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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绝壁探路

与此同时,秦良玉率领三十万大军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接连攻克十数座播州要隘,一囗气杀到了海龙囤前,在距离龙岩山数里之外扎下营寨,三十万大军一字排开,营帐如小山似的连绵十余里,明军将士斗志昂杨,气势如虹,衣甲耀日,战马嘶鸣,一队队明军手执长枪从营中走过,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射着夺目的光芒,令人望之胆寒。

余梅的先锋营还是打头阵,她在离铜柱关一里之外扎下了营寨。

铜柱关为海龙囤囤前六关第一关,为进出海龙囤的必经之路,此处地势险要,两边均是高耸绝壁,中间夹着一条宽可过车的路径,而铜柱关就筑在这路径上,一道高墙将路径一劈两断,墙高八丈,墙厚三丈有余,都是用粗厚的山石彻成,如此城墙,纵是用炮轰,要想破城也非常艰难。

两扇厚厚的橡木为门,门上还包着一层铁皮,铁皮上镶满铜钉,门前还拉着一块挡箭板,门后安有一座千斤闸,如遇危险,可将闸门放下,防备得可谓是非常严密。

铜柱关上平时驻有守军五百,眼下战事兴起,小太郎又调来大批人手增授关防,铜柱关上守军人数陡增至三千人,狭窄的关隘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明军已杀到龙岩山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海龙囤,囤子里面的人一个个全都吓得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要打,明军几十万大军连战连捷,势不可挡,若是要逃,杨应龙严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逃离海龙囤,违令者立斩不饶,所以现在是左右不是,进退两难,海龙囤里的军民成天提心吊胆地苟活着,生怕明军突然发起攻击。

镇守铜柱关的是播州猛将木青云,此人年约三旬,身高九尺,白面长须,壮若铁塔,武艺精熟,擅使一柄黑铁枪,枪法甚是了得。

知他勇猛善战,有勇有谋,小太郎便撤了原来的守将,将海龙囤的第一道关口交到了他手上,足见对他的信任。

为了观察地形,余梅和方鸣山两人两马来到了铜柱关前一箭之地,远远地察看着周边的地势,余梅见铜柱关城高墙厚,两边壁立百仞,地势非常险恶,不由勒马叹道:“久闻播州海龙囤地势险要,防守严密,层层关囗,进出不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管他严不严密,咱们眼下士气正盛,只管一口气冲上前去,杀他一个落花流水,那才痛快呢,嘿嘿…。”方鸣山说着咧着嘴一阵笑。

余梅白了他一眼,说:“你也不看看,这里如此险峻,岂是说打就能打下来的?做事情要冷静,看问题要全面,别老是只想杀个痛快,依我看哪,这块骨头不好啃。”

“那你说怎么办?”方鸣山本来性如烈火,要是换个人如此说他,他定然不服,但余梅说他,他却是完全的服、彻底的服,而且还觉得她说得好、说得对,不但不会气恼,反而还在心里沾沾自喜,久久回味。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哟,转变得这么快?”余梅瞅着他打趣地说,好看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嘿嘿,你的嘴真好看,看着象是…象是…”方鸣山挠着头傻笑着说。

“象是什么?半天都说不出来,急人得很。”余梅假装着急地嗔道。

“象是只菱角,水灵灵的菱角,又鲜又嫩,看着就想咬上一口,嘻嘻。”方鸣山涎着脸说。

“呸,大白天的,没脸皮,不害臊!”余梅羞得脸上一红,拔转马头,纵马往回跑去。

“嗐,老夫老妻的,怎么还害上羞了,真是的,慢点,等等我。”方鸣山说着将马一纵,追了上去。

刚回到先锋营,便看见主帅秦良玉的传令官,传令官传来秦良玉命令,说接到皇上朱棣圣旨,要大军迅速攻下海龙囤,扫清叛军,将反贼杨应龙一门,不论男女老幼,一律诛九族,斩尽杀绝!

秦良玉接旨之后不敢怠慢,便派人到先锋营传她帅令,要余梅择日向海龙囤发起进攻,余梅领命。

通过亲临观察,余梅并没有发现铜柱关有什么破绽,本想再仔细看看,大营又来催战,余梅无奈心想:“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先开打吧,先作一些试探性的进攻,然后边打边看,兴许就能看出些破绽来。”

主意一定,余梅便吩咐下去,叫方鸣山带领一百名军中高手作突击部队,另叫清风二老备好带来的两门树炮,多备火药弹丸,只等她一声令下,便开炮轰城。

又让一千弓箭手备好弓箭,随时听用。

又叫一百骑在马尾上绑上松枝,拖着松枝在营内跑来跑去,以为疑兵,顿时马蹄隆隆,烟尘滚滚,远远望去,似有千军万马,铜柱关上的播州军被这景象吓得缩头缩脑,不敢轻易现身。

诸事俱备,余梅一声令下,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清风二老立即填药装弹,点燃引火,两门树炮双炮齐发,“轰轰”两声巨响,两颗铁弹呼啸着冲向城门,“砰砰”两声,将那块厚重的挡箭板砸出两个大洞。

“小的们,填药装弹,继续轰!”欧世富大手一挥,

两门树炮轮流开火,铜柱关的城墙被炮弹砸得东一个坑,西一个窝,那块跟城门一样高大的挡箭板也被炮弹打得稀烂,一连打了二三十炮,铜柱关城墙除了墙面有些破损,还是屹立不倒,挺立如初。

欧世富把前额一拍:“乖乖,这城墙可真不好打。”

余梅挥手道:“欧老,别打了,鸣山,你带人去突击一下,探探虚实,弓箭手,放箭!”

