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田老，词赋，棋局

心静了，才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心清了，才能照见万物的本性不甘放下的，往往不是值得珍惜的，苦苦追逐的，往往不是生命里最需要的东西。.

莫沉并不觉得一个荆州能满足，有些事既然开始做了，那要做的好。

他图谋的局很大，大大小小的规划算计更是复杂，可现在，他只想做成眼前的事情。

最后挑了一块好的玉雕作为礼物，虽然花了不少的钱，但他并不心疼，钱财是拿来用的，只要花的值便好。

袁平暂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华贵，甚至看起来很是平常。

其实从那天的短暂交流后莫沉看出这个人是个有隐忍心性的人，虽然开始的话有些张扬，不过从后面的表现来看，他还是习惯低调的。

跟这种人打交道会轻松一些，有点儿小聪明容易理解很多话。

门口甚至没有护卫，所以莫沉只能打发小士卒前敲门。

“吱呀……”门很快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脸很黑的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

“你们是？”

“在下陈默，曾与袁平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门拜访，还请阁下通报一声。”莫沉笑了笑，礼貌的拱了拱手。

“哦，原来是陈公子，我家主人已经吩咐过了，如果陈默公子门，直接进去便是，请随某来吧。”男人伸了伸手，示意莫沉进去，莫沉也是诧异的笑了笑，点头踏步，走入了这普通的院落。

“公子正在书房内看书呢，这几日北边不是很太平，所以公子可能要在南阳多住一段时日。”男子边走边轻声的说着，脸带着微笑。

莫沉只是轻轻的点头，这个带路的人不像他表面那么笑脸对人，因为他笑的太假了，这种人应该是冰冷无情之人，脸带笑只是为了与人更加接近些罢了。

而且，此话不免有些试探的意味，莫沉微微思索能想到必然是曹操借天子之名，命令主公进攻袁术了……驱虎吞狼之计。

他脸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也没有露出早知道的那种感觉，只是平淡以对。

“如此甚好，可以多多与袁公子交流。”一句简单的话，示意了自己关注的重心。

男人笑了笑，停下脚步，“请陈公子稍候，吾进去叫一下主人。”

“好的！”

男人推门而入，不一会儿，一个脸色微微苍白的青年笑着走了出来。

“哈哈哈，陈兄到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袁平轻笑着行礼，莫沉也礼貌的回了个礼，同时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二鱼呈礼物。

“陈某拜访而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袁公子笑纳。”

“哎呀！陈兄真是客气了，何必带礼啊，你乃吾之救命恩人，门带礼，吾若收了，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袁平果断的摇着头，一副说什么也不收的模样。

莫沉早有想到这点，也不为难，“陈某此次有求而来，送礼是应当，这样心会好受一些，若袁公子不收，陈某只能忍着不办事儿，转身离去了。”

“别别别！在下收了便是，不过陈兄可得答应在下，改日在下做东，请陈兄用餐！”

“好说。”莫沉笑了笑，二鱼也懂事的将东西交给了脸带着假笑的男人。

“来，陈兄，先入内吧！阿伦，去准备好的茶水。”

“喏！”男人假笑着点头示意，往侧房而去。

目光转到离开的男人身瞅了瞅，莫沉顺着袁平的手走进了房间之内。

莫沉之所以选袁平，也是因为他是个有话说的人。

刚刚落座，袁平忍不住开口：“陈兄今日门，所为何事啊？在下觉得陈兄的能耐一般事情也不会找我，想必此事有些难度。”

莫沉“啊”了一声，开口道：“两天后，城有位大儒过生辰，这个事儿袁公子知道吧？”

“当然，这等大儒受万人敬仰，袁某自然也不例外。”袁平笑了笑，大概猜到了莫沉的意思。

“是这样，吾在城盘下一处店铺，思来想去欲开一个品诗茶楼，可袁兄也知道，在下是外乡人，这开新店，自然有些难处，所以想请袁兄将那位大儒引荐一下，吾试试看能不能让老人家出面在我那茶楼开个诗会。”

