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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幽禁王府

昨夜不妙,但幸而是虚惊一场。皇夫咬着舌头没有晕过去,勉强清醒着,御医趁此时机拼了老命,好歹把病情稳住了,若是皇夫两眼一闭失了神志,怕是要不好。

他的舌头咬出无数个深浅不一的伤口,混在口腔里,一时分不清是呕出的血,还是伤口的血。皇夫垂着头靠在榻上,衣襟点点血迹,披着枯发,神色消沉,看着很是可怜。

武皇走前一步三回头,许是顾及皇夫,解了风临的禁足。

风临重获自由没两日,便得到风德宜即将远嫁漠庭的消息。武皇随意一笔,把风德宜过到了皇夫名下,命风德宜以皇嫡子身份远嫁漠庭。

这是把她惊的够呛,连忙去见风德宜。

路上正巧碰到风恪的轿,二人客气了几句便再见了。

风临火急火燎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风德宜,忙问:“二哥,可是真的?”

风德宜叹气:“我早知你来,便是问此事。是真的。”

“你可愿意?”此问一出,风临便有些后悔,这不废话吗?

果然,风德宜神色难掩落寞,道:“愿不愿意又有什么紧要?我身为皇子,自当为陛下排忧。我一人远嫁,能换边关数年安稳,哪去寻这般好的买卖?”

“边关不稳,自当自强,岂能用和亲来换这虚假的和平?!”风临有些恼怒。

风德宜道:“打仗便要死人,能少打仗当然更好。……我还要整理陪嫁之物,就不多聊了,你且回吧。”

风临本也没有久谈之意,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可她没有回栖梧宫,而是直奔金龙殿去了。锦元君跪在金龙殿外哭了有半日,武皇也没见他。他哭得可怜,风临远远便听见了他的哭声。

路过之时,她看到哭花了妆的锦元君,还是没能无视,许是想到自己的弟弟,她停下了脚步,递给锦元君一方帕子。

锦元君没拿帕子,反而抓住了风临的衣袖,如同攥着一根救命稻草,他也是急疯了,才会寄希望于一个皇女:“殿下、殿下!求您帮德宜说说情吧!他也是您的哥哥啊!”

风临叹气,将丝帕放入锦元君手中:“吾就是为此事来的,可锦元君也不要抱太大期望。”说罢,风临起身入了殿。

武皇看也没看她一眼,手中的笔行云流水:“若是为和亲一事来,便不必开口了。”

“母皇恕罪,儿确为此事而来。”风临硬着头皮道,“以手足远嫁换几年虚假的和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生为女子,当保家卫国,岂可躲在一男子身后?躲得了一年两年,躲得了十年百年吗?”

武皇翻阅奏折,道:“依你当如何?”

“自然是挥兵北下,守我边疆,扬我国威。”

“挥兵北下,哈哈。”武皇还是没抬眼,笑得嘲讽,“军资从何来?如何调度?谁去守谁去扬?你两唇一碰,说得轻巧,实际却是纸上谈兵,幼稚可笑。朕且问你,太女亡故,朝内必然动荡,原本围绕太女形成的政治格局顷刻分裂,明争未启,暗斗已开。若此时边关再有动荡,后果如何?”

风临睁大了眼,一时难以对答。

武皇终于放下了笔,倚靠在座椅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她:“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还需朕说?”

风临垂首沉思,忽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武皇,试探一般开口:“母皇……该不会……其实忍山那边……您、您不是没有线索……只是……”

只是什么,她心中战栗,没再往下说。快否认,快否认啊!

武皇目光悠悠落在她的脸上,没有说话。

风临四肢登时冰凉,如坠冰窟:“难道比起惩治凶手,所谓的安内就那么重要吗?!您看到了啊!长姐的脸,您怎么能忍心压下去呢?!”

武皇面对指责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愧,反而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审视,悠悠开口:“你这样,怎么能行呢?”

