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卖鱼

牛肉偶尔吃一顿还行，不是能经常吃起的，冬庆说的话将来无论能不能兑现，李雨竹听后非常高兴，幸福的笑容萦绕在她一张秀脸上。

牛肉配大蒜吃起来真的很香，那年代的牛肉的确很好吃，因为那年代的黄牛谁也不舍得宰，宰的都是一些不能耕地的老牛，被宰的老黄牛都在十年以上，肉质吃起来非常香，吃到嘴里更有噱头。

在物资贫乏的年代，无论多么好的食物都不是特别贵，大肉七毛八一斤，牛肉再好吃能贵到哪里去？

不是光牛肉好吃，那年代什么肉都好吃，农户喂头猪一年能喂成的很少，很多猪都要喂到二年以上才能喂成。

那年代喂猪喂的都是一些粗粮，说是喂大，不如说是涮大的，每顿喂的猪食稀糊拉汤的，所以喂的周期很长，肉质吃起来很香。

并且都是纯天然的，那年代没有添加剂饲料，想买也买不来，即使有也没人能买得起，一斤猪肉7毛8分钱，一头毛猪能卖几个钱，投入的多了本钱都赚不回来。

肉无论多便宜人们也吃不起，因为谁家都没有钱，近二年来工资有所上涨，一个国营正式工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块钱，一天一块多钱的工资怎么花，每天吃大鱼大肉谁家也吃不起。

一只猪蹄两毛五分钱，那年代有个俗语，骂谁的脚就会说他两毛五，就是形容他的脚，是一只大猪蹄两毛五分钱的意思。

农民种的菜更不值钱，现在的蔬菜都是几块钱一斤，那个年代蔬菜都是按分按厘收费的，五分钱一斤的蔬菜都很少，去市场买次菜三两毛钱就够了，衣兜里如果有五块钱半个月都够用。

收入低是普遍性的，所以农民种个菜园子一年收入不了多少钱，八十年代初谁家卖点余粮就没有那么一说。

那年代还没有普遍使用化肥农药，亩产非常低，一年交完公粮剩下不了多少麦子，主要还要靠粗粮维持生活，如果纯吃白面馍，一年的麦子三个月就能吃光，剩下的日子怎么过。

八十年代初和七零年代的生活水平差不多，要说生活有所提升，也是八六年以后的事情了，只有那年代过来的人才知道那年代有多苦。

第二天黎明，冬庆天不亮起床，把水池里的鱼捞出来装进袋子里，装在架子车上。

东方发亮的时候，让妻子抱着儿子坐在架子车上，冬庆拉着架子车向城里走去。

八十年代初农贸市场已经没人管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冬庆拉着架子车走到农贸市场，接过妻子怀里的儿子，李雨竹起身从架子车上下来。

冬庆把儿子递给妻子，在地上铺了一张塑料布，然后把大鱼和小鱼分倒在地上。

鱼从水里刚捞出来不久，都活蹦乱跳的，看上去非常新鲜。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拉着一车蔬菜在他摊位前停下，他说：“年轻人，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常年出摊出在这里，请你去别处出摊好吗？〞

冬庆说：“这里你出费了吗，你只要拿出收费单，我马上给你让出来。〞

这个市场真没有什么规矩，刚改革开放不久，市场上没有管理员，更没有人收管理费，中年人说是他的摊位尽是胡扯。

卖菜的都是这县城周边的地头蛇，冬庆离城里也不远谁怕谁呀。

中年人刚要发火，李雨竹说：“大叔，我们已经把鱼倒地上了，这个时候别处还有地方，您去别处出摊行吗？〞

顺气丸好吃、憋堵完难咽，李雨竹这样说中年人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拉着蔬菜往别处走去。

这个时候集市已经上来了，一个妇女提着菜篮子向他们走来，女人蹲下身子问：“小兄弟，你的鱼怎么卖？〞

冬庆说：“不还价，大鱼四毛，小鱼两毛！〞

冬庆不爱搞价，没有要虚价，和别人买的死鱼一样的价钱，他的鱼都是活蹦乱跳看上去很新鲜，相比之下已经优惠了。

妇女并没有还价，大鱼小鱼各称了三斤，李雨竹抱着孩子专管收钱。

冬庆卖的鱼非常新鲜，很快人们就把摊子给他围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就比较乱了，弄不好还会丢鱼。

李雨竹不再收钱了，冬庆称鱼带收钱，她抱着孩子时刻观察买鱼的人，她这样盯着没人敢浑水摸鱼，丢的也有，总体来说没丢多少。

如果她不来这里盯着，这么多人买鱼可就惨了，冬庆一个人根本看不住摊子，丢多少鱼他自己也不会知道，到什么时候都有不讲自觉的人。

鱼很快就卖完了，夫妻俩收摊回家。

回到家里，冬庆把卖鱼的钱倒在桌上，钞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十块的面值很少，大多都是两块、一块、五毛、两毛、一毛，剩下都是硬币和纸币的分钱，这样点起来很慢。

夫妻俩用了很长时间才把钱点完，一共挣了四十二块六毛钱，即使这样足能让夫妻俩高兴，这是一个普通劳动力，在建筑队上干近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干一天也就一块多钱。

李雨竹兴奋说：“真没想到捕鱼这么挣钱，这样干一天，快赶上一个人打工一个月工挣钱了。”

冬庆说：“你不要高兴过早了，前些年一直割资本主义尾巴，说白了人们还没有睡醒，现在河里没人捕鱼，你没发现昨天有几个人在我们身边看热闹吗，我相信过段时间捕鱼的人就会多，到那时我们自然就没这么好的收入了，河里的鱼就那么多，无论什么事都是有始就有终。”

李雨竹苦笑说：“这些道理我当然知道，那又能怎么样，我们能管住别人不让他们捕鱼吗？”

两个人简单吃了一些早饭，冬庆用架子车拉着妻子走出家门，继续去乡下河里捕鱼。

就这样一连干了半个月，夫妻俩平均每天都有几十块钱的收入，他们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