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谁善良，我吗？

宋锦回过神，自知失态，慌乱拿起茶盏，想要喝些水隐藏情绪。

却不料，手中抖得厉害，直接泼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宋锦连忙站起身，“二哥手没拿稳，我去换身衣服再回来，三弟且在这里等我片刻。”

“看来第二哥确实状态不佳，那我还是先回去，过几日再登门拜访吧。”宋翎轻撩衣袍，也随之起身。

宋锦连忙抬手，示意宋翎坐下，“三弟还是在此等我片刻，我等会回来，有些事情与你说。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

宋锦走后，宋翎坐回原位，拿起空茶盏在手中摩挲把玩，嘴角微微上扬，斯文俊美的脸多了几分狡诈。

看来这次没有白来。

宋锦要交底了。

宋锦急匆匆的换完干净的衣服回来。见宋翎并没有走，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三弟并没有走。

“二哥说有话对我说，我便不敢走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话，还要气走程侍郎与我说？”宋翎问。

方才他便看出来，宋锦是有意要气走程沛霖。

果然程沛霖刚走，宋锦便坐不住了。

“我接下来的话，三弟可能很吃惊，但我也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三弟能够在将来保下我的母亲和沛霖。”宋锦面色颓然，从前身子不好，宋锦的面色都是苍白，但这些天却变得青白。

宋翎虽然素来恣睢，但从小对于宋锦还算温和，有时候宋翎都怀疑，是不是这一种性别上无形的区别对待。

不然他看自己那几个兄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平时见上一面，都恨不得给他们几脚，但看到小宋锦，哪怕他是自己的哥哥，宋翎也不曾有过一句重话。

“你随我过来。”宋锦看了看庭外，还是觉得有些不稳妥，便带着宋翎去了书房。

在他离开后，会厅中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

来到宋锦的书房，

宋锦打开室内的暗门，带着宋翎走进去。

二哥到底要与我说什么，如此谨慎？当然，我有些心慌。看到了二哥的暗门，二哥该不会要对我做什么吧？比如:杀人灭口。”

宋锦背对着宋翎，点燃暗室中的蜡烛，明黄的烛光照亮了暗室，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里面有几个零散的箱子，还有一些书籍和壁画。

看起来与寻常的储物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宋锦转身，深吸一口气，“三弟，我如实告诉你，我其实是个女子你会相信吗？”

宋翎愣怔了片刻，随即笑了，“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了呢，”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你如何得知？”宋锦瞬间乱了。

宋翎竟然知道他是姑娘，似乎很早就知道了。

“为何不曾去告发我？”宋锦苦笑，本以为他苦苦隐瞒，并没有人知情。

“为何要去告发？你我一同长大，你是知道我的脾气，我素来与其他人不和，你是唯一一个能与我说上几句话的人，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恩怨，我又如何能对你赶尽杀绝？”

宋翎掏出手帕递给宋锦，“皇姐，擦擦眼泪吧，你的眼睛很红不能再哭了。”

这一句皇姐，让宋锦悲喜交织，眼泪止不住的泛滥，“虽然你从小脾气便不好，但我一直觉得你是所有人之中内心最善良的人。”

宋翎：“……”

谁善良？我吗？

有些不确定，再听听。

“我觉得我大概活不长了，我不能耽误沛霖，我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了悠悠。我不能再害死沛霖。”宋锦喃喃自语，摇摇欲坠。

宋翎扶住她。

“三弟不是好奇，贺兰岑白为什么会来京州吗？因为悠悠死了。”

悠悠，似乎是翎王妃的闺名。诵经心中大概有了答案，还真被赵珩猜中了，确实是因为爱情。

“悠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她成为了我的王妃，解了我的困境。而我确因为一己之私让她留在京中，迟迟不能带她回云都。”

“我明明知道贺兰岑白一直在等着悠悠我应该让悠悠早点离开……否则也不会酿成如今这种惨祸。”

宋翎心中感触并不多。

比起这些女儿情长，他更在意接下来的局势。

“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而不是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宋翎说。

“所以，贺兰岑白来此地是为了给皇嫂报仇？”

宋锦摇头，“我也不知，但应该很大部分是这个原因。”

“悠悠和贺兰青梅竹马，互相爱慕。直到悠悠遇到了我，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付出生命……”

“既然如此，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好好休息吧。”

回到书房中，

宋翎走之前，宋锦送给他一份锦王妃的遗物，并叮嘱道：“如果你去找贺兰岑白，他不相信你，你可以把这个东西拿出来。”

接过最后的东西，宋翎离开了。

转身的一刹那，

宋翎嘴角划过一抹轻笑，与贺兰家合作倒是个与虎谋皮的狂举。

出了锦王府，便看到马车横栏上坐着一个人，斜靠在马车边，翘着长腿，凌乱的墨发，随意用银饰挽起，发冠上的赭红的发带飘扬，看起来有几分洒脱不羁。

“王爷。”

“你怎么来了？”宋翎不动声色地把拿在手中的东西放进袖口中。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既然说完了我们回家吧。”

某人俨然把翎王府当成自己家了。

宋翎可不相信，赵珩跟着他来到此处，什么事都没有做，“你今日听到了什么？”

赵珩眉头紧蹙，眉心的红痣映衬的整个脸委屈纯善，“王爷不信我？”

“别让我再问第二遍。”宋翎低声道。

赵珩轻咳，“该听到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应该也能猜的出来。”

聪明人没办法。

宋翎甩袖登上马车，“下次不准偷偷跟踪我。”

赵珩挨着他坐下，“王爷放心，下次随你出去，我一定会告诉你。”

马车缓缓走着

车内两个人言语不多，气氛渐渐缓和。

一切都在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