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兔子

“什么时候……难不成是镇压时我的光芒动摇了她的情感根基？……”彼得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脑海中泛起巨大的疑惑。

“你没事吧，彼得前辈？”艾什莉关切地凑上前来看着彼得，“我……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吗？”

“噢，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彼得看向艾什莉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又进行了大约两三分钟这种治疗，彼得感到稍稍恢复了一些，尽管还是无法唤出神备，但至少走路不用他人搀扶了——光之子体质尽管能带来诸多效果免疫，但是也会使得外界的增益同样被免疫。现在是因为彼得体内的光芒是在太过微弱，所以艾什莉施加的“治疗魔法”才能起效，尽管如此，这些效果还是十分微弱，毕竟彼得的属性如此之高，光凭这点治疗是无济于事的，不过好歹聊胜于无。

“呼……怎么样？彼得前辈……您要、要把我的魔力吸干了……”艾什莉停下了魔法，她感到有些疲惫，额头上也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她喘了两口气，抬头问彼得。

“……谢谢。”

“接下来怎么办？”艾什莉往旁边破旧的沙发里冒冒失失地一坐，问道。

“……总之先离开这里。你就别……”彼得刚想让她不要跟着自己，转念一想，如果艾什莉真的还是个异想体，就这么放出去、没人知道怎么稳住她的情绪，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破坏，如果她真的如同天启鸟所说，成为了一个半人不人的家伙，自己稍微加以引导，看她这副单纯的样子，还是可以尝试合作的，况且自己现在还是很虚弱，碰上一些变故，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家伙帮自己作战是较为稳妥的，出于谨慎以及部分对无端杀伤的厌恶，彼得决定带上艾什莉一起走。

“……你就跟着我一块儿吧。”

“好耶！彼得前辈！你果然不会抛下我，你真是个大好人！”艾什莉本来似乎很害怕被一个人抛下，听到这话，立刻兴奋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像一个小孩一样围着彼得跳了两圈，但可能是刚才的治疗让她有些累了，她还是停了下来，一手拉住彼得，一手指着门口，期待地说，“我们走吧！”

“你可不能像这副打扮上街，这太显眼了。”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要不然你就一个人走吧。”彼得捡起决死之心，瞟了她一眼。

“诶？怎么这样……好吧。前辈这么说，应该也有前辈不能告诉我的理由吧。”

彼得没有说话。

艾什莉随手挥动魔法棒，粉色的光芒萦绕在她的身上，逐渐变亮。彼得用手挡住了眼睛。一阵炫光过后，艾什莉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便装，穿着软乎乎的白色小熊卫衣和可爱的红色格子短裙，那头蓝色的长发也束成双马尾，随意地披在身后。

“……呃，你有没有用于隐藏身份的斗篷之类的？”

“当然！作为一个魔法少女，隐藏身份还是很有必要的！前辈，看！”魔法棒在空中留下晶晶飞絮，一个粉色的魔法阵出现在艾什莉的头顶，一件深褐色的长斗篷缓缓从魔法阵中出现，慢慢降落到艾什莉的身上，艾什莉把斗篷前面的纽扣一系，宽大的兜帽略微挡住了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魔法棒也化为纷纷飞舞的光尘消散。艾什莉得意地张开双臂，撑开斗篷，对着彼得前后摆弄着。

魔法少女……真是方便呐。彼得摸了摸下巴，想着。

“很好，我们走吧。在别人面前不要随意使用你的力量，只有万不得已，经过我允许后，你才能使用。”

“嘿嘿，这点魔法少女的自我修养我还是有滴——”艾什莉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

“别乱跑，跟在我旁边。”

两个“家伙”就这样在L巢的废弃区里寻找回后巷的路。

……

“……组长。”

“收到，什么状况。”

“我们发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较矮，披着斗篷，身形类似女性，还有一个属于中等男性身高，身上穿的似乎是……材料中L公司的员工制服。”

“准备交涉，先确认是否有威胁，尽量活捉，这跟以往的任务不同，尽可能带他们回前哨基地。”

“是。”

彼得走在破碎的巷子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前方50的岔路口有5个人类的气息传来——那气息出奇地一致、均匀，似乎在透过一个面罩呼吸，但他太虚弱了，没办法彻底听清那里的状况——噢，他们似乎在通过某种通讯设备，应该是无线电，通话。同样，彼得还是精力实在不足，没办法听清他们又在说什么。

“嗯？彼得前辈？怎么了？”

“……没事，接着走吧，那里估计有几个人会把我们拦下来，你千万别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他们打倒。”

“诶？……前辈，你什么时候教教我这个？提前看穿别人超——帅的！诶嘿嘿~”艾什莉斗篷下的眼睛闪闪发光，她跑到彼得身前，凑近彼得卖萌。

“现在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时候。待会别说话。”

一伙手持枪械，穿着黑色雇佣兵服，头戴防毒面具的“兔子”骤然出现在了两人的前方不远处，其中四人已经摆出了射击姿势！

“喂！那边的人，干什么的！立刻停下，接受我们的询问！”

彼得使了个眼色，艾什莉默不作声，彼得立刻举起手，向兔子们走了过去。

“组长，动手吗？”

