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Cleverest Or Dumbest？

卡兹和艾西迪西回到城堡里时，脸色黑得像丝吉Q研发新菜失败后的砂锅锅底。

……“怎么？被JOJO戏弄了么？”被铁链勒出血痕的黑发女人脸上依旧带着令人火大的嘲弄。

“闭嘴！”

卡兹额角青筋暴起，一把将那个波纹女战士从墙边抄起来摁在墙上，闪着冷光的弯刀死死顶着她的小腹，刀尖压出颗颗血珠、不断深入，暗色的红渍慢慢浸透了棉质的上衣。

“告诉我，女人——那个该死的、混蛋JOJO，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猜对了，果然是在乔瑟夫那儿吃瘪了。莉莎莉莎强忍着腹部缓慢撕裂的剧痛，脸上维持着挑衅的笑：

“我说了，我、不、知、道……不过，你最好赶紧杀了我们以绝后患，否则，呵，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波纹女战士。碾断你的颈动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如果继续配合那个叫JOJO的家伙耍弄我们……那么，你和你的同伴就连死亡的解脱也得不到。”

莉莎莉莎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这个混蛋柱之男显然比她自己更清楚她身体的构造，故意将刀刃对准了女性身上最孱弱的部位。

——十八年前那场分娩与这样缓慢又绵长的折磨相比都显得不值一提。纵使是她……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地承受最脆弱之处被不断切割撕扯的疼痛。

卡兹像是有意惩戒她佯装出的轻蔑和胸有成竹，一边用小臂处的弯刀一点点捅进莉莎莉莎的小腹，一边用空闲的手掐着她锁骨周围的皮肤。

他尖利的指甲直接像钉子一样扎了进去，将她整个人固定在这场清醒的疼痛之中。

“……我们不像你们人类，喜欢开发通向死亡的不同路径、混淆‘生’与‘死’的界限、甚至愚妄地认为‘生命’能够在‘死亡’之后延续。”

卡兹冷冷地看着莉莎莉莎痛苦地打着颤的身体，神色中尽是鄙夷：

“因为我们的族群从诞生起就不相信轮回、转世和传承——所以我也不会相信那个JOJO嘴里的鬼话。生命的消逝方为死亡，既已消逝，就不可能再有补救的机会，这可是生命存在的前提条件……”

“而在弄清楚那个JOJO究竟是以什么方法欺天瞒地戏弄生死之前，你们的‘生命’，都是属于我们的‘谈判筹码’。”

话音落地，已然没入三分之一的锋利弯刀猛地抽出，没了支撑的莉莎莉莎如破布袋子一般软绵绵地从墙上滑落，鲜血将她腰部以下的衣物全部染成猩红。

旁边的西撒发出一声悲鸣，试图向自己师父的方向挪过去，却被瓦姆乌一把拉住脚踝，擦着地板拽回原地。

“身为一件‘所有物’，擅自乱动或者死亡，当然也是不被允许的。”

卡兹用足尖轻轻点了点被塞住嘴无法出声的西撒挣扎中的小腿，下一秒就漫不经心地踩了下去，胫骨折断的喀喇响声和西撒痛苦含混的哀叫几乎同时响起。

“虐待食物不是我的癖好，但总有不知好歹的人类需要更伟大的生命降下警告，才能认清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从五千年前开始就是这样。”

艾西迪西在卡兹身侧发出赞同的嗤笑，瓦姆乌则半蹲在地上，沉默地将西撒身上的铁链又束紧了几分。

罗吉兹的双臂关节先前已经被艾西迪西出于谨慎卸下，处于脱臼状态的他和浑身是血的梅西奈背对背捆在一起，西撒因为反抗得最凶而被相当前两者双倍的锁链束缚着。

莉莎莉莎则因为最受忌惮，同样被滴水不漏地制约看管着，而她的爱女丝吉Q正颤抖地缩在西撒身边的角落里——

今夜，仇恨与痛苦依旧毫无节制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野蛮地滋长着——而鲜血熬成的烈火，还要再发酵许多日，才能将这些跨越千年万年、无数代人的恩怨，一把燎成灰。

·

北美洲，纽约郊区，某栋两层独立小屋。

【那个……乔瑟夫先生啊……为什么是三十三天的说？西撒先生他们可是还在那些家伙手里……】

【放心吧小仗助~都说了卡兹那混蛋不敢动他们性命的。】

波纹战士现任领袖的亲儿子兼“好徒弟”再兼准养女婿，乔瑟夫·乔斯达，正半瘫在自己卧室的软床上吨吨吨地喝可乐。

【不过，今晚上他们也许的确会很难捱——威尼斯那边的spw财团传回来的录像上，卡兹看完我给他下的战书后，好像比我想象的更生气……】

【所以说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啊喂，乔瑟夫先生！如果那三个家伙为了泄愤把他们杀掉了怎么办啊！仗助君的“疯狂钻石”和乔鲁诺的“黄金体验”可是没法起死回生的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背后灵”呢！！】

