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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质问

不知有意或是无意,秦昭昭的居所竟是被安排在顾家北坊最偏僻一处。

引路的婢女带她们绕过一座失修已久的拱门,入眼的是一片杂草遍地荒芜的庭院。

青莲瞪大了杏眸,她不可置信道,“你没带错路吧?”

那女婢垂首道,“夫人给大小姐安排的居所便是此处。”

青莲气笑,指着身旁半人高杂草,“若非我方才从顾家正门进来,还以为这里是新乡呢。夫人安排的?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们家姑娘?”

“还有,女眷分明都住在西厢院,你把我们带到北处做什么?”

那婢女本就因为自己被派来领路,心情烦躁的很。

这大小姐模样虽然生的极好,却是全府上下皆知不受老爷待见的,只怕日后在府中地位还不如下人。

她垂下的眸底划过一抹不屑,语气也不怎么热络,“顾府女眷不多,府中并未修缮过多的院子。大小姐先前都在乡下庄子,西厢院自然没有空出的屋子给二位住。”

那婢女说完,幸灾乐祸的转向秦昭昭,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着实令她艳羡又嫉妒,“您说是吧,大小姐。”

“你!”青莲心中一怒,眼角余光偏向自家姑娘,见她毫无反应,硬生生将那股欲脱口而出的骂声吞了进去。

沉住气,沉住气。青莲深吸一口气不断给自己洗脑,需谨记姑娘的话,时刻谨言慎行。

秦昭昭没有愤怒,她目光淡漠,不动声色间将那婢女打量了一番,见她眉宇皆是不耐,面上一副心浮气躁之象,心下了然。

只怕这是余婉云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余婉云无非是想告诉自己,如今她才是顾家主母,只要自己踏入顾家大门,一切吃穿用度皆在她掌控之中。

无聊的把戏。秦昭昭轻嗤,她压根就没回这个婢女的话,抬脚径直踏入院子大门。

青莲也无视掉那婢女,提着裙角小跑跟了上去,“姑娘,等等奴婢。”

秦昭昭打量着四周,荒废是荒废了些,但从布局来看,被废弃之前应当是一处不错的景致。

她走进屋子,里头倒是被打扫过了,只不过陈设不多,桌角柜子一应用物虽是崭新的,

款式却是好几年前她见过的过时东西。

秦昭昭扭头,一眼就瞧见气哼哼的青莲,抬指在她额心轻轻一叹道,“行了,快去看看里屋柜子里有没有衣裳,赶紧洗漱换一身衣服,咱们去拜见祖母。”

青莲不解,她瞧着屋外尚且明亮的天色,“离晚膳还有两个时辰,姑娘为何如此着急?”

秦昭昭沉静的站在原地,声音清浅,“你也下意识的以为余婉云那么说,是让我与阿青晚膳后再去问候祖母与父亲?”

青莲一愣,“难道不是吗?”

“你看,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秦昭昭轻叹一声,“久未归家的后辈,哪怕是一身尘土沾身,都得第一时间去拜见父母长辈。”

“这是孝道,是礼仪。”

“你家小姐我若真听了余婉云的话,悠然坐在屋子里等到晚膳再去见祖母与父亲,只怕毫无规矩不知孝道这几个罪名,明日就压到我头上来了。”

青莲猛然回神,惊道,“小姐,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得立刻去见老夫人与老爷?”

“不急。”秦昭昭慢悠悠朝着屏风走去,“换好衣裳再去见他们。”

青莲被弄糊涂了,姑娘怎么前后说的都不一样。

既然知道夫人的算计,现在就去问安,岂不是正好可以免了被责罚的风险吗?

秦昭昭见她还是一脸迷茫,摇头失笑,“你这丫头,若是老天爷把好记性偏分一点给你的小脑瓜子,你也不至于这么傻乎乎的。”

“你别忘了,我们是养在乡下庄子的,怎会知道这些规矩。”

“去问安,是为了不露把柄任人拿捏;洗漱完再去问安,是因为……”

秦昭昭拖长了语调,对上青莲一脸期待她能说出什么时,淡淡回了一句,“我讨厌一身脏兮兮的。”

青莲:“……”

姑娘又在吊人胃口!

