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了家族

桃溪村，槐黄李氏，祖祠。

身为当代李家族长的李世觐走进了祖祠，身后还跟着两名长相略微相似的中年人，三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气派且古朴的宗祠之中，最后一人还不忘把大门带上。

穿过前院的天井，三人这才来到了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的祖师堂之中。

内里的祖师堂已然有四位老人等候多时，分别坐在两边的太公椅上，身形枯槁，脸色消瘦。

这四位老人是如今李家存活寿命最为绵长的几位老人，其中一位一百岁零三岁高龄的老人，是那“诗书继世长”之中，“书”字辈的老人，而其余三人则是李家“继”字辈的，也就是李烊曾祖父以及祖父辈的人物。

“世觐（观）（觎）见过大父（祖父）、各位叔伯。”

三人进了祖师堂之后，纷纷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四人跪下行礼，极为严谨，丝毫都不敢有差错。

在没有了官府管制的地方，宗族的族规就成了最大的规矩，除非有凌驾于宗族之上的力量出现，否则，这些规矩一成不变。

李家自打定居桃溪村以及周围的各个村子之后，逐渐成为了当地的大世家，再加上其原本就有着不少的底蕴，诗书礼仪更是比当地的其他世家还要严格上几分。

也正因为有此规矩，李家的主脉都能够一直“英明”，像李世现这种不英明的，已经不再属于主家了。

三人磕头跪拜之后，坐在最上座的前前任李家族长，李书冠这才抬起了眼帘，无喜无悲的看着如今执掌家族大权的孙儿们。

“让世现一家重回李家一事如何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极为有力，哪怕已是百岁高龄，那说出的话语依旧很有分量。

老人说话分量不只是李家一家之内，就连村里的其他大家族也要乖乖听话，给上几分面子。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魄，是世人少有的，一般都是当官的才能够养出来的气魄；按照桃溪村私底下的说法，李家老太爷也就生错了时代，要是生在古夏国还在的时候，绝对是最少是封疆大吏。

只不过老人向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过是村里人的吹捧，当不得真。

李世觐哪怕依然是五十多岁，面对李家老太爷的时候，仍旧像是小孩一般的拘谨，毕竟一旦给了人习惯的印象，就很难改正过来，况且这总对老太爷的恐惧打小就刻在了骨子里。

李家上至“继”字辈，下至“长、业”二辈，那个不是怕老太爷怕的要死。

李世觐准备了许久，这才硬着头皮说道：“世现家李烊那孩子，在外修行惯了，觉得回来仍旧寄人篱下，当不得主，选择了自己开宗立派，今后要与我们家划分界限。”

李世觐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因果全都推到李烊的身上，虽然当年自己做的不厚道。

可是如今我都选择了放下了，让你们回来了，你不答应，就是你不识好歹了。

听闻如此消息的李书冠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真真的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淡然的坐在主位之上，双手搭在盘的油光雪亮的龙头棍上，眼帘低垂，静静的坐着。

倒是两旁“继”字辈三人中唯一体态肥胖的来人开口讥讽道：“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长房“世”字辈的平庸的有，眼力劲低的也有，到了“长”字辈，更是直接数典忘祖，无法无天到自开一脉了，真就觉得修了十几年仙，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他说继字辈旁支的人，有点地位，再加上辈分，才有了如今祖师堂的位置，能够抓住现在主脉的小辫子，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另外两人中一人则是李世觐的亲叔父，自然没有反驳的机会，只能阴沉的坐着；另一人则是看惯了家族内部的争斗，懒得搭理这些事，如今坐在这里，是给主位上的老爷子面子，而不是给你李世觐。

“叔父，当年让世现离开主脉，您也在场，而且当初最终也是您与我父亲一并下的决定，如今这么说来，这里面多少与您也带着不小的因果。”李世觐立刻回怼道，既然翻旧账，那么大家有错一起挨打。

两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大家族永远和睦不了，少不了争斗，今天你错了，你错了，就拉你下水了，说不准还能有机会上位，到时候主脉支脉，谁掌握了大权，谁说了算。

“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主座之上的李书冠看着两人的态度，才缓缓开了口。

有了他出面，二人纷纷低下头去。

“如今再翻当年的老黄历还有什么用？无非是推来推去，到最后也没个所以然出来，除了伤和气，还能有什么？你们都是当过家的人，一割家里面，一旦有了隔阂，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李家老太爷撑着龙头棍，缓缓站起身来，其余人一阵的担忧，想要去扶持，却被推开了手。

他走到李世觐等人的身边，语气淡薄的说道：“事已至此，就没必要强求，李烊那孩儿所图甚大，虽不知道因何原因离开了那仙宗，可是他一个仙人打算开设一个家族，那会是一个简单的家族吗？”

“当然不会，恐怕是一个能够绵延上千年的修仙世家，你们拉拢不来，就要选择靠过去，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同一个血脉，那么他们起势的这股东风就不能够浪费，世现这孩子我看着长大，是念旧的任，到时候你们去投靠，他也不好拒绝。”

李书冠因为年纪浑浊的双目，看了看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李家历代先祖牌位，随后透过天井，望向了广阔的天空。

“可是，我们李家岂不是……”李世觐在内的众人听闻无不是震惊于老太爷的决定、

老太爷冷笑道：“沦为附庸？”

他说的正是众人心中所想，这种做法确实是沦为了附庸。

“拉拢回来，等到下一辈，你觉得长汲等人能够压得住李烊、李炫兄弟？其实接结果都一样，倒不如主动点，让人家看看诚意，都这带时候可就落后于林、柳、陈等几家了。”

老人扫过众人惊骇的脸上，重重的说道：“为了家族，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