“噢？陈兄竟是生意人？！”袁平有些诧异，他觉得莫沉应该是那种家无聊，出来游历的武人。

“哈哈哈，也不算，只是手头有些闲钱，自己又喜好诗，所以想开个茶楼，认识一些人墨客罢了。”莫沉轻声的说着，他这个理由并不是假话，他自己还是真挺喜欢的。

“原来如此，呵呵呵，好说好说，那田老曾是袁家客卿，与在下也算认识，听说他今日正好在家，不如陈兄随吾去一趟？”

莫沉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袁平竟然连犹豫都没犹豫答应了这事儿……，不过想了想也是，那大儒与他认识，带人门拜访只是轻松之事，如此简单能还掉一份情，还能拉拢一个有用之人，何乐而不为……。

“如此，感谢袁兄了。”莫沉也是自然的将称呼改了改。

但这顺水推舟的事情在袁平看来却是惊喜，没想到如此轻易拉近了与此人的关系。

他才不在乎莫沉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要拉进关系后自己能用的到他，这够了。

“那茶水？”莫沉似笑非笑的问着，袁平则是挥了挥手，“无妨无妨，田老家可是有南阳著名的清蕴茶，我们去品尝一下！嘿嘿，我家这些茶，起那个，着实是差了些。”

“嗯，也好。”莫沉回头看向小士卒：“去买副祺带着。”

“噢，喏。”小士卒转身跑了，让后面的袁平有些不解。

“陈兄带棋作甚？”

神秘的笑了笑，年轻人吹了口气道：“到时候袁兄知道了。”

“哈哈哈，好。”

等小士卒回来时，袁平也准备了门的礼物，一行四人往城北而去。

那老人家很是怪，当初刚刚来南阳时，从北门而入，一路经过众多建筑，可在经过一处看去闲置了挺久时日的带院小楼时，老人家开口：“这里了。”

然后，他带着全家住在了城北的这处院落之。

袁平的家在东北，所以，没用多久，他们到了那位田姓老人家的家门前。

门口的侍卫显然是认识袁平的，一番见礼后请袁平进了府。

这府邸想象的小了一些，但却什么都有。

有涓涓的小水潭，也有各色各样的花朵，也有叽叽喳喳叫喊的小动物。

一些喜庆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府邸，毕竟过生辰的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家主。

府的下人们大多是认识袁平的，一路也打了不少的招呼。

莫沉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更是收敛了自身大多的气息，所以看起来也只是稀松平常，只有一些小侍女偷偷的望着他那张俊郎的脸庞，羞红了俏脸。

他们见到老人的时候，老人正在眯着眼睛瞅着一个茶杯。

“田老先生，这是在看什么？”袁平走了过去，随意的坐在了老人身旁，看起来和老人的关系挺不错的。

“嗯？是和信啊，老夫正看这杯子呢，这是老三从江东带回来的，听说是个好东西。”

和信是袁平的字，之前莫沉也是知道的，不没那么熟，也不需要以字相称。

“嘿嘿，这应该是江东的琉璃酙，听说挺贵的。”

“和信有点儿见识，嘿，老三也说买这一个杯子，相当于买平时的几十个，着实是浪费了些，不过大老远买回来了，也只能用着了。”老人摩挲了几下，宝贝似的放在了一旁，抬头看向莫沉。

二鱼和那男人都留在了院，所以此刻房间只有袁平和莫沉，老人自然也猜到应该是引荐的意思。

“噢，老先生，这是和信的朋友，陈默，此番前来是想认识一下老先生。”

莫沉平静的抬手行礼，“见过田老先生。”他行的是儒家的大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噢？陈小兄弟也是儒学之人？”

“小时候喜欢，学过一些，不过还是学武多一些，算是武人。”

“噢……”老人轻轻的点头，对莫沉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此人有礼貌，也有修养，信奉儒家的后辈一般见了自己这般大儒都会略显激动，可这年轻人却是平静的像一汪静水。

