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学以致用

……

“死去了吗……”稚嫩的少年声音在黑暗中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

无人听得见，也无人回话。

这里一片漆黑，就仿佛失去了日月星辰的夜空。

这是哪里？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声音传来，只有少年的时不时的低语回荡。

“生死破境，生死之间存在寂灭，一步生，一步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句轻妙之语蓦然响起，直接灌入少年模糊的一时之中，听不出男女老幼，只知那道声音很是空灵，不似人世间的存在。

生死破境，生……死……寂灭？

好熟悉的名词，究竟是什么？

刹那间，少年迷茫的意识清醒了一瞬，有些疑惑道：“这便是……寂灭？”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一片黑暗，更准确地说，是一片虚无。若是黑暗，尚好，只是缺乏光线的自然现象罢了，但是虚无，连黑暗都不存在。

就如同天生失明者，他们没有视觉，“看”到的不是黑色，而是一片虚无。

某一刻杨尘懂了，寂灭状态没有身躯，有的似乎只是一丝执念，若是这道执念消失，便真正地死去了。

寂灭的真谛，便是执念！

天谴推演无数岁月的生死破镜，仅仅只是提到了寂灭的状态，对于真正的寂灭一无所知，更遑论寂灭的真谛？

那些从寂灭中复苏的生灵，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活过去了，同样也只是一道执念而已，执念往生，比是死路！不知为何，杨尘莫名有这种直觉。

杨尘尝试着运转真气，仅仅一瞬间真气全部消失，这特殊的状态之下，连真气也只是虚幻泡影。

……

杨尘沉默了，没有肉身也就罢了，现在连真气都没有，如何从寂灭中摆脱？难道只能由执念转生，昙花一现，告诉世人劳资从寂灭中归来了，然后真正死去？

“一定有办法！”杨尘眸光坚定，寂灭自有寂灭的道理，只是超出了他的认知罢了。

执念……

意识……

信念……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年五年，也或许是十年百年，杨尘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寂灭状态下没有任何实体，只有一道执念！

那这执念便是往生之法！

嗡——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杨尘的意识中的刹那，这片虚无所在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杨尘便惊骇的发现——自己身躯有了一丝轮廓！

虽然模糊不清，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果然！执念，执念！杨尘心中雀跃，他找到了复苏的关键！

“哈哈！”一阵狂笑声在虚无空间中回荡开来。

他赌对了！早在天谴的第七道雷霆落下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决然扛不住第九道，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挑衅天谴，为的就是搏一搏这寂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尘的身躯不断凝实，最后在杨尘期待的目光中，终于，一名清秀少年，出现在了虚无空间中。

杨尘当即闭上双眸，心神沉入体内，真气与先前一般无二，肉身也没有丝毫损伤，似乎一切都回到了雷霆锻体之前。

杨尘试探性地催动真气，惊喜的发现，真气运转速率极快！比正常状态下快上足足五成之多！

生死破境！

杨尘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按照天谴传授的法门运转起真气。

噗！

一口鲜血喷出！

运转的瞬间，体内血气反涌而上，打了杨尘一个趔趄。

“怎么回事？！”这一瞬间，杨尘感觉身体在崩溃，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对，这法门有问题。”杨尘的意识当即退出这副身躯，远远退开。只见这副身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散着，一寸一寸消失在虚无中，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杨尘心头涌上一股后怕，若是再迟疑片刻，只怕他就真正地死去了！

不能催动真气！

寂灭之中，唯有执念。

想明白了这一点，杨尘再度凝聚身躯，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丝毫真气，甚至都没有入主这道肉身，而是以意念驱动，在杨尘紧张的目光之中，真气缓缓流动。

一息，两息，三息……

运转了许久，肉身依旧如常，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杨尘久违地露出一丝笑意。随后，真气再次按照生死破境的法门运转起来！

嗡——

一瞬间，“杨尘”身上黑芒闪现，一道道黑色的电蛇在虚无中飞舞着。

“成功了！”他惊喜的发现肉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不知多久过去，陡然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诞生，随后一个黑色的恐怖漩涡出现，“杨尘”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过去。

