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南疆与徽州

隔了一天之后，莫太尉看着自己面前精神焕发的宋观南频频点头：“这才对劲，之前像是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林里面出来的野人一样。”

宋观南嘴角一抽：“我要是野人，你这安南府别想安南。”

被宋观南这样怼了一下，莫太尉不由得哈哈大笑。

见有人被自己这样说还要哈哈大笑，宋观南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老夫一直都想不明白，你这几年都去哪了？皇宫里面那小子可是发了不知道多少道密旨，甚至鬼市都从长安跑出来，满天下的找你。”

莫太尉盯着宋观南，问出了自己心里面的疑问：“你是怎么躲了那么久还没有被发现的？”

宋观南思索了片刻：“可能是我从来不走城门进城？

也有可能是我不走官道，走的都是山路？

有时候遇见那些书生，给他们讲讲诗文就能混一口饭？

记不清了，这几年遇见了太多人了。”

虽然嘴上说着记不清了，可莫太尉还是清清楚楚地在宋观南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怀念。

他立刻警觉起来：“你不会在盘算下一次一个人出去云游吧？”

宋观南立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会呢？”

莫太尉不信。

宋观南也看出了莫太尉不相信自己，于是就和他一起把整个安南城看了个遍，还时不时问一问这边的改农政策。

就在莫太尉以为宋观南关心这些事是为了回到朝堂，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可转过天来，宋观南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不是让你们盯好她的吗？怎么现在人又不见了？”

莫太尉冲着自己手下的副将吼道。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笑眯眯格外慈眉善目的莫太尉会大发雷霆。

那小副将被这一嗓子吼得颤颤巍巍的：“昨天晚上把房门都上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

莫太尉心里面清楚，这副将也是个不知情的，于是气势汹汹的就往院子里面走去。

“太尉您看，那锁……”

小副将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那一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锁头正开着口挂在房门上。

莫太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门。

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点宋观南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

莫太尉视线一转，看到了放在门口圆桌上面的一封信。

他拿起那一张纸，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宋观南的字迹。

“多谢老爷子款待，想必太尉看到这张纸的时候，已经吼了那副将了，吼出来好，年纪大了不积攒郁气，都好。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再出去逛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看你了呢。

哦，对了，希望下次再见你，不是你老小子的葬礼。

祝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宋观南。”

看完手里面这一封信，莫太尉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随后，莫太尉头也不回地拿着这张纸离开了这个院子，倒是搞得那小副将有些没头没脑的。

出了安南城，宋观南立刻从老百姓的柴火车里面钻了出来。

她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草木灰，笑意盈盈地拜别了车夫。

宋观南很清楚，她要是继续在安南城呆下去，恐怕季承佑真的敢扔下朝堂来找自己。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他这个人有多轴……宋观南还是有清楚的认知的。

走一路看一路，宋观南看着田间丰茂的稻谷，满意地点点头。

根据她这么多年的云游，也算是慢慢的看到了昭国在越来越好。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季承佑的身体。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看自己曾经的故人，大不了还能够再偷偷溜出来。

看一眼，只是看一眼。

宋观南打定了主意，于是一路北上，重新踏上了自己熟悉的道路。

“倒是没有想到帝师会来，徽州府上下也没有打点，让帝师在城外等那么久。”

水云看着依靠在徽州城墙脚下，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宋观南，不觉有些恍惚。

听见水云的声音，宋观南扭头看向她：“不错嘛，长高了不少。”

她一挺腰腹，以肩膀为支点，站直了身形打量着水云。

随后，水云清清楚楚的看到宋观南的嘴角抽了抽：“好吧，刚刚是我没站直，你也没有长高多少。”

说到最后，宋观南还颇为可惜地叹气摇头。

水云被气到了，冲上去就是要给宋观南一圈。

宋观南笑吟吟地捏住了水云的拳头：“小姑娘家家的哪来那么大火气？”

水云眼眶微红：“谁让你一见面就这样说我？”

宋观南松开捏着水云拳头的手，坏心思地捏了捏水云气鼓鼓的脸：“你阿娘呢？”

水云的脸被宋观南揉捏着，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现在可是六月，马上就要收麦子了，阿娘自然是去忙了，所以才是我来接帝师大人。”

看着水云有些不耐烦的小眼神，宋观南哈哈一笑，松开了手：“走了，带我去客院。”

又是把自己这几个月的风霜好好洗刷一番之后，宋观南慢慢悠悠的跟着顺云来到了水夫人的身后。

水夫人正站在人群中，亲力亲为地给自己手下的这些官吏讲着该怎么在农忙时节维护好徽州城里面的秩序。

直到水夫人蹲下来喝水的时候，宋观南才悄悄地走到了水夫人的身后：“原先还有些担心水夫人疲于应付，可是现在看到夫人这样的得心应手，实在是敬佩。”

这样突然的听见宋观南的声音，水夫人呛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看着宋观南，目光无比的柔和：“一别数年，帝师可还安好？”

宋观南微微颔首：“自然安好，这一路上也见到了许多人和事，感触颇多。”

听见宋观南这样说，水夫人就明白宋观南是有什么话想要嘱托自己，于是顺着宋观南的话继续问道：“帝师都见到了什么？”

说着，水夫人带着宋观南走到了一边的房间里面，为宋观南递上了已经放至温凉的茶。

宋观南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虽然这些年我不在朝廷里面，可我也看了许多地方的治理，现在昭国内部已经开始渐渐地回春，如果想要谋求新的发展，目光就不能局限于眼前的这一片土地。”

水夫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试探地问道：“帝师的意思是？”

宋观南笑眯眯地看向了窗外：“还有大海，还有其他国家。”

水夫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问宋观南：“帝师要在这里住上多久？”

宋观南微微挑眉：“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两天，也可能半个月，这都说不好。”

随后，宋观南舒展了一下腰身：“乘兴而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水夫人看着宋观南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欣慰：“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