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午夜来人

九棠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仿佛刚刚发现李嬷嬷一样。

先是一愣，接着像是缓过神来一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任由两个侍卫带着上前。

李嬷嬷上下扫视着带到前面的少女，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修为和长相都不错，看起来也老实：“你是哪儿家的姑娘。”

九棠赶忙从腰间摸下挂着的令牌，侍卫拿过递给李嬷嬷。

“回嬷嬷话。民女是四等国初以国金家的庶出四小姐，金以雪。”

九棠抬眼怯怯地朝着李嬷嬷望去，活脱脱一个胆小内敛的模样。

李嬷嬷想了想，沉沉地嗯了一声。

心中回想着，其实实在是对这个初以国没什么印象。他们这个二等国管制下的三等国就有上百个，每个三等国控制的四等国又不下百个。区区一个四等国，没什么印象也正常。

李嬷嬷接过侍卫呈上来的令牌，上下仔细翻看。这确实是经过他们的手发下去的令牌不假。而且看面前这姑娘的样子，胆小谨慎的样子做不得假。

只是.....

九棠看李嬷嬷不说话，心下料到她必定是有所怀疑，轻声道：“民女所在的初以国隶属于西夏皇室，无奈距离如黎路途遥远，这才耽搁了.....”

李嬷嬷又一想，金以雪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到这里，迟到了些也说的过去。

还没有等李嬷嬷说什么，就看到从太子府的大门中走出一道隐约的身影。

门口的侍卫身着厚重的甲胄，赶忙跪地迎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众人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

李嬷嬷回头，一惊，冲着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众位姑娘听到李嬷嬷的这一声太子殿下，看向来人的目光中更添了几份痴迷，一时间千娇百媚的呼声响起，对着来人齐齐恭声请安。

看着太子的目光略带探寻，李嬷嬷说道：“是老奴办事不利，这姑娘晚来了些，坏了规矩，但是老奴看她长相修为俱佳....要不然现在就差人将她赶回去。”

太子紧紧盯着九棠，抬手制止了李嬷嬷的话：“不用，我看她也是合眼缘，就带进府吧。”

“主人，我怎么感觉这家伙在磨牙呢。好像...想吃了你一样。”

珠珠看着那人的眼神，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他眼里，主人好像就是一块大肥肉一样。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九棠心里默默回答道。

“算你运气好。”见到太子唤来马车离开，李嬷嬷扯了扯九棠的衣袖道，“跟上吧，等会儿机灵着点。”

九棠似乎是害怕一样地瑟缩了一下：“是。都听嬷嬷的。”

“行了，你也不用那么害怕，太子殿下也不吃人，你要是在这太子府里混好了，日后说不定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李嬷嬷也就是看九棠是这次选妃中唯一一个也还算是出挑的，太子还多看了九棠两眼，又做主留下，料想太子对她也是有些满意，才多说了这两句。

九棠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对着嬷嬷示好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暗想：太子说不定还真吃人....而且还吃了不少了。

眼看着前面的队伍乱了起来，姑娘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李嬷嬷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走到前面，瞪了一眼闹得最为欢实的一个姑娘，姑娘被她那眼神看地瑟缩了一下，立刻不再做声。

从宫中选拔过后进入太子府的女子，出身各不相同，上到二等国的官家嫡出姑娘，下到四等国甚至五等国的庶出姑娘。因此在正式成为太子府中侍妾之前，还要经过三天的规矩教习。

眼看姑娘们舟车劳顿，今天又经过了宫中选拔，李嬷嬷于是也没再过多为难她们，进府后就立刻由着太子府的管家给各位姑娘们安排了住处。

今日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教习。到时候学的不好的，照样会被遣送回去。因为礼仪学的不好被遣送回去，不好再嫁个好人家事小，关键是家族中也会因此蒙羞。

太子府占地极大，空院子就由十几间。姑娘们八人一间院子，两人一个屋子，倒也宽敞。

说来也巧，和九棠分到一间屋子的，居然是那天在选妃宴上和林诗诗一起遇到的戚小鹿。

“主子，这笨蛋小孩怎么还被选上了。”小玉给林诗诗送完信，不过半个时辰，又溜了回来。看到戚小鹿被选上了，也是有点惊讶。

“这不是很正常嘛，戚小鹿长得不错，修为也算是中上，除了出身差了一点——反正选侍妾也不看出身。那么她没有理由不被选上啊。”况且这次姑娘的质量不是很高，小鹿在里面都算是可圈可点的了。

戚小鹿蹦蹦跶跶地关上了门，不像是在外面那么拘谨，比在皇宫外见到的时候活泼了很多：“你好呀，我叫戚小鹿。我来自三等国，你呢？”

九棠低头整理被子，回道：“我叫金如秋，今年十七，一个四等小国的庶女罢了......你的名字倒是有趣。”

戚小鹿跑到内室，一下子蹦到床下，晃悠着腿，笑嘻嘻地望着九棠：“嘿嘿，我遇到的都这么说。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刚好逮到一头灵鹿。于是就给我起名叫小鹿了。”

小鹿凑了上来，目光锁在九棠的脸上，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以雪，我感觉，好像之前在哪儿里见过你？”