虽然这道漩涡看上去格外恐怖，但是其中散发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气息！

通过漩涡，大概率能由死转生！

“靠！等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杨尘猛地一激灵，意识还没入主肉身呢！要是给肉身踢出寂灭状态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扯淡的事！

万幸的是，在肉身被卷入漩涡的瞬间，杨尘的意识也投入了肉身之中。

……

“啊——”

杨尘猛地坐了起来，只觉得大脑一片昏沉。

揉了揉迷茫的大脑，杨尘观察了一下四周，破庙还是这个破庙，地上的血迹已然干涸！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杨尘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刚才不是在锻体吗？昏迷之前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怎么现在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这是？！

骤然间，杨尘瞳孔收缩，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涌上脸庞！

淬体二重！

捏了捏光洁白皙的肌肤，很明显，肉身强度比之前强上了一大截！

“寂灭的状态怎么样？”天谴悄然出现在杨尘的身旁，莫名的说了一句。

“寂灭？”顿时，一股信息流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段记忆。

生死破境……寂灭……执念……

“这就是生死破境？果然可怕！”杨尘猛然抬头，盯着天谴，随即揶揄道，“你这生死破境的法门不太靠谱啊，我刚一运转真气，肉身直接崩溃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就真的死了。”

“嗯？”天谴一怔，“有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可是我花费无数岁月推演出来的，虽然从未实践过，但是应该不会出现这么根本性的问题才对！”

“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只能隔空用意念驱动真气，意识一旦入主肉身，就是灾难！”

“意念催动？你的意思是寂灭状态下只有意念可以动用？”

“没错，除了意念皆为虚妄。再者，似乎只能用来淬体？从寂灭中醒来，我的真气修为毫无存进。”

嗤嗤嗤嗤……

一股莫名的死气从杨尘的四肢，躯干，心脏……每一寸肌肤里，缓缓流溢而出，不多时就弥漫了整个破庙。

顿时，一股气血上涌，杨尘感觉冥冥中，似乎少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错觉。

“这……”闻言，即便无比自信的天谴也迟疑了，他从未进入过寂灭，能从寂灭中醒来的生灵也是屈指可数，有用的信息极少，他也无法断定有何问题。

“这是？死气！”天谴艰涩地说道。

死气？！

只有临终之人，才会诞生些许死气，没想到杨尘刚从寂灭中脱离，竟然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死气，除开一些极特殊的生灵外，只怕难以再招呼比他身上死气更严重的了。

“怎么回事？”杨尘豁然抬头，直勾勾地瞪着天谴，他也知道死气意味着什么，虽然嘴上一直喊着不惧生死，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也太憋屈了。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生死破境还不够完善吧……”

“没办法，你是第一人，修炼的弊病不都得靠你一个个试验嘛，探索的征途本就是这样。”

“总会有先驱者，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靠……

一时间，杨尘有些语塞。

“别说这么多了，先想办法帮我解决这些死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天谴，杨尘无奈道。

“咳咳……你这死气是本身散发出来的，根基在于你自身，解决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压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说着，一道黑芒闪过，随后，弥散在空气中的死气缓缓回缩，以杨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灰色的气旋。

一缕缕死气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直接灌入了杨尘的神身体。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莫名的缺失感，依旧萦绕在体内。

“这……”杨尘疑惑地看向天谴。

“嗯，还有三年寿命。”似乎知道杨尘要说什么，天谴打断他的话。

三年……→_→

这一刻，杨尘有一股骂娘的冲动，胸口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起伏。

你丫的能不能靠谱点？！

“没事，应该是生死破境还存在比较大的缺陷，我会尽快完善的。”天谴斩钉截铁地说着，似乎颇有信心一般，那副模样，看得杨尘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你推演了多少年？”

“不计其数。”

尼玛……

“还有别的问题吗？”

“暂时就发现这么多。”

“明白了，小怪物，真气无法修炼……意识不能入主肉身……死气萦绕……”说罢，天谴喃喃着直接钻入了杨尘的心房，陷入了沉寂中。

杨尘：⊙▽⊙小怪物？他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称号？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