“我怎么能行?”风临怒道,“我起码会伤心,会愤怒,会痛会恨!您呢?陛下!我的好陛下!我以前原以为,就算您是天子,可总是有感情的,就算您对其他人冷漠了些,起码对长姐您是真心疼爱,是像一个寻常母亲那样!可现在看来我当真可笑,在你的心里想的永远只有政治,其余的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到了需舍弃的时候,毫不犹豫便可以丢掉!”

不知何时,她的声音已然嘶哑:“我呢?下一个被丢的会不会是我?我又会以何种方式,为了您的何种目的被打发呢?”

武皇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下达了对她的惩罚:“定安王,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留在宫中。风继生前曾为你修了个王府,本是打算做你后年的生辰礼,还未修完,不过而今也不讲究那许多了。你现在便搬到那去吧。”

风临跪在地上,直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母皇。木然听完了她最后一句话。

“定安王自今日起幽禁王府,无旨不得出。”

-

没容风临回去收拾东西,御军便干脆利落押着她出了皇宫,来到了那座未完的王府。大门匾额还罩着一层红布,难看出题了何字。

风临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便被关了进去。

武皇调了一队人马,将王府团团围住,大有□□的架势。

当夜消息传回栖梧宫,皇夫不顾病体支离来到了金龙殿,生平第一次质问武皇:“她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责罚她?居然将她幽禁在无人的府邸,无旨不得出?!”

武皇屏退众人,走上前来伸手想暖一暖他的手,却被皇夫一把甩开。武皇也不恼,低着头道:“她性子需要磨砺。”

“需要磨砺,也不该是这种方式。”皇夫听了这话没有消气,反而更恼了些,“这样强硬的手段,会伤孩子的心!陛下日后难道不想再与临儿做母女了吗?”

“无所谓,只要能成,朕不在乎那些小事。”武皇淡淡道,“朕没有时间了。”

皇夫苍白的脸写满了震惊:“小事?这都是小事?”不过他到底是与武皇相伴多年,饶是被气上了头,也还是寻到了武皇话外的重点,微微一顿,皇夫迟疑追问:“没时间……?陛下,您该不会对临儿动了那个心思吧?”

武皇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她是嫡女,本就是皇储的候选。况且朕现在可以选择的皇女只有两个,朕不得不培养她们,从她们中挑选继位者。而朕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像培养继儿那样去培养她们了,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谓什么手段了。”

皇夫闻言扑通一声跪下,那姿势不像行礼,倒像是听到什么噩耗失了力气。他颤声道:“陛下,臣已失去一个女儿了,不想再让临儿卷入风波之中。除了临儿,还有风恪与风和,陛下正值盛年,春秋鼎盛,定能再培养一位合意的皇女,临儿性子浮躁,难堪大用,如何做得皇储?”

武皇摇头道:“风和太小。”

皇夫哀声道:“陛下……”

“朕意已决。”武皇结束了话题,“国家骤失储君,你身为皇夫,不但不为朕分忧,反而讲这些泄气的话。朕早料到你如此,才急着把临儿送走。她若听了你这些话,定安于富贵,惧怕争斗,以后倒真难堪大用了。”

“陛……”

“夜深了,”武皇转身,不想与他再交谈下去,“皇夫早些回宫休息吧。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风依云在栖梧宫门外翘脚等了许久,终于望见皇夫的轿辇,赶忙迎了上去,将皇夫扶下来。瞧着皇夫的神情,便知此行空空。

皇夫一路叹气,回到殿中,道:“以前是我太贪心,而今只求孩子平安,也求不到。”

风依云忍不住问:“那姐姐什么时候能回宫?”