半透明状态的东方仗助绕着床上的乔瑟夫着急地嚷嚷：【我们难道不应该赶紧去救他们吗！？】

【吵死了仗助……你还没搞清楚情况吗？】在床另一头闭目养神的承太郎比乔瑟夫先忍不住了，【老头子这法子确实很冒险，但是如今已经是最有可能保全每一个人性命的方法了！】

【哈？！承太郎先生你在说什……】

【确实是如此，仗助君。】

乔鲁诺语气温和地接话：【你还记得乔瑟夫先生在逃跑前对他们瞎扯的那一番话么？对于我们这些知情人来说，当然是荒谬可笑、漏洞百出的谎言，但是对于一无所知的他们来说，是分不清那堆话里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

【乔瑟夫先生精湛的演技那时就已经在他们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越是高智商、考虑周密的聪明人，就越会谨慎对待敌人似真非假的“警告”。】

【而且正好，乔瑟夫先生将亲友的生死和对方的结局“捆绑”了，暗示莉莎莉莎女士和其他人如果死在他们手里，那么他们就会重复“前世”的命运，也就是被乔瑟夫先生杀死。】

【……可是那几个混蛋家伙对自己的实力明明很自信吧？】一旁的徐伦提出质疑。

【如果你是说瓦姆乌的话，确实是这样，不过卡兹或者艾西迪西那两个混蛋的话可不是“自信”，而是“自负”哟，小徐伦。】

乔瑟夫将空可乐瓶丢到垃圾桶里，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他们只是坚信除他们以外的其他生命的弱小，而不是坚信自己强大——真正相信自己能力的人，根本不会如此狂热地追求外物来达到更高境界，卡兹几千年来为了艾哲红石不顾一切的行为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样高傲的混球，倘若遇到了自己认知模式以外的“困境”，只会比一般人更加畏首畏尾——那家伙，估计现在还在思考我到底用的是什么新兴的能力、到底是怎么知晓他们个人的小秘密……甚至，是不是真的没有说谎，真的能跨越时间或反复“轮回”。】

【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有中我的“暗示”，也没有相信先前那场远程灯光秀，现在的情况依然是他们在明我在暗，只要他们还想找到艾哲红石的下落，就必定得留着莉莎莉莎老师、西撒、丝吉和代理师父们的性命当做威胁和谈判的筹码，绝不可能轻易杀掉他们。】

仗助皱着眉沉默了一下：【但如果那个叫卡兹的一时冲动……】

【没错小仗助，这才是关键！】

乔瑟夫坏笑着打断了仗助的话：

【我就是在赌，赌卡兹这家伙有多聪明——如果他是个莽撞的傻瓜，那就全完蛋了，但幸运的是，他太聪明啦！这种信息不对等的圈套，越是聪明的家伙，就越是陷得深。】

【从spw财团的无人机白天侦察回来的情报看，莉莎莉莎老师他们一个都没少，说明卡兹那混蛋还是够聪明，考虑得太周密喽~】

【……】仗助表情复杂，试图理解，然而理解无能，最终选择放弃，默默飘回床上，一路自言自语：

【不过也是……这种技俩如果是用在亿泰那种人身上的话，确实是会一点用都没有的说……他应该会直接就地全解决了根本想不到别的吧……】

乔瑟夫看着自己未来的亲儿子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十分有成就感，决定再去楼下拿瓶冰可乐奖励一下自己。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用这种廉价的欣快暂时麻痹自己的头脑，逼着自己不要再思考那些恐怖的可能性。

其实乔瑟夫知道，他才是这里最慌张的那个。刚才那副镇定自若不光是为了哄骗仗助和其他后辈，更是为了哄骗自己。

……毕竟，将自己亲人好友和挚爱的性命当做赌注来戏耍拥有绝对碾压力量的究极生物，只会有两种下场——无一失去，或是无一挽回。

这是JO家人一生一次的豪赌，乔瑟夫想。几十年前，乔纳森爷爷用乔斯达家的未来和自己的性命赢下了与迪奥的博弈，让后代JOJO们拥有了新的开始。

——那么，卡兹，我与你这一世的赌博，将决定乔斯达家的后人是否还要继续受到非人生物的侵扰、是否能真正毫无负担地面对至暗的长夜。

若说乔纳森·乔斯达是乔斯达家百年故事的扉页和序曲，那么乔瑟夫·乔斯达，就是这本厚重故事的书脊，坚韧地支撑着、旁观着往后那些最精彩的篇章逐一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