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往事不可追一

见她还是放心不下，但又没办法一下子打消方景秋的担心，只能是转移话题。

“球球此次下山可有什么想要问师尊的？”

岁霖不说，方景秋当真想不起来，自己一直都对岁霖和浮云之间的恩怨好奇，明明年少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没有多差，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弟子想问有关浮云和师尊的事，不知……”

还没等方景秋说完，岁霖就说道：“平日你这丫头胆子挺大的，现在怎么怂了？又不是什么禁忌，值得你们三兄妹这么三缄其口？”

方景秋第一次听到岁霖说“三兄妹”，她有一个猜想，或许岁霖真的有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儿子女儿。

岁霖蹲不住，将方景秋扶起来，走回上首又恢复他那散漫的坐姿，面上是怀念的神色，就像是将方景秋一起拉入了那个时候。

说起岁霖进入宗门是也不过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是天青峰的峰主夫人素魁仙子从山下救回来的，峰主见他根骨不错，又得天道启示，便也是动了收徒的心思。

待到他五岁的时候，懵懵懂懂的朝着峰主行了拜师礼，有了峰主夫人亲手改小的弟子服，倒也有了些首席亲传弟子的风范。

直到岁霖七岁那年，峰主夫人有孕，那时的他总爱趴在夫人的肚子上听着动静，每当这个时候峰主夫人就会摸着他的头说：“小霖就要有小妹妹或着小弟弟了，到时候让他跟着你师尊姓，你跟着我姓，真的是正正好。”

素魁是峰主夫人踏入仙途之后的名号，她本名岁姝清，在将岁霖带回天青峰后，便已经动了将他当成自己孩子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给他取名岁霖。

几月之后，当师尊抱着浮云来给他看，同他说日后这就是他的弟弟，岁霖心生欢喜，看

着浮云婴儿肥的脸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之后的日子几人的心思都在浮云身上，岁霖知道师尊给弟弟取了两个名字，一为封自乐，二为浮云。

两个名字，都寄托着师尊希望弟弟自由快乐的愿望。

只是浮云越长越大，就越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凡名，只许唤他浮云。

本来浮云是师尊替他准备成为大能后的名号，现下来叫于礼不合，可奈何浮云闹脾气，众人也就随他去了。

又过了几年，浮云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说是因为岁霖成了峰主的弟子，日后浮云不能当自己父亲的徒弟，也没法继承天青峰，回来就和岁霖大吵一架，吵过之后两人就再也不如从前那般亲密。

这种疏离感一直持续到浮云成了岁霖的师弟，天赋也比岁霖好之后才得以缓解。

可是好景不长，在浮云15岁那年，岁霖被确认为是下一任青雀时，浮云再一次和岁霖吵架，只不过这次浮云不只和岁霖吵，也和自己的父母吵，怨他们为何不选自己当青雀，而要选一个外人。

那段时间，不论岁霖在干什么，在宗内还是宗外，浮云和他所谓的同伴总能来骂岁霖废物，来给岁霖使绊子。

可青雀的事情并非是他们修士能够主导，若是能够主导，恐怕师尊他们也不愿浮云成为青雀。

在岁霖的认知里，天底下没有哪对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没有伴侣，还活不久，青雀一直以来的特殊与强大，也注定了这辈子的悲哀。

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岁霖还是在某次执行宗门任务时，遇见了一位少女。

她并非是如今修仙界任何一位大宗门的弟子，不过是一介散修，却凭着那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在一众同龄人中打出了名号。

在秘境里岁霖和她当过一段时间的队友，每次在打完妖兽后少女流着鼻血身上带着伤，回头冲岁霖笑得傻气，又在夜晚处理伤口时疼得呲牙咧嘴。

这些行为总能换来岁霖不赞同的说教，甚至有时会和少女吵的脸红脖子粗。

在某一日夜晚，本该打坐入定的少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会开始有了这么激烈的情绪，要知道就算是浮云和他吵的时候，自己也都没有多少回应。

宗门里的弟子总说他像是真正的仙人一般，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不带一丝烟火气。

察觉到不同，对少女的关注也越来越多，直到出了秘境，他的心中竟萌生了不舍。

于是岁霖鼓起勇气问道：“千迟迟，你可愿来天蕴宗？”同我在一起。

那句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少年难眠多夜，忌讳身份，最终也只是问少女可愿入他宗门。

可惜，少女有自己的道，回绝了他。

回了宗门的岁霖又恢复那副清冷仙君的模样，仿佛情绪从未有过波动，可笑的是，最先察觉到他异常的是向来不对付的师弟。

“岁霖！你在干什么，若是真想当个废物，还不如趁早将青雀之位让出来！”浮云受够了岁霖的心不在焉，气的直接将岁霖的衣领揪起来。

“这位置若是能让出去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惊到浮云，往日岁霖对于这话，要么是不说话，要么是让浮云自己问天道，哪里会向现在这般，眼神空洞悲伤。

那天之后的浮云见他都像见了鬼一样，没有再来给他使绊子。

就这么安稳过了几个月，岁霖再一次下山做任务时，再一次碰上少女，此时的她刚刚将来欺辱她的人打跑，只是她的身上也沾满了血污。

岁霖见她头皮血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没管周围人惊讶的眼神，直接上前将人拽到医馆，费劲巴拉的带着人上药缠绷带。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懊恼自己的莽撞，手足无措的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拽疼你了吧？”

千迟迟鼓着腮帮子说道：“是啊，拽的可疼了，手都肿了。”

岁霖连忙抬起她的手查看，却听到耳旁传来很轻很轻的笑声，离自己很近，就像是……贴着自己一样。

他烧红了脸颊，捂着耳朵急忙向后退，却被地上摆的零零碎碎的东西绊倒跌坐在地上，四周摆的药粉也在劫难逃，大多都洒落在地。

平日里霁月清风的仙君，也会因为一个作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羞红了脸，满身狼狈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