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危机感

第二天上午，海岸线公司那边收到了理查德给他们的信息，一行人匆匆赶来进行首次合作。

领头的是名不高不矮的中年女性，和上次的使者一样，身穿着庄重的礼服，由随从陪同下了车，来到新据点门口。

特派队的值班人员核查过对方的身份便放行了。老狼和彼得以及几名负责接洽的文职就站在门口迎接。

理查德昨天特意叮嘱过要表现出认真对待的态度，一个好印象是非常有必要的。

“噢，尊敬的两位队长，以及团员，非常感谢几位在百忙之中抽身迎接，我代表海岸线公司向几位表达最高的敬意以及最深切的祝福……”那名女士一张嘴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客套话，饶是老狼见多识广，见到这种人也令他颇为头疼。

“……呃，女士，请问您是？”

“噢，先生，您好，我是海岸线公司的项目委托代表，意思就是代表海岸线公司来进行合作事务的接洽以及进一步合作的洽谈，在今后贵团如果在合作项目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将在能力范围之内竭尽帮助贵团解决问题……”

老狼看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和彼得交换了个眼色，扁了扁嘴：“那么委托代表女士，还是先进来吧，要不我们先开始初次的合作尝试？”

“那是当然，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倍感荣幸，希望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我们也能通过多方交流得出最佳方案，合力探讨解决矛盾，求大同存小异，争取使双方利益最大化，切实有效地做到合作共赢……”

终于，在20分钟后，两人以及两名文职人员来到了试验场地。

“根据我们拿到的通知，本次参加试验的E.G.O是TETH级E.G.O小喙、TETH级E.G.O悔恨和HE级E.G.O戒律。就放在那边的桌上。我们将会对试验保持全程监视。”老狼用书面语气公事公办地说道。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最后宣读一遍试验规范：第一，禁止将E.G.O带离试验场。第二，禁止拆解E.G.O或改变其形态。第三，禁止使用E.G.O攻击指定目标外的对象，第四，同时只允许一件E.G.O进行试验……”一名文职人员凑上前来，宣读了一遍操作规范，之后就正式开始了试验。

彼得和老狼紧盯着那些操作员。

他缓缓拿起“小喙”——一把红白相间的小手枪，随即闭眼适应了两秒，似乎就找到了感觉，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E.G.O枪支无需装弹，10米外的标靶上立刻在8环和9环上出现了两个弹孔。这些人似乎对E.G.O并不陌生。

“这可比公司那堆仿制品顺手多了。”那名操作员转身对着他的同伴说道。

出乎彼得和老狼意料的是，他们的操作都很规范，甚至有模有样，感觉已经接触过不少E.G.O一样。很可能海岸线公司就有E.G.O。

一个研究E.G.O的公司，拥有E.G.O，似乎挺合理。估计是因为他们的E.G.O太少、等级太低，才找上团里的吧。彼得打算留个心眼。

试验很顺利——比和那位女士谈话花的时间还少，海岸线的操作员就已经完成了一件E.G.O武器的试验。整个流程比想象中快很多，主要的时间全都花在对方对E.G.O的结构探测和一些特殊的检测上。

平平无奇的研究过程中，无法看出他们究竟在研究什么。

实验完毕，操作员归还了E.G.O，经过检查没有任何问题，第一次合作尝试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老狼和彼得送着海岸线公司的一行人来到了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车队离开。

在往后的日子中，海岸线公司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这位女士领头。

最近几天出奇地平静，平静无聊到彼得甚至怀疑有什么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越是风平浪静，他就越是警觉，关注着细微的风吹草动。

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终于，日子一天天逼近了与陈海约定交换情报的那一天。

“老狼，明天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帮我管一下巡逻吧。”

……

“你如约来了。”少年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

“是的。”彼得顺着小道走了过去。

那里靠墙站着的正是陈海。

这里是一条狭窄而偏僻的小巷，不会有人打扰，同时狭窄的空间也很难藏下埋伏，这体现了陈海的专业和诚意。

“这说明你没有给我虚假的情报，也对接下来即将提供给我的情报有自信。”

