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悲壮

一处废旧的民宅中，季风霖奄奄一息地躺一张摇摇欲坠的破床上，牛阿毛跪在旁边流眼泪。

“师父……”牛阿毛哽咽着唤道。

“唉……傻小子，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季风霖缓缓睁开眼，虚弱地道，“我快死了，总不能收了你又不教你……”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有我在，你死不了。”

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邵英和明依依。

“老大！”牛阿毛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睡，憨厚地露出八颗白牙。

明依依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径直走到床边，检查季风霖的情况。

季风霖受伤太重了，身上有不下十处刀伤，有一些深可见骨；肋骨断了两根，每一次呼吸都痛得撕心裂肺；最严重的是，右臂被人直接砍断了。

他们躲在这里，缺医少药，若非之前明依依配了些上好的金疮药给他们防身，季风霖怕是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但邵英和牛阿毛能做的也只是上药止血，却不能为他断续接骨。季风霖因为药物的作用，一直昏昏欲睡，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情况清楚得很，若肋骨再不接上，断骨摩擦甚至刺穿脏腑，也会要了他的命。

因此，在他偶然清醒的时候，他也会断断续续地交代一些后事。

牛阿毛从安庆府一路来时便与季风霖夫妇十分投契，明依依外出这段时间，季风霖指点了他一些拳脚功夫。他这个人实心眼，一直闹着说要拜季风霖做师父。

季风霖原本没打算收徒，牛阿毛资质也不算上佳，他就没答应。

明依依是来打探消息的，也仅随身带了少量应急药物防身，她如今能做的便是给季风霖接上断裂的肋骨。

后院还停着两具尸骨，一具是韩都尉的无头尸，如今头颅已经找了回来，被放在一起。另一具是校尉厉建铭的尸体，他不顾危险拼死抢回韩都尉的尸体，自己却伤重不治而亡。

接骨之后，明依依向邵英询问了一下情况。

与陈良玉所说的一样，漓城的假疫症被破解之后，对症的解毒药物用上，“疫症”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民间组织的医者、前来支援的江湖人士也都开始撤离。福隆寺和水月庵的僧侣也离开了，柳莺莺和蒋少仪也跟着队伍离去。

牛阿毛和季风霖夫妇都打算等明依依回来会合，因此一直留在漓城没有离开。

他们是老百姓，并不知道都督府发生的事，只是前些天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

先前来赈灾的钦差大人被山匪劫走，护送的羽林军遭受重创，漓城因为正遭遇疫症，大都督邓子方忙于应对，无暇派兵救援。之后羽林军都尉韩千多次向邓子方请求派兵去救，却也都被压了下来。

然而这一日，钦差大人却被毫发无损地送了回来。

钦差大人一回来，便以护送不力为由问责，下令将护送他的这批羽林军抓了起来。

校尉厉建铭侥幸逃脱，被恰巧路过的季风霖救下藏了起来。

而漓城守军也发生了变故，负责守卫城门的将官不知为何听大都督的命令，擅自将城门封锁起来，任何人不许出入。

之后，钦差大人还下令将羽林军都尉韩千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