“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威胁就打晕带走。审讯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也无权扣留可能的有关人员。”兔子组长轻声说，旁边的兔子们就稍稍放下了枪，准备释放给彼得一种友善的虚假信号。

“我们是R公司直辖武装人员，奉命封锁这片区域，你是哪里来的？”

“我……”彼得还未开口，他就知道冲突已经无法避免了。

因为他知道左手第二只兔子准备给他的后脑勺来一枪托。

“嘶……”彼得长吸一口气，左手一回身——啧，还是这么无力——彼得反身按住袭来的枪托，但彼得还是非常虚弱，力量上无法压倒那只兔子，只能把枪托往一旁推开，就地一滚迅速突围，大声喊道，“艾什莉！”

“好嘞！欺负人的大坏蛋们，接招吧！”艾什莉飞身而出，那根魔法棒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身为一个WAW级——不，前WAW级中上游战斗力的异想体，在没有逆卡巴拉抑制器的情况下，她的实力可以匹敌一阶收尾人中超级顶尖的那部分，甚至是普通的色彩级收尾人，解决5只兔子不在话下。

没等兔子反应过来，她一脚踢在一只兔子的腹部，直接将那只兔子踢得飞了出去，“咚”地一下撞在了一旁的墙上。那只兔子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防毒面具的呼吸阀中喷了出来，就此晕了过去，一旁的兔子们见状立刻举枪射击。

密集的弹壳接连抛出，4把突击步枪交织成一张火力网，朝着艾什莉一股脑儿倾泻而出。艾什莉只是挥动她的魔法棒，便在面前展开了一张魔法阵屏障，一枚枚夹杂着不同伤害类型的子弹劈里啪啦地砸在那面屏障上，被纷纷落落弹开到一边。

“唰！”一枚黑色的魔弹在空中划出亮蓝色的痕迹，直直地击中了一名兔子的躯干——彼得早已翻身跳起，从E.X.O里取出魔弹，对着那只兔子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枪。

尽管彼得还很虚弱，但是毕竟经过Geburah的训练。尽管使用时发挥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潜能而非E.G.O的潜能，彼得使用E.G.O的技巧还是不容小觑的。他很清楚魔弹这把武器的真正威力。

“该死的，右翼接敌！撤退，撤退！”

兔子们的密集的火力终于击碎了艾什莉的那块屏障，随着一片眩目的光芒，艾什莉的身形骤然从刚才的位置消失，一阵疾风骤雨的子弹落了空，兔子们弹夹里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两只兔子一边撤退，一边掩护着剩下一只兔子迅速换弹，可彼得又是一枪贯穿了另一只兔子。

“见鬼，他们的武器威力太大了！”

一只兔子尝试对不远处一个掩体后的彼得进行压制射击，可是艾什莉瞬间闪到他背后，一棒子敲在那只兔子的头上，又把魔法棒向着另一只兔子一指，数枚金色的五角星依次从魔法棒里飞出，在空中洒下美丽的金屑，纷飞着命中了最后一只兔子，那只兔子迅速向一旁扑去，可那五角星穷追不舍，最终将他击飞。

“博爱之魔法少女再次完美地干掉了无恶不作的大坏蛋，维护了正义与和平！”艾什莉双手叉腰，披着斗篷站在一块残垣上，她矫健地翻身跳下，迅速凑到彼得身边，似乎在讨要自己的表扬。

“干得好艾什莉。”彼得拍了拍艾什莉的小脑瓜，“我们得赶紧离开。兔子的头盔带有录像与传输功能，我们已经暴露了。”

彼得迅速捡起那几把兔子的武器和他们身上剩余的弹夹，随手放进了E.X.O的储物空间里，又看了看他们身上那些防护服——这些防护服看起来做工精良，可惜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彼得知道兔子们正在使用一种批量生产的、下限还可以但是使用上限非常受限的工业制E.G.O，它们每件只含有极其微弱的情感力量，但是工业上的做工很不错，这更类似于用一种未知的方式为武器和护甲“附魔”，它们本身无法被划分等级，但是却能发射特制的子弹，对异想体造成比普通枪械有效的杀伤、提供对情感力量较强的防御，是工业与情感的混合产物。

彼得就此作罢拉起艾什莉匆匆跑开。

没跑到200米，彼得就已经吃不消了，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他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前辈！……您没事吧？我来帮您吧！”艾什莉猛地回头，扶起彼得，口中默念了几句只有魔法少女才会念的魔咒，一挥魔法棒，两人的脚下就展开了一个旋转的传送魔法阵，伴随着一阵粉白色的光芒，两人消失不见。

在被光芒完全覆盖之前，彼得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幢早已废弃的六层小楼的楼顶。他却什么也没看到。

“若有若无的气息……也许是我太虚弱了，这里的气息很杂乱。”

那道身影就站在彼得望向的楼顶注视着这一切，她一言不发，看着两人消失不见。那张永远波澜不惊而老成的脸上，却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撩了撩那甚至超过膝盖的长发，随手一挥，她身后的空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自己也回身走进了空间裂缝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