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真相往往残酷！

月光朦胧，楚岚半藏于黑暗里，静观默察片刻，嗓音低而不沉：

“竟然喝醉了？堂堂开天大能会醉？”

严凡转动着手中火焰凝聚的钢笔，口吻淡漠：

“从白天喝到晚上，又没用修为化解，喝醉也在常理之中。”

“你是谁？”楚岚缓步靠近，冷冷质问。

她从未见过莫轻舞喝醉，何况是当着一位男性的面喝醉。

“我是谁不重要。”严凡目不斜视盯着羊皮卷，随口反问，“你痛恨她，因为她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权利与地位？”

楚岚驻足门口，先是惊愕，接着明嘲暗讽：

“莫轻舞啊莫轻舞，这种事情都对外人讲，所有人以为你冰清玉洁，谁知，背地里却是个贱人，将情夫带到闺房，真够龌龊！”

深呼吸，她咬牙切齿，五官扭曲怒吼：

“我明明那么努力，天赋不差，凭什么成为她的配角？大家都觉得我才是新一任的宫主，到头来......呵呵，我成为了一个笑话，就因为她修为比我强？就因为她体质特殊？娘亲太不公平了，我才是她亲女儿，唯一的孩子，仙女宫本该姓楚，如今却姓莫，可笑，可悲！”

说到这，楚岚握紧拳头，大放厥词，“我不会甘愿当配角，我会成为世界的主角，成为道盟的盟主，带领道盟站在世界之巅！”

严凡转笔速度加快，一边在脑海梳理细节，一边余光一扫，轻语：

“野心不错，实力太弱，没有强大的实力去支撑自己的野心，最后也是牺牲品。”

楚岚半眯起眼睛，流露一丝杀意，讽刺道：

“贱人的男宠，没资格评价我，真以为攀上高枝就是凤凰？”

桀骜的她目光锁定莫轻舞，利弊分析：

这种机会不多遇，趁着这个贱人醉倒，一击杀了，以绝后患！

问题在于善后，仙女宫的宫主突然暴毙，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些混蛋追查下来，对我不利。

等等，这男人就不错......我杀了莫轻舞，再杀了他，事后说莫轻舞喝醉，这男人凌辱了她，导致死亡，我发现这男人想逃，抓捕途中下手重了点，不小心弄死，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堪称天衣无缝！

从始至终，楚岚没有将严凡放在眼里，只绝对是长得帅气的男宠。

“机会难得，天助我也！”

楚岚仰天大笑，右手缠绕窒息的寒冰之气，一巴掌拍向莫轻舞的脑袋，速度之快，残影连连，势必要一掌致命。

就在她即将接触到女子时，五根手指断裂，殷红的血液飞溅。

所谓十指连心，手指的断裂瞬间刺激大脑，楚岚差点忍不住惨叫。

她一步后撤，冷汗直流，左顾右盼道：

“谁？是谁！有种出来！”

楚岚以为暗中有强者在守护莫轻舞，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血液止不住流淌，五根手指掉落在白色地毯上，严凡转动着火焰钢笔，头也没抬，轻描淡写阐明：

“不用找，这地方就我们三人，或许刚才太快，你没有看清，你再试一试，我出手动作慢一点，尽量让你看清手指断掉的过程。”

一句话，楚岚头皮发麻。

这家伙出的手？不可能！绝对在唬我，他一直低着头，明明没有动过，一定是谁躲在暗中，到底是谁？能悄无声息伤到我，至少开天初期修为，还是说......莫轻舞没醉？故意引诱我出手......楚岚越想越不对劲，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哼，走着瞧！”

她承认怂了，挥手卷起地毯上的五根断指，立马消失别院内。

严凡摇头，火焰钢笔淡化，双手抱起莫轻舞，放在床铺上。

“这种勾心斗角的势力，值得守护吗？你做了千百件好事，别人只觉得理所应当，看似高高在上，身边、身后、身前却无一人陪伴......”

正当他起身时，手臂被抓住，听见一阵哭泣声。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严凡表情一怔，迟疑片刻，手指划过莫轻舞的脸蛋，顺走一缕发丝，半空凝聚一面水镜，发丝融入水里，时空产生逆流，画面呈现。

......

深夜，狂风吹拂大雪，森林银装素裹，一位白发老妇漫步雪里。

突然，天边惊现金色异象，一尊圣人在黑夜中威严肃穆，百兽瑟瑟发抖，仙气弥漫森林，形成大雾，仙音回响天地，野兽灵智初开。

老妇惊骇万分，虚空踱步，瞬息冲入森林内，寻找好半天发现一间竹屋、三块农田、两只牛、七只羊，落魄到只剩一户人家的村庄。

年迈的产婆抱着女婴走出木屋，对着一位中年男子连连道喜。

老妇一眼看出女婴体质非凡，抽出长刀，一刀斩下中年男子和年迈产婆的头颅，又一把火烧死了竹屋里的女人。

熊熊烈焰在黑夜里、在雪天里、在森林里显得格格不入。

毁尸灭迹后，老妇欣慰浅笑，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远去。

......