彼得认真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

陈海脚下突然一动，彼得赶紧跟上，随着他迅速地穿行在暗巷之中。周围或明或暗的街景瞬间化作一片模糊向后急退，一通七拐八绕之后，两道身影迅速闪入了一道暗门。

“这里是？”

“临时找的隐蔽之处。”陈海头也不回地走了两步，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一张桌子。

彼得迟疑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走过去坐下。

“赶紧吧。我确认了你给我的地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现在你还要什么情报？”陈海似乎正在摆弄着什么，不一会儿，他搞定了手头的事情，也过来坐下了。

“还是……关于那个聚成体技术。之前你有些东西没告诉我。”

“究其根本，聚成体技术应该被称之为意识具象化技术吧……聚成体那玩意儿，本身是个半实体。”

彼得摸了摸左手手环，Andres立刻开始记录这些话。

“从人身上收集充足的意识与情感，经过‘催化’和‘混合’等一系列工艺，成为聚成体。这种东西是个半实体——当你集中注意力在它身上时，它也会集中注意力在你身上，这时它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实打实存在的怪物；反之亦然，当你不注意它时，它基本不存在，也不能在物理意义上干涉和攻击你。”

“照这么说，它应该很难被注意到咯？毕竟一开始没人关注它。”彼得问道。

“应该是这样，但是即便你不注意它，它也可以在精神上影响你。这种形式的干涉可以逐渐吞噬人的主观意识，释放意识中失控的情感，使人成为行尸走肉甚至是残缺不全的扭曲。”陈海接着介绍说。

彼得皱起了眉头：“那这种技术有什么意义？”

“任何技术都可以被利用。它可以被用来强化人体，并让目标获得一定特殊能力。”

“有什么办法能与聚成体抗衡吗？”彼得接着问，他设想着自己很可能会面对这种东西。

陈海斟酌了一下。他可能是在想那些东西可以透露：“你需要再给我一个设施的位置。”

“可以。但我还希望知道一些关于你以及这个公司的问题。”

陈海又低头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用坚定的意志和强烈的可控情感。聚成体会吞噬人的意识，在此过程中以混乱的形式释放意识中的失控情感。这两者都会促进扭曲的形成。倘若存在被称之为‘神备’的力量，可以压制并吸收那些释放出来的失控情感，甚至用坚定的意志对抗聚成体对意识的控制和吞噬，那就可以阻断聚成体的影响。”陈海详细地解释道。

彼得思忖片刻，递出了剩下的那张地图。“我了解了，谢谢。”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调查这个公司、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么？我需要确认你……不是敌人。”彼得身子前倾，这个问题颇为重要。

“哦，就这点的话，我们应该立场一致，”陈海换了个姿势，向椅背上靠去，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我受雇于我的雇主来调查这个公司。这个技术是个半成品，本来是我的雇主研究的，结果被这家‘彼岸花’公司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偷到了，所以我的雇主告诉了我一些信息，并要求我调查‘彼岸花’公司。”

“原来是这样……这项技术居然本来用于改造人体，彼岸花的技术居然还是偷来的……”

“那么，既然情报已经交换地差不多了，我也该动身了。”陈海站起身来，既然情报交换完成，他也打算离开，“我会用更多的信息换到你手上最后的情报。这次的会面地点是我制定的，那么下次的就由你定吧。”

彼得铺开地图，对着上面思考了片刻，最终圈出了一个地点。

那正是Egoist团新设立据点所在的地方。

“在这里，有一个被围起来的据点，很显眼。在据点对面的那家甜品店内见面吧。”

陈海一声不吭地拿起地图，大踏步离开了这个寂寥偏僻之处。留下彼得细细回味着他所说的一切。

他思索着聚成体、人造扭曲、以及……

从种种迹象中，彼得有种预感，彼岸花正在谋划一些骇人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就可能藏在下一个设施之中。

该动身了。去另外一个彼岸花的设施。

那个，被伊织标记为“最有价值”的设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