九棠噗嗤一笑，打断了她的思路：“可能是我跟你见过的谁长得有几分相似吧，很正常。只是我一个四等小国出来的庶女，要不是因为这次选妃，根本都没有机会见到你。”

小鹿一想也是，跳下床帮九棠整理东西：“反正咱们两个现在一起被分到了这儿，而且我看以雪眼熟，这可是天大的缘分！以后在太子府中还是要多多帮扶。”

九棠点点头：“应该的。”

入夜。院子中漆黑一片，秋风带来阵阵萧瑟，室内却是温暖如春。

借着朦胧的灯光，只能看到外面旋飞的落叶和依稀传来的呜呜风声。

“以雪，我关灯咯。明天卯时就要出去了，咱们今天早睡！”

戚小鹿拉上帘子，吹灭了灯盏，没有了朦胧的灯光，室内瞬间漆黑一片。

戚小鹿麻溜地爬上了床，眼睛在黑暗中睁地大大的，一眨一眨地望着九棠。

九棠侧着身面对戚小鹿，像她那样眨了眨眼眼睛：“怎么了？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今天好激动啊以雪。”戚小鹿嘿嘿一笑，“我做梦都不敢想，我居然成功地选上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个名分，不过熬过了这三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就算再难，我也要坚持下来！”

小鹿圆圆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九棠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你之前都没见过那太子，况且他府中侍妾众多，也....不一定会喜欢你啊。”

戚小鹿撅了噘嘴：

“谁管那些情情爱爱啊，就算只是挂了个太子侍妾的名头，都会比我原来的日子好过不少。而且别的不说，就算是太子随意赏给我们的一些小玩意，都够我父母亲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

九棠一想，也是，倘若这太子不是个妖，太子侍妾这个位置，对于戚小鹿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现在皇帝膝下一个能当大任的皇子都没有，未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必定是太子上位。作为侍妾，倘若能诞下皇子，不说一步登天，地位也会提升不止一点。

除了爱情，戚小鹿想要的，基本上都能得到。

戚小鹿扯着九棠，迷迷糊糊地对着九棠叨叨：等我以后混出来个名堂，一定给爹爹换个最好用的弓，给娘亲买京城水粉铺子中最好的胭脂....

九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时不时地出声应和她。过了没一会儿，小鹿沉沉地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九棠轻轻地拔回被戚小鹿抱在怀中的胳膊，掀起被子，悄悄溜下了床。

珠珠率先窜了出来，在九棠腿边蹭了蹭：“怎么了主人？”

九棠半蹲着身子抱起珠珠，轻轻抚了抚它的毛发。绕过屏风，坐在桌旁，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画了什么，突然问道：

“珠珠，你知道公主府在什么地方吗？”九棠补充说，“二公主府。”

虽然一般来说，未出嫁的公主都是居住在皇宫中的，但是如黎国富庶，京城土地也多。因此几个公主在宫外都有自己的府邸。

珠珠想了想：“主人怎么还突然问起二公主府了？这个我知道，在太子府的北面，与太子府隔着两条街，不过也不远。”

九棠起身，望向院外：“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吹吹风？”

珠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九棠一眼：“啊？去吹风？”

九棠一本正经：“真的是去吹吹风。走不走？”

“走！”

九棠和珠珠消失，原地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珠子。

珠珠刚想离开。

在混沌空间内的九棠吸了吸鼻子，一皱眉：“等下！”

珠珠定在原地：“怎么了主人？”

“娘亲！那里冒烟了！”阿衍盘在九棠的肩头惊呼。

几只兽兽朝着阿衍尾巴尖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外室没有拉帘子，借着透过薄薄窗纱进入室内的月光，几只兽看到内室的窗纱被烟头戳出了一个小洞，丝丝袅袅的烟气从小洞飘进室内。

九棠按兵不动，躲在混沌空间中观察。这是上好的迷香，按照她们这些姑娘的修为，持续吸入这种香，用不了多久，就会昏迷。

哪儿怕是闹出再大的动静都很难清醒。

“娘亲，这不会就是那幻灵妖吧。”

九棠眼神透过黑暗，盯着那缕烟：“不像。”

那幻灵妖现在已经是接近分身期，若是想取他们性命，那完全是轻而易举，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太子，掌握太子府中一切，又何必大费周章来下迷药呢。

不过能在守卫森严的太子府中做出这种事，说明此人必定是对太子府相当熟悉，才能越过重重护卫到这里，而且实力并不算高，起码不能迅速解决她们这些心动期的侍妾，才需要出此下策。

没过一会儿，戚小鹿那轻微的呼噜声消失了，一看就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来人看起来也就比九棠高了一点，有些瘦弱，浑身被包裹在大大的斗篷中，走过珠珠旁边，带着淡淡的香粉味，轻车熟路地摸进内室。

珠珠咕噜咕噜地跟了上去。只见那人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指甲尖锐，似乎带着血迹，舔了舔唇，上牙瞬间变地极为尖锐，对着小鹿的脖子咬去！

九棠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见她出手，迅速甩出冰魄。

冰魄针狠厉地刺向来人的手，那人大惊，迅速收了牙，向后退了一大步。

九棠摇了摇扇子，对着来人吹了个口哨，看起来颇有几分小玉的风范：

“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