水镜消散，严凡沉默。

有时候，真相往往残酷、无情。

“严爸，你在哪？呜呜......”睡梦中的莫轻舞泪流满面，伸手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无助而可怜。

“我在。”严凡握住她的手，温和回应。

过了一阵，莫轻舞稍微老实了许多，空间泛起波澜，一扇黄金门出现，门开启，穿着粉色睡衣的女神走出。

夫妻俩一个眼神，严凡将得知的信息共享给妻子。

得知一切，苏玥轻手轻脚走近，表面看不出情绪波动：

“挺可怜的小家伙，被仇人利用，还以为在报恩。”

“人性的恶无限大，这也是外神‘喜欢’人类的原因之一。”严凡一语点破，握住妻子柔软的手掌。

苏玥坐在床铺边，娓娓诉说：

“老公，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守护值得吗？”

“哪怕我们守护了这个时代，没谁会知道真相，我们和那些无名英雄一样，说不定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被万人唾弃。”

“我喜欢这个时代，又厌恶这个时代，你说，是不是很矛盾？”

温暖的焰火映照两人脸颊，严凡亲吻妻子额头，宠溺道：

“你喜欢，因为你诞生在这个时代，这里拥有你熟悉的一切，是宝贵且无法取代的回忆，你讨厌，因为这个时代并不友善，不公平的事情随处可见......”

“是啊。”苏玥疲惫地靠在丈夫肩膀上，情绪略微波动，“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个时代，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那复仇便成为了唯一的正义，所有，社会愈发混乱，秩序逐渐崩塌。”

严凡轻抚妻子秀发，耐心安慰道：

“事实上，每个时代都一样，只不过......你对这个时代的期望值更大，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你想要，我可以创造一个完美世界送你。”

苏玥摇头，“正因为不完美，才值得守护，这话好像挺双标。”

不完美，才值得守护......严凡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这句话。

“老公，老公？”苏玥低声呼喊。

缓过神，严凡微笑问，“宝贝，怎么啦？”

“你要在仙女宫待几天？”苏玥将杂念抛之脑后，似笑非笑问。

“......两三天吧，解决完冰火神蝶，顺便看场戏，然后我准备晋升暗夜非凡六，并让修为达到开天境，加快灵气转换。”严凡坦白告知。

苏玥见丈夫认真样，再次打趣，“这里的女孩子好看吗？”

“不知道，我整天待在室内，谁也没看，反正谁也没有我家老婆万分之一好看。”严凡果断表态。

严凡啊严凡，你越来越机智了，和玥姐待在一起，情商与智商缺一不可，多读书的好处立马体现......他腹诽自诩，搂紧妻子。

夫妻俩彻夜畅谈。

东边泛起光亮，苏玥起身，留下一句话：

“团子他们在露营期间遭遇暗门派袭击，你抽时间去拜访。”

说完，苏玥进入黄金门，回到上京。

暗门派？这群家伙，永远那么嚣张，当初“黑暗天使”罩着，现在天使陨落，依旧不知收敛......严凡眸光冰冷。

凌晨九点整。

“撕，头好疼！”莫轻舞缓缓睁开眼睛，单手捂着脑袋。

十几秒后。

“卧槽！老娘怎么在床上？”

“......还好衣服没脱，下体不痛，完璧之身。”

“严爸，吓我一跳！”

端坐金丝楠木桌前的严凡吐槽，“你才吓我一跳，大早上一惊一乍，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断片了吧。”

莫轻舞左思右想，浑身酒味，挠挠乱糟糟的长发，情绪低落：

“我只记得喝醉前，似乎......似乎天还亮着。”

“唉，古人云，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看见你个沙雕在床头，赶紧去洗漱，你一张嘴，我在这里都能闻到酒味，臭死了。”严凡一脸嫌弃。

恍惚着下床，莫轻舞突然看见地毯上的血迹，顿时清醒不少。

她靠近蹲下，伸手一摸，“还没有完全干，一直到门口，桌面也存在血污，有谁趁我喝醉后袭击？”

“还能是谁，你家的大长老呗。”严凡收起羊皮卷，走出室内，站在别院里沐浴阳光，整个人金光闪闪，宛如温暖的太阳。

大长老，楚岚！

莫轻舞脸色沉凝，呢喃自语：

“王八蛋，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一次两次挑衅我，兔子急了还咬人，若非你是师父的女儿，早就砍你八百刀！”

梅花树下，严凡回眸一眼女子，意味深长道：

“丫头，如果你想砍她，我可以给你一个完美的理由。”

“完美的理由？”莫轻舞不解，拾起茶壶走出闺房，仰头喝了一口茶水，在嘴里停留三秒，又将茶水吐掉，嗓音慵懒，“什么理由？”

你师父是你杀父杀母的仇人，这理由够完美吧......严凡内心嘀咕一句，想了想，试探询问：

“你心理承受能力如何？”

冰蓝色长裙的莫轻舞挺了挺胸，傲娇十足：

“开玩笑，老娘心理承受能力天下第一！那什么......我想想，嗯，我属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哪怕你告诉我明天世界末日，我无所谓，主打一个心态好！”

严爸表情有些反常呀，不会是要告诉我“孩子，我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爸爸爱你”，亦是“孩子，实话说吧，我是你的亲爷爷”，又或者......大脑还晕乎乎的莫轻舞各种脑补，越想越离谱。

严凡动用“预言家”的窥听能力，满头黑线，暗叹：

现在的女生思维都如此跳跃吗？一会爸爸，一会爷爷，一会亲哥，这丫头......

【算了，这时候告诉她过于残忍，等道盟选出第二位实权盟主，她调整好心态，再告诉她真相。】

两人都在思索。

莫轻舞率先回过神，迈步靠近，手指戳了戳严凡肩膀，张嘴道：

“严爸，你说啊，干嘛一脸忧愁？”

严凡话锋一转，长叹一口气：

“你嘴巴好臭。”

莫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