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天才只与天才

有人说，这个世界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深爱你的，还有你的死敌。

讽刺的是，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既曾深爱过，也曾视对方为劲敌，以命相搏。

那个夏天的戈德里克山谷，惊才绝艳的年轻巫师像折翼的飞鸟，没有什么毕业之后的环球旅行，也没有什么外面世界的轰轰烈烈。

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却不得不因为家庭原因留在这寂静的山谷，像正要盛放的花，被一场暴雪吹落。

他满心郁郁，却无人能够诉说，因为他知道，弟弟、母亲都已经为了他的前途放弃许多，他们都做了作为家人能做的事，他作为邓布利多家的长子，母亲去世，这时候也该他站出来承担家庭责任……照顾阿利安娜。

阿不思不会恨阿利安娜，也不会怨恨这么选择的母亲，他只是……只是不快乐罢了，人生，又怎么可能总是快乐呢。

直到他遇见来探亲的一位青年，他的英语有细微的口音，不知来自法国还是德国。

金灿灿的头发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是一位很漂亮的青年呢。

他听说他毕业于霍格沃茨，主动来找他聊天，聊的都是学校的话题。

那一天阿不思恍然想起，自己才毕业没多久。

明明毕业没多久，却仿佛已经过去一辈子，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眼前只有戈德里克山谷绵延的林海，在安静的柔风中发出细碎的刷刷声。

年轻的时候，大抵没办法欣赏这样寂静的风景，阿不思只觉得戈德里克山谷无聊。

那个叫盖勒特的青年是缓解寂寞的良药，第一次告别，阿不思已经期待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在盖勒特来戈德里克山谷后的第三天，他发现戈德里克山谷几乎没有年轻巫师，就算家里有小孩，小巫师现在也在霍格沃茨读书。

青年张扬直白，问阿不思：“我听说他们都去外面闯荡了，你怎么不去？”

阿不思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被新朋友发现自己的“虚弱”，他确实不怪阿利安娜，也爱她，只是阿利安娜身上有古怪，身体也不好。

像是发现他的沉默不同寻常，盖勒特积极道：“抱歉，我的意思是，妹妹如果身体不好，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也许能接受更好的治疗。”

他的表情十分真挚，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天真，盖勒特是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有病？治就好了啊。

“你魔法天赋这么高，去魔法部或者回霍格沃茨当教授都不错啊，认识的人多了，自然有更多人帮你想办法。”

“没关系，刚毕业，先休息一段时间，”阿不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盖勒特你呢？说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位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毕业的巫师呢，你准备去做什么呢？”

话题转移得似乎有点生硬，但盖勒特就是有种令人羡慕的开朗。

青年哈哈大笑，亲热的拍拍阿不思的肩膀，得意地说：“那我可太特殊咯，不仅是你认识的第一位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巫师，还是第一位被开除的巫师，哈哈哈，我都没毕业呢。”

阿不思·虽然格兰芬多·但学神·邓布利多这次真的震惊了，他光听着都要窒息了，怎么盖勒特还笑得出来？

“你……”他面对盖勒特第一次词穷。

安慰？

看盖勒特哈哈大笑的得意模样，哪里像是难过的样子。

可这真的好笑吗，他真的觉得好玩吗？阿不思不确定。

“嗐，你在担心什么？”盖勒特又拍了他一下，“你看我的魔法，离开学校难道就不能精进了吗？我上次可是跟你打平手哦，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

阿不思抿唇，最终忍不住笑出来，“你真是乐观，确实，不读书好像也没有影响你什么。”

“本来就不影响，我们天才都是这样的，”盖勒特冲阿不思挤眉弄眼，“我早就烦透了学校里那些庸才，教授很一般，学生更蠢，既不让跳级，也不给做什么高深的魔法研究，魔法就是这样才越来越落寞的！我们现在根本比不上几百年前！”

“确实。”几百年前，哪里有阿利安娜这样的病历。

巫师害怕魔法，强行压抑自己变成哑炮，别搞笑了。

几百年前，巫师甚至还有过光明行走的时候。

如果是几百年前，根本不会有父亲和阿利安娜的惨剧出现。

“确实堕落。”阿不思垂眸。

这一刻，他明白他还是恨的。

恨这个堕落的巫师世界。

——等我足够强，我就去建立一个巫师主导的世界。

——我们巫师本来就比麻瓜厉害。

——巫师保密法，不过是一群胆小的庸才为了自保给自己戴上的枷锁。

——我们巫师就应该主宰世界。

盖勒特像火焰，让黑暗中行走的阿不思看到了新的方向。

如果这个世界属于巫师，阿利安娜是不是就能更安心一些？

安心了，就不会害怕、发病，说不定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们这些天才，有那么强的魔法天赋，当然应该为魔法界做些什么，让这个腐朽的，怯弱的，落寞的巫师界，重新焕发生机！

——没错，阿尔。

——盖勒特，你说的这些魔法，我在禁书区的古书上都看过。

——对吧，几百年前的魔法界真的很强啊。

——我记得远古时代有许多遗迹留下来，我们学校的创始人就曾经发现许多遗迹，禁书区的很多古书就是从那些遗迹中带回来的。

——真好啊，我们学校都没有，我都还没看过以前的古书呢。

——我知道一处遗迹，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只跟我们学校的幽灵教授讨论过，他说很有可能，其他人都没发现过呢。

——真的吗！那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吗？

——好啊！

好……

——好什么，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就是整天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听听你说的话，创造巫师主导的世界？你当你是魔法部长还是巫师联合会主席？

——你整天只知道跟这个家伙厮混，阿利安娜发烧了你都不知道！

——你就是觉得我们是拖累是吧？我当初说我休学回来照顾阿利安娜，你不让，现在又怪我们拖累你？！

那时候他是真的不聪明啊，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被脾气大的阿不福思骂几句，立刻就恼羞成怒一样跟他呛声。

其实不是恼羞成怒啊，他们只是在向最亲近的人发泄不满而已。

阿不思从意气风发筹备环球旅行、遗迹探险，到困守戈德里克山谷，整天照顾妹妹。

阿不福思从崇拜哥哥的小少年，到进入霍格沃茨后被一堆学长学姐拿来跟哥哥阿不思对比。

他相对阿不思确实不是天才，但他其实也很优秀了……他们都是很优秀也彼此相爱的家人。

他们都知道的，只是在那时候，总以为家人就是永远不离不弃，所以对彼此发泄不满也没有关系。

直到本来就看不上阿不福思的盖勒特过来，对阿不福思用了钻心剜骨，骂他是庸才，所以无法理解他们这些天才巫师的想法。

看到痛苦吼叫的阿不福思，阿不思忽然发现，他爱上的这个青年……其实并不适合他。

他整天说的庸才、天才，其实在阿不思这里，没有太大区别的。

大家，都是巫师，甚至是朋友、家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