，连四个金刚族吃东西的声音也不自觉得轻下来。

就这么等着吧，万一有个通缉组的高手路过，自己还有希望获救。还是实力不足，但凡他恢复灵力修为或者体修达到活体境界，完全可以和这四个金刚族打上一场。没想到现在居然只能像个乖宝宝一动不动呆在这里等着天降救援。

只剩下潘帆在远处干着急，毕竟是双面间谍，脑筋转得快，很快就明白四个金刚族奇怪行为的原因。我说半步金丹，没想到这群弱智完全当金丹处理了。人族哪里有这么多金丹嘛，整个空兰的金丹不超过两百位，人族部队中最高战力就是通缉组，里面的人全都是筑基圆满，没有一个金丹。

可是潘帆又不敢出声提醒，要知道金刚族可是很看不起人类的，潘帆在金刚族眼里其实就是一个可长期食用的肉块，他盘旋在人族和金刚族之间可谓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怠慢，哪里敢主动拉仇恨吸引注意力。

所以，等四位金刚族将三个人类炼气修士的最后一口也吃干抹净后，再没有丝毫声音，重新回到金刚族出现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