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宗帅

“二弟，三弟，你们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差啊！”

宗帅原本还对太子先召完颜藏和文太极进去而不满，现在却打消了这种想法。

开什么玩笑。

这二人怕不是被兴师问罪了吧！

“大哥，别的不多说了，自求多福吧！”文太极满脸惊悸。

完颜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二人现在都还年轻，不是未来那个执掌一方的头目，面对李裕有这样的表现实属不易了。

宗帅回头看了看家老，家老名为司空鸩九，是服侍过家族数代的老人了。

司空鸩九面对宗帅的眼神质问，悄悄地摇了摇头。

宗帅只能安下心来，静静等待。

人群之中，两个女子看到出来的文太极和完颜藏，眼神越过大殿，想要看到最里面。

她们对那位传闻中的太子愈发感兴趣了！

“请宗帅入殿觐见！”

李存忍出来，看向为首的宗帅，面无表情。

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自然也无法猜测大殿中李裕是什么态度。

宗帅只能惴惴不安的跟随李存忍入殿觐见。

他原本还想借助家族在中州数百年的影响力，来和太子做到平等以待，现在看来还是他太理想了。

大唐名存实亡，然李氏子嗣不断，帝王龙脉就能延续。

更不用说当今的太子有吞纳寰宇之心，收揽天下的抱负和能力，自然轮不到他中州起兵。

论兵力，他中州可能有那么几个强人，有不到十万的兵马，综合下来足以睥睨小藩镇和诸侯。

可这样的势力太子都不屑去打，人家前段时间一口气将吴楚都给拿掉了，若是发现中州出事，怕是回首调上四分之一的军队，就足够将中州宗家从地图和历史上抹去。

所以家老司空鸩九才进言让他前来拜见，奉太子为主。

当今天下能抵御太子之师的只剩巴蜀之地，可巴蜀有天险，守则有余，攻则困难。

外面的人进去不容易，里面的出来也不见得简单到哪去。

所以蜀地也翻不起风浪。

未来天下依然是他李氏的，是他李裕的，只要李氏前三代皇帝打好基础，李唐天下再平稳渡过个两三百年不是什么难事。

站在历史的角度看，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周朝天下才不过八百年，且后半全是战乱纷争。

如今天下纷乱不过几十年，各地依然响应大唐的旗号，无论是人力，还是天命，都站在李裕这边。

这是天下大势，没法阻挡。

既然不能插手中原，以成金龙，那就入朝堂，争疆土、政权，也不失为御龙之道。

毕竟流水的皇帝，千年的世家，只要家族维持下去，未来未必不会出一代皇帝。

这就是司空鸩九的想法，也是宗帅的想法。

宗帅进了大殿，却见李裕正襟危坐，不似方才的慵懒。

他唤宗帅上去，坐于对面。

宗帅惶恐不安。

按年龄算，李裕比他大不了几岁，可论威严，这位太子的确有几分帝王之气。

光是靠近都能感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

“久闻中州宗家人才济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李裕亲手给宗帅倒了一杯茶。

宗帅双手捧着茶杯，诚惶诚恐。

方才那股泄出大殿的威压仿佛都是幻觉，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厚如雨，如谦谦君子。

可宗帅知道这都是幻觉。

帝王万相，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事准则，看起来那张皇位上坐着的是个治理天下的主，实则不是……皇帝治的不是天下，而是人。

“殿下过奖，臣有罪！”宗帅放下茶杯，二话不说，先承认罪责。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罪，但是承认就完事了。

有了前车之鉴，谁还敢和太子扯皮。

这凤翔里里外外可都是太子的人，光是大殿上站着的两个内卫，功力都深厚到让人惊骇。

他中州可没这个底蕴和人家太子碰。

“宗家家主不必如此惶恐，孤召那二人，是为契丹南下、吐蕃东进之祸，你久居中州，不插手中原之事，何罪之有啊？”

李裕似笑非笑。

宗帅却从中听出了不对。

久居中原而不插手中原之事，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太子在意指他家族盘踞中原如此之久，却不出手从龙。

这相当于质问。

乱世群雄蜂起，他李裕被推到台前已久，宗家态度如此，是何居心？

宗帅心底想，还不是为了观望大势，万一你李裕没法收回历代先君留下的基业，我就将鸡蛋放你那个破篮子里，万一鸡飞蛋打怎么办！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这年代不能有中立派，要么坚定地站在太子这边，要么就沦为叛贼，哪有中间地带供你立足。

“禀殿下，臣受奸人蒙蔽，朱氏父子虽亡，然其叛臣入中州，勾结当地大小官员，令我等不知殿下号令，才耽搁至此！”

“臣愿举中州之力，以助殿下兴讨逆贼，只为将功补过！”

宗帅立刻表明态度。

中立派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缓冲。

如今优势全在李裕，这个时候投靠多少有点势利眼，但也不算晚。

受奸人蒙蔽？

这个奸人怕不是你自己吧！

李裕心底冷哼，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有什么忠臣贤良，天下大乱最高兴的就是他们，谁管你百姓死活。

“既然如此，那孤就要多仰仗宗家家主的扶助了！”李裕拱了拱手。

宗帅惶恐回礼。

心中也觉李裕挺好打发的，也是，他的家族盘踞中州，几乎掌控了半个河中之地，谁敢轻易得罪？

宗帅反应过来，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好了，就到此结束吧，孤累了，要去休息了。存忍、小葵，替孤招待好几位贵客。”

李裕下了逐客令。

宗帅乐得如此，连忙行礼退却。

出去后，完颜藏和文太极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大哥，怎么样，那太子没有为难你吧！”两人说话声音很低。

宗帅淡定地摇摇头，左右伸手揽住二人的肩膀，亲昵道：“二弟三弟啊，大哥多谢你们关心了，方才觐见时殿下言语温良，指点出你我所为的缺漏，如今我们可要好好的查漏补缺，切不可慢待太子殿下啊！哈哈哈哈哈！”

见宗帅这副样子，文太极和完颜藏对视一眼，大抵清楚了。

怕不是太子忌惮宗家在河中的影响力，所以没有轻慢宗帅。

呵！

完颜藏和文太极的眼神意味不明，两人跟着宗帅轻笑起来，那笑容却格外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