“陈小兄弟来见老夫，应该不只是认识一番吧？”老人伸手捋了捋胡须，满是皱褶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此来，所为之事的确是有，更多的还是想请田老对在下所学给个评价，如此日后与人们相交也能从容一些，毕竟知道了自己的斤两。”

“嗯？你所学有何？”

“一为词赋，二为棋艺。”

坐在老人身旁的袁平微微诧异，想不到莫沉武艺等，还会词赋棋艺，他这下更加肯定莫沉应该是某个大世族出来游历的行子了。

“词赋……那老夫指题，你来做，如何？”

“请田老赐题！”

“嗯……如今是秋季，看你应是离家在外之人，便以秋色思念为题吧。”

莫沉笑着点头，微微低眉思索，大概十几个呼吸后轻轻地开口：“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只是半部分读完，老人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莫沉所说词赋虽然格式不是很常见，但大概的意思还是很明了，让人不难想出一副美丽的秋景。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等后几句读完，只是看过一些词赋的袁平也愣愣的眨起了眼睛。

这几句充分的描述了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在他乡思念，愁苦孤独，酒入腹却化为泪水流出的场景。

田老皱起眉头，手捋着胡须，良久之后咀嚼着其的精妙词句，不禁说出一个“好”字。

“陈小兄弟的词赋功夫已是了得，先前却是有些谦虚了，如果不介意，稍后将这词赋写出来，送于老夫如何？”

莫沉自然笑着点头。

“嘿嘿嘿，和信这次倒是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啊。”老人瞅了瞅袁平，摆着手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棋艺还是有所涉及的，既然陈小兄弟想让老夫考察，那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来主人家自然是虽主人家安排，小子遵命，这次来时正好让随从带了棋，不过棋盘倒是没有。”

老人笑呵呵的挥手，“来人，棋盘。”

莫沉也笑着招呼小士卒送进了棋子，老人微微侧目的看了看小士卒，不过很快笑着挪开了目光。

棋盘和棋子很快的放好，莫沉礼让长者，拿了黑子。

老人也不客气，拿过白子，从提出一个，落在了棋盘之。

莫沉很快的落子，落在了老人的不远处。

熟悉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刚开始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两个人落子的速度也很快。

慢慢的，到了占满三分之一个棋盘时，老人落子后，已经是隐隐有成龙之状。

莫沉两根手指捏着一颗黑子，低头思索。

脑有些想念起了在山寨里和那几个整天围着棋盘转的老人下棋的日子。

他的武艺是老头子教的，下棋也是老头子教的。

而老头子在山是棋王，所以他也不差。

黑子静静地落在白子身旁，好似并没有阻止那成龙的场景。

老人眯着眼一笑，心想莫沉估计是个学了一些棋艺的新手，也毫不客气的将那黑龙成型。

“哈哈哈，陈小兄弟，这长龙已成，你怕是要败了。”

莫沉只是捏着黑子，那小巧的棋子在指间几个反转之后，轻轻地落在了一处，同时年轻人那并不响亮的声音也传入了众人的耳。

“那可未必。”

老人挑着眉毛看着，很是费解！因为莫沉这一步显然是自杀，他这一放，棋盘三分之一的白子陷入了重围之。

老人稳住心绪，等白子去掉后继续落子。

年轻人快速的落着子，并没有理会那条身旁虎视眈眈的长龙。

等再落二十子后，年轻人笑着出声：“小子不喜欢屠龙，因为辛辛苦苦做出的龙没了甚是可惜，所以，只能再来一条，双龙相斗，才有意思。”

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之间仰天怒吼而成形的白色大龙，手指微微颤抖。

莫沉先是任由黑龙成长，让自己以为他是新手，放松警惕，再竟然直接放弃了一部分在黑龙里的白子，转而在他不解思绪散乱之时做成了另一条龙。

这番决然的心性，如此缜密的心思……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建安元年十月初六，姓田的老者看着平静而笑的年轻人，心里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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