“我不知道。”

-

景和十六年八月,皇长子风德宜远嫁漠庭。

送别那日,风临没能到场。

她困在王府,只能凭着墙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喧闹得知风德宜远嫁的消息,心下悲凉。

坐在墙下,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弟弟,再过几年,他也长大成人了。

树叶沙沙,她静听了一会,便不再伤怀。准确的说是没时间伤怀了。她还要劈柴生火做饭,今日不知又要多长时间才能做些能吃的东西,须得早早忙起来。

要问为何风临劈柴做饭,原因很简单:没人帮她。

王府内只有风临一人,武皇这次似乎动了大怒,连一个奴仆也没有给她,寒江白苏也不允许来王府,只吩咐人定时送些食物用具进去,衣食住行全靠自己,极其不便。

哪怕是幽禁的隋王,也是有人伺候的,哪像她这般狼狈。

发髻也梳不好,简单扎了个高马尾应付,衣服也穿得松垮,昔日的贵气是半点也无了。风临也不在意这些了,她撸起袖子蹲在灶台前,被呛的灰头土脸,只盼着今日能煮出一顿能入口的饭菜。

尽管得不到王府的消息,皇夫用脚也猜得出风临过得如何,几次三番去金龙殿恳请武皇拨些奴婢进去。可任凭皇夫等人如何求情,武皇偏是不松口。

定安王府外的禁军也不撤,围得铁桶一般,别说入内探望,只是稍微靠近几步,都会被禁军殴走。偷偷塞人是想也不用想,送点衣物也需层层上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王府变成一座孤岛,与世隔绝,谁也不知风临到底如何。

京中也流言纷纷,都道:“上厌弃定安王。”

子徽仪听着不悦,也无从反驳。车驾驶过定安王府,带起一阵警惕的目光。他叹了口气放下帘子,打道回府了。

自风临被囚后,朝局也动荡起来。

子家立场特殊,原本身为皇亲,又拥护懿明太女,地位稳固。而今接连失了皇夫与懿明太女两大助力,连剩下的定安王也遭幽禁,不免风雨骤降。

朝中而今不少人视风恪为下任皇储,皆有逢迎之意,缙王不过短短两月,羽翼大丰。她势力渐大,直接打击了原懿明太女一党,其中子家尤甚。

不少曾被懿明太女打压的党派转而直接投入缙王门下,缙王也有意拉拢,也不知是否得了授意,这群人纳给缙王的投名状,便是找丞相、太傅之流的麻烦。

子丞相是个硬朗的人,虽然疲于应付,但好歹撑得住,太傅就不行了,她已六十,又痛失爱徒,被打击得卧床不起,神志混沌,时常呓语,清醒的时候是越来越少,健忘一日胜过一日,已是难理政事。过几日怕是太傅这一名头,也保不住了。

子丞相不得已,提早将子敏文送入了官场。

原懿明太女交好的裴家此时选择了明哲保身,裴大人机敏,在缙王势头起之前挂个闲职,称病远赴江南修养,把长女裴怀南推上来,领了南方的差事早早离了京。

闻人家是老文臣了,本就是清流,此时选择远离权利斗争也无可厚非,何况闻人家刚失了一位出息的后辈,那位小状元自从去了忍山后便事事不顺,据说一次赶路时跌落山崖,搜救的官兵去崖底也没能寻到尸首,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子徽仪想到此处不禁叹气,他费尽心思搜刮这些消息,也没什么用,他连靠近王府都不能,又如何告诉风临呢?况且风临听了这些,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轻解衣衫,散了发髻,他坐在床边,从最里侧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匣,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小巧的牡丹发簪,尺寸较小,像是给小孩子戴的。花瓣也歪歪扭扭,虽然被修整过,但还是看得出受损的痕迹。

这发簪,原是那日风临丢在地上的那支,谁也不知被子徽仪捡了去。他手指轻轻拂过发簪,心中悲凉。

谁会料到今日?

他逛遍了京中大小茶楼,却寻不到一个讲华京六绝的说书人。

他说不出这种滋味,像是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一想到便是沉甸甸的疼。他很想见见殿下,看看她怎么样,是瘦了还是胖了。

自己一个人在王府,会不会害怕?她原本就是个喜欢说笑的人,独自困在那,会不会觉得孤独?

不能想,一想便收不住,没有尾。

千丝万缕愁不尽,天光大亮,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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