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当年如果狠下心来，让太上皇死了，大雍也许还能延续不少年。
但太宗不愿意背上杀子的名头，他只当这个长子不存在。
却逼出了一个大杀器。
太上皇无疑是聪明绝顶的天才型的人物。
一个六岁的皇家弃子，被丢到皇陵里自生自灭，他却拉拢皇陵守卫，拜师读书习武。
让整个皇陵的守卫都为他所用，这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然后太上皇还动了太祖的陪葬品，用里面的皇陵里的金银财宝起兵造反。
都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太上皇则是天才疯子。
三十五岁登基，在位三十五年。
这三十五年对世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武国公是陪着太祖打天下的新贵，太祖让太宗娶武国公之女为后，本就是想压一压世家。
可太宗却喜欢世家女，废了皇后，又立了世家女为后。
甚至高位妃子也是世家女。
即便太宗后期也意识到世家在朝中势大，掌控朝廷和后宫，他又抬举新贵和寒门，甚至还宠幸宫女，与世家抗衡，也已经晚了。
世家把控的前朝后宫，哪里容得与太祖打天下这些新贵再起来。
更不说这些新贵娶的也是世家女。
朝堂上的寒门子弟少之又少，敢冒头的都被打压下去。
后宫的寒门小嫔妃，宫女小嫔妃就更难生存了，即使太宗保护，孩子都生不下来。
公主还能活一活，皇子多是夭折。
太宗时期的夺嫡，就是世家之间之争。
不管世家之间怎么争，但只要新贵寒门平民这些一旦冒头，绝对是世家一致被摁死的。
这是世家之间的共识。
他们要与皇帝共天下，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不希望皇权独大，威胁到他们。
所以太上皇杀入京城的时候，自然容不下这些妄图对他指手画脚，想与他分权的世家贵族。
太祖建国时，也摁过一次世家，世家没再与太祖硬碰硬，与皇权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到了太宗，却让世家分了权，共掌天下。
到了后期，世家反对的政令，太宗支持也没用。
所以皇权被世家压制住了。
太上皇上位，杀了个人头滚滚，也被抨击是杀星降世，大暴君。
这也没错，太上皇确实让大雍亡国了。
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生母被废赐死，妹妹又被害死，脸上被划了这么多刀，死的其惨，偏偏太宗还口出恶言，把废后和嫡公主钉在耻辱柱上。
太上皇在皇陵在没有收复皇陵守卫的时候，过的肯定也不好。
一个六岁的孩子被丢到皇陵，身边没有侍候的人，活了三十岁还是个光棍，太宗也没想起这个儿子。
又花了五年打进了京城。
当了皇帝后，十多个儿子女儿都夭折，只剩一个独苗苗。
太上皇不疯也得疯。
高僧说他杀孽太多报应，太上皇又忍下来，只要他的儿子活下去，太上皇也不会疯的彻底。
偏偏康德帝死了，还死在了新婚之夜。
贝凌瑶都好奇了，到底是哪个人在背后搞事。
难道是情债？
被太上皇负过，所以一直搞死太上皇的孩子，却偏偏留太上皇活着？
有这本事，哪能让太上皇活到七十。
贝凌瑶脑里闪过许多的想法，但没法去深究。
目前还是先搞定眼前的事。
贝凌瑶神识一动，旁边刚端酒盘子行礼要退下的宫女膝盖一软，扑了过来，手中的盘子朝着贝凌瑶和康德帝的酒杯砸过来。
啪嗒！
贝凌瑶护着康德帝，两个酒杯砸了地上。
喜婆等人都给吓住了。
对他们来说，这样是很不吉利的。
康德帝心中不悦，“拖下去……”
贝凌瑶道：“皇上，今日不宜见血，留她一命先关着，新婚三日后，再好好审问。”
“就依皇后。”
宫女都是训练有素的，却在他要与皇后喝交卺酒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不管无不无辜都不被容许。
“臣妾嫁妆里有一坛女儿红，就用它吧。”
贝凌瑶让人把嫁妆里那装着女红色的箱笼搬来。
这是贝太傅在原主出生的时候酿的女儿红，埋在了桂花树下。
那个时候的太傅心里还是有原主生母和原主的。
这酒一埋就是十多年，也被遗忘了。
原主出嫁前，太傅记起，让人在桂花树下挖出来，粟氏和贝淑娴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一个以为自己是真爱。
一个以为自己是贝家最受宠的女儿。
确实也是如此，贝太傅如今的真爱就是粟氏，最疼爱的女儿就是贝淑娴。
可女儿红一挖出来，粟氏和贝淑妃也质疑了贝太傅十多年来的心意。
怀疑人生了。
贝凌瑶打开箱笼，让人把酒坛搬出来，又拿出了箱笼里的一套茶具。
亲自开坛，倒了三分满的酒。
康德帝身体不好，贝凌瑶也没给他多倒酒。
两人顺利喝了交杯酒，另一个宫女奉上剪刀，贝凌瑶和康德帝各自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线扎起放入锦囊挽成“合鬓”。
“龙凤呈祥，皇上皇后娘娘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喜婆婆又从膳桌上端来一盘饺子。
“皇上，您喂皇后娘娘吃饺子。”
康德帝接过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喂到贝凌瑶的嘴边。
贝凌瑶咬了一半，喜婆问道：“皇后娘娘生不生？”
贝凌瑶点头，“生，生的。”
康德帝皱眉把另一半饺子放到嘴里，“生的。”
饺子里放了花生红枣，倒不难吃，康德帝没有当场发作，见贝凌瑶把饺子都吃了，他也咽下去。
只是在心中又暗暗记一笔，御膳房竟然敢把生的呈给他们吃。
再加上刚刚交卺酒的事，康德帝觉得自己病了，宫人都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他不愿给父皇添麻烦，但都欺到他头上了，真当他这个新帝任人可欺。
“生的”
贝凌瑶再说了一句。
贝凌瑶和康德帝的话，让喜婆合不拢嘴，她已经能想到太上皇会重赏她了。
说了一堆富贵吉祥，平安如意，健康喜乐，多子多福的话之后，喜婆才和一众宫人退下。
不同的是宫人都守在外边。
贝凌瑶扶着康德帝坐在床上，用枕头给他垫着后背，“臣妾服侍皇上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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