青莲郁闷的去打水,自家姑娘狡猾的很,她才不信只因为这个原因。

秦昭昭洗漱完后,换了藕荷色云纹裙,原本是年轻女子避之不及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毫无一丝老气,如静谧的莲沉淀的稳重,反而生出一种端庄的高贵来。

青莲手巧的挽了个发髻,髻上的翡翠滴珠步摇青翠,愈发衬得秦昭昭肌肤如羊脂玉般。

青莲越看越满意,一顿打量着后忽而有些遗憾道,“姑娘本可以打扮的更加明丽的,可惜了。”

方才她打开柜子,里头的衣裳没有一件明亮的。如此刻意的举动,除了那一位,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那位夫人行事如此的小肚鸡肠锱铢必较,青莲叹了一口气,为今后在府中的日子感到担忧不已。

秦昭昭看着铜镜,自己容貌与前世如出一辙,再好的衣服和打扮她也见过,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如现在这般低调才是最好的。

“这样便好,太出风头会招致祸端。”秦昭昭起身,“走吧,先去书房寻我那位……父亲。”

也仅仅是原身的父亲罢了。

书房外,孙离正拿着几封信件在廊道下快步走着,忽而眼前闪过一道亮色,只觉得迎面有神女踏步而来,分明是冰天雪地,却依稀见得暮春下满庭花开。

他呆怔在原地,直至那女子靠近而来,脸有些红,仿佛嘴巴都不是自己的,“这……这位姑娘,这里是书房重地,不让外人靠近。”

那神女轻轻颔首,声音也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动听。

“原来如此,劳烦您替我通传一下。”

孙离有些看愣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被他从头到尾被他忽视的少年一脸不虞的挡在她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语气不善,阴测测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阿青,不得无礼。”女子轻声呵斥,少年像顿时变了个人似的,言听计从的闭上了嘴。

孙离恍然回神,还没来得及告罪,就被那声‘阿青’给吸引了过去。

再看看那少年眉宇间有几分熟悉感,他这才明白,“敢问,二位可是大小姐与小少爷?”

秦昭昭点头算是回应,“你就是父亲身旁的得力管事孙离吧?”

她眼神快速扫过他手里拿着的信封,尚未拆开的封条上露出半截刻着纹理的徽章封蜡。

不同势力间私下往来才会做的如此私密,秦昭昭微微眯起眼眸,听闻顾学正在朝堂之上乃中立派,看来也不尽其然。

这个世道,哪儿有绝对的中立,她爹秦渊明曾说过,所谓朝堂的中立派,一是蛇鼠两端摇摆不定之人,这种闻风而动,最终也落不到一丝好处;一种则是早已暗中投靠一方为其效力,只是明面上毫不作显,用来迷惑所有人罢了。

而就是这第二类人才最阴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何时站出来,用什么样的方式狠狠咬你一口。

看来顾学正就是这第二类人了,秦昭昭心下猜测,最后将视线重新落在眼前的男子上。

而能拿着这个东西的,想必只有下人口中的那位孙管事。

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不过二十五六,瞧着有些年轻的人。

看来此人定是有一些过人之处,才会被顾学正看中并信任。秦昭昭思量着,若是自己想在府中好好行事,与眼前人打交道并不失为一种快速而有效的途径。

秦昭昭那双美眸迅速涌上一丝歉意,“抱歉,阿青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在有关于我的事上行事稍微容易冲动。”

美人含歉,又不自觉流露几分担忧的眼神好似将人心揉碎似的揪起,感同身受般心尖也泛着丝丝疼意。

孙离连忙摆手,“我没关系,大小姐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是我太过失礼,论礼来应当是我向您赔罪才是。”说完,孙离深深朝他行了个赔罪礼。

秦昭昭脚步一转侧身避开,并未受下这一礼。

她伸手虚空朝他扶起,“孙管事莫要折煞我们了,我们二人方才回府,如今特地给父亲问安,劳烦您替我二人传个话。”

孙离拱手,“自然。”

说完,在他朝书房走去时,心里头觉得自己今儿个跟魔怔了似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分明只要和平时一样表面佯做关心客套一番,随后拉开距离静静地看着就行。

今天却像是被勾了魂,行事作为半分都不像他自己。

秦昭昭与在外等了一会儿,余光瞥见见秦长青神情有些奇怪,整个人瞧着似乎有些局促,心下几分了然,“可是觉得紧张?”

秦长青木着脸,有些生硬的回着,“”紧张?我为何要紧张?”