等在一旁的一千弓箭手拉弓搭箭,“嗖嗖嗖嗖,”无数的羽箭象下雨一样,遮天蔽日般地往铜柱关上飞去,躲在城垛后面的播州兵顶着盾牌战战兢兢地在地上爬,不停的有人被从天上落下来的羽箭射翻在地,呼痛声、嚎叫声此起彼伏。

箭雨未停,方鸣山已带着那一百个军中高手跃身而出,这些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功夫极好,登高上墙,如履平地。

方鸣山带头前冲,他使出梯云纵的轻身功夫,两脚踏墙“噌噌噌”几下蹿了上去,其它人则纷纷甩出飞钩,拉着绳子飞快地往上爬。

方鸣山脚刚踏上城头,“呜”的一声,一枝黑沉沉的长枪便迎面刺来,正是守将木青云的黑铁枪。

木青云本来守在一旁,见明军开始攻城,便提着他的黑铁枪跑上城来,迎面正一头撞上方鸣山,见有明军攀上城来,木青云心头一惊,也不打话,立即挺枪便刺!

这一枪又快又急,来势凶猛,眨眼问寒光四射的枪尖已刺到了方鸣山的咽喉前。

方鸣山反应敏捷,疾忙仰头侧身一旋,使了个“游龙返身”避开了这夺命的锁喉一枪,同时闪到了木青云的后面,飞起一脚,将木青云踢得跌扑丈外,摔了个嘴啃地。

木青云抱着黑铁枪滚了两滚,鼻青脸肿地站了起来,大喝一声,长枪一抖,“嘟”地抖起一朵斗大的枪花,枪花中枪尖如毒蛇吐信,陡地刺出!

方鸣山一招“花打四门,”两掌一分一合,将这一枪拍到一边,跟着上步穿掌,一招“白蛇吐信,”右掌骈指往木青云胸膛插落。

这一掌迅如闪电,迫得木青云倒退一步,枪横胸前。

打到现在,二人交手已近十招,方鸣山还没出剑,只凭一对肉掌,便已将对方逼得手忙脚乱。

木青云拼尽全力,挥枪猛刺,方鸣山却气定神闲,猫捉老鼠般地与他游斗,他意在探其虚实,并没使用全力。

就在二人相斗之际,那一百精兵也纷纷攀上城头,呐喊着挥刀冲杀过来,那些守关的播州兵虽然心中害怕,但眼见敌人已经杀了上来,自已已经是退无可退,唯有殊死一搏,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于是这些播州兵也硬着头皮,呐喊着迎来,两边撞在了一起,随即便爆发了一场贴身肉搏。

明军杀气正旺,播州兵不甘认命,两边都发了狠,出手是招招要命,绝不留情!

刀光剑影,血肉喷溅,明军虽然都是善战的精锐,但播州军越打越多,不停的有人涌上城来,明军这边已倒下了不少人,方鸣山见势大喊了一声:“往下撤,”随即抽出鸣凤剑,运起真气“唰”地一剑挥出!

一道剑芒闪电般地荡开,“轰”的一声巨震,一剑将播州军震得倒飞而出,七零八落地跌了一地,木青云见了这般凌厉的剑气,一时间竟吓住了,拖着黑铁枪退到一边,虚张声势地不敢上前。

方鸣山见自已的人都已撤出,他才不慌不忙地用剑对着木青云一指,咧嘴笑了笑,说道:“暂且留你一命,有空时再来取。”说着将身一纵,射落城下。

木青云见他如此功夫,堪比传说中的剑侠,又听他说有空来取他性命,不禁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已的脖颈,眼中已露出了些许惊恐之色。

这一次试探性攻击,明军这边伤了不少人,但都不是致命伤,经过军中医士治疗,都保住了性命,而播州兵就惨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临时招募的新兵,因为自朝庭派大军平播已来,不少人都逃离了播州,或者遁入深山,军中也有不少人开了小差,这就导致兵力短缺,而如今是杨应龙不管,杨朝栋无能,小太郎对此也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到处抓丁,于是就有了不少新兵,这些新兵也没怎么训练,怱怱忙忙的就派上了战场,不过是凑个人头,却哪里是明军的对手?所以战死也是必然的事。

余梅听了方鸣山的叙述,对铜柱关的军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方鸣山等人能上去,但人数太少,用这个办法去攻城,肯定是不行的,余梅把目光投向了铜柱关两旁的高岭绝壁,她在心里暗想:“如果能从这岭上找出一条道来,攀爬到铜柱关上面,再用绳索槌下,悄悄潜进去,杀他个突然袭击,定能一举破关。”

她便把这个想法跟方鸣山和清风二老说了出来,大家听了都说这是个好办法,于是第二天一早,余梅留守大营,方鸣山和清风二老悄悄溜到铜柱关旁的绝壁下,找到一处缓些的陡坡,顺着陡坡往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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