秦昭昭轻轻捏了捏他僵直的肌肉,打趣道,“又不是去打架,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长青捂着唇轻咳了一声,忽而有些绷不住了,脸上透露着几分泄气的意味,“阿姐,你说爹会不会接受我们。”

他手指不自觉捏着袖口摸索着,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也不知爹气消了没,我们还能不能改回顾姓。”

他们并未被顾家族谱中除名,当年改换母姓也不过是顾学正一怒之下做的决定,如今时隔九年回到顾家,他兴许还能做回那个顾长青。

秦昭昭静默的听着,闻言无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少年,骨子里总是对高大伟岸的父亲有着仰慕情感。

哪怕经历了那些事,哪怕时隔多年未见,怀揣的情感依旧如此。

秦昭昭不语,她早已知道顾学正的态度会是什么样的。

若非他默许,余婉云与下人又何以是那样的态度?在顾家内干脆连装模作样的待他们二人好些的人一个都不存在,可想而知顾学正如何恼怒厌弃他们姐弟二人。

若无圣上下令,再加上余婉云暗中阻拦,只怕直到余婉云之子顾长复继承顾家产业之前,自己与秦长青根本踏不进顾家大门一步。

“或许吧。”秦昭昭并未直接了当的打碎他希望,与其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让他偏执的抱有留恋,倒不如让他双目亲眼看到,认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处境才最为干脆。

但于私,她还是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昭昭并非原身,她对顾家的一切毫不在意。

于她而言,真正的亲人早已埋在黄土之下。

她这辈子已无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无姐妹,无兄弟。

是孤家寡人独自在世上苟延残喘的独身一人。

过了一会儿,孙离才走了出来,侧身让二人进屋。

秦昭昭颔首致谢,缓缓踏进屋内。

入眼陈列着许多古董名器,墙上挂着那些在北燕说得上名气的大家名画,屋角一尊错金螭兽香炉上飘起袅袅烟雾,熏得是安神静心的盘香。

离香炉不远的玫瑰椅上,顾学正身着墨蓝常服,手握着茶盏,正凝神看着一本泛黄的史书。

听到动静,他始终未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坐。”

秦昭昭行了一礼,垂眸掩住眸底的冷漠,言语带着愧然,“女儿不孝,未能在父亲身前尽孝,心中愧疚,自不敢坐下。”

顾学正眉心一动,那沉肃的脸微微有了松动。

“罢了,也不是你的错。”他抿了一口茶,“在新乡过得可好。”

分明是关怀的问话,偏生在他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感,更像是随口例行公事。

秦昭昭苦笑,“我偶尔与青莲接些刺绣的活计,阿青替人干些重活,这般下来,我们三人尚能果腹,免受饥寒贫瘠之苦。”

顾学正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掀起的眼蕴着深邃的漠然,“夫人每个月都会寄十两银子到你们那儿,这些银两放在寻常人家省吃俭用能用几年。”

“你们三人究竟是如何挥霍,竟沦落到尚能裹腹的地步。”他愈发严厉,声声扣在二人心头上,“若是再给的少了些,难不成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

这是干脆认定他们二人成日拿那些银两挥霍无度,满口谎言了?

秦昭昭心内一阵冷笑,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语气,当真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父亲怕是误会了,那些银两从未落到我与阿青二人的手中。”

她弯眉如月,面上笼着烟笼般的愁态,美人蹙眉,当是愁进旁人心头。“照顾我们的妇人李爱萍素日只买些粗陋的衣裳用物给我们,每餐都是素菜,鲜少见到一滴油水。”

“随后在四年前,她一夜之间消失,半分铜钱都不曾留下。”

说完,秦昭昭幽幽叹了口气,少女柔雅气韵上缠绕着历经辛酸的涩意,“父亲说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当真不差。”

“对您来说或许是不可置信,但对于我与阿青来说,却不过是日常罢了。”

秦昭昭牵着秦长青那双多有茧子的手,“您可见过如他这般大的公子哥,满手都是劳作后的粗茧?”

她用将顾学正质疑的话悉数奉还了回去。

顾学正一噎,这才第一次正眼打量着眼前的长女。

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幼时明明是性子极其泼辣的人,难道时光当真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

顾学正心仍存有疑虑,那目光沉沉,满是肃穆的面容散发着一股沉甸甸的威压。

他在有意试探着。

秦长青瞳孔微缩,第一次感受到这股沉重的威压,不由垂下头。

而秦昭昭神色不变,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变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

顾学正这模样兴许能唬唬旁人,却吓不到她。

她可是面过圣,在众高位嫔妃簇拥下,对着太皇太后膝下撒过娇的。

区区小伎俩就想用来试探她?

秦昭昭轻嘲,她还当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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