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建设崖州

玻璃的配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研制，得经过多次试验才能达到全透明可做镜片的程度。

但望远镜的急需是迫在眉睫的，所以李玉染找到了替代品，那就是水晶。

巧的是黑虎才打劫了一条海盗船，船上正好有水晶。

他以为李玉染想做首饰，悄悄跟凌十二道：

“我当李逍早忘了自己是女人呢，没想到也喜欢漂亮的首饰。”

凌十二无语：“她怀着孩子呢，怎么会忘了自己是女人！”

黑虎一本正经地道：“怀着孕忘事更快！”

当他知道李玉染不是要做首饰，而是要打磨成镜片，做航海设备时。

又惊讶地跟凌十二道：“李逍梦中变成的蝴蝶，肯定是蝴蝶的王。”

“不然她咋会做这些神奇的东西！对了，你带人种田耕地的时候，别杀虫蛹啊！”

凌十二对他的脑回路感到无语：“崖州不下雪不上冻，虫子本就多。”

“再不杀虫蛹，庄稼都让虫吃了，我们吃什么？”

黑虎急道：“别的虫能杀，蝴蝶的蛹可不兴杀！万一里面有一只就是李逍梦中的蝴蝶怎么办？”

凌十二很正色地问他：

“别告诉我，你对言道长话的理解就是，李逍在梦中会变成崖州的蝴蝶？”

“是啊！不然李逍咋头一回来崖州，就对整个岛都了如指掌！”

“她肯定是长了翅膀，飞遍全岛嘛！”

“我跟你说，我梦中长白山的那只老虎就不行了，天天吃不饱，到处抓猎物。”

凌十二：……你既然这么坚持，那就当是吧！

你快乐就好！

就在李玉染打磨出两片镜片，正要找铁匠打造望远镜的筒时，崖州迎来了台风天。

先是暴雨，又是狂风加暴雨，整个岛仿佛要被海浪给吞噬一般。

她令所有人都下到地下室，包括俘虏。

现在她极缺人手，死一个人都是重大损失。

地下室的建设可费了她不少心血，排水系统做的极好，不用担心被海水倒灌淹没。

她发现珍珠三个差点成了龙王新娘的姑娘，最为担忧，一直在默默地祈祷什么。

地下室里，狂风的呼啸声像野兽的怒吼，树木被连根拔起，山体的碎石和雨水一起冲下。

整个崖州岛像是被海神和雨神玩过的玩具一样，变得破破烂烂，遍地狼藉。

台风持续了一天一夜，地下室存储了不少干粮和清水，近千人躲在里面，一点也不憋闷。

黑虎感叹地对李玉染道：“你不同意大家伙盖新房子，非要先建灯塔和这个地下室。”

“还真是有远见！不愧是蝴蝶王！”

李玉染挑挑眉，对于她是‘小蝴蝶’这个说法，她已经从凌十二那里得知原因。

她也懒得跟黑虎掰扯，全当是他替自己找的正当合理的理由。

“这样的台风每年来个三、五次都是寻常，我不同意建房子，是因为官衙还够住。”

“待后面统一规划统一修建，任由大家随便建，岛上建的跟贴了膏药似的，又丑又影响管理。”

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一地狼藉后离开，天空下着沥沥小雨，整个岛碧翠的像要滴出绿汁子来。

大家从地下室出来后，除了李玉染几人，百姓们全都跪地拜天。

感谢老天爷，感谢龙王，珍珠三人哭的最为悲伤：“原来真的不用献祭，风暴也会离开。”

“呜呜…我们被送去献祭龙王的姐妹，白白死了！”

言司趁机给大家科普台风，又带大家看那些留在地上的牲畜，有些被砸死了，但更多的挤进官衙里，保住了命。

他让负责养牲畜的人清点数量，最后大家发现，全部对上数，生死不论，但一个也没少。

言司道：“台风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和暴雨、地动、旱灾一样。”

“它不吃人，不吃牲口，台风来时，大家要做的是躲到安全的地方，而不是送童男童女、龙王新娘下海。”

李玉染站在星夜旗下振臂高呼：

“看到了没有！台风自己来自己也会走，我们不用奉上任何贡品！”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都给我擦干眼泪，挽起袖子，各司其职，干活！”

全岛除黑虎、言司、凌十二，其他人都是沿海长大的，还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海风也没有那么可怕。

并且，因为岛上没建房子，官衙也只倒了院墙，屋子并没有坏。

所以台风过境，既没吹倒房屋，也没卷走人，损失并不严重。

反正是很多鱼被卷到浅滩，风暴走后，珍珠带人去赶海，都不用怎么费力，那海鱼海虾就一桶一桶地往岸上送。

一季稻才收，二季稻还在育苗，田地损失也不大。甘蔗被吹倒匍匐在地上，扶正就是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妈祖，沿海百姓拜的就是龙王。

言司知道一时半刻，不可能让大家信服台风是自然现象，百姓更愿意相信是神灵的力量。

故而岛上第三个大工程是，建一所龙王观。

每月初一、十五，言司带领全岛人祭祀龙王，祈福求平安。

但祭祀的不是活人，牲口祭祀之后也是大家分食。

在祭祀这天，言司会讲道经，讲星夜女王颂布的铁律。

黑虎会讲崖州附近的海域、海盗、南洋群岛等等海上见闻。

凌十二则负责给石磨、水井、洗衣池、洗澡池等等日常必用之地，各小组所用时间分配。

岛上人口渐多，但基本生活设施还没跟上，必须得分组分时间段来用，否则很容易发生打架争吵事件。

你问为什么以前岛上那么多人，从来没人管这些？

因为以前不是囚犯就是海盗，压根没人洗澡，喝水也是喝生水。

食物都是席地而吃，一块石头，前面坐着吃饭，后面有人大便。

许多人都是衣不蔽体，嫌热，也不管有没有女人在，都光着身子劳作……

就卫生问题，凌十二是当军中训练新兵一样来管理的，很有成效。

现在连那些俘虏都不敢随地大小解，抓到直接上鞭刑。

最后言司还会发药茶，然后就是皆大欢喜的发福利阶段。

按人头领取食物，水手按出海所得发工钱。

当众发工钱，点船的名字水手们上来领，其他人羡慕地看着，越发激励水手们的干劲。

目前岛上百姓采用的工分制，可凭所得工分，换取精盐、白糖、布匹等日常用品。

都统一在初一、十五这两日交易。

故而全岛人最期盼的就是初一、十五，虽然言道长讲道经让人昏昏欲睡，但事后能领食物啊！

哪怕是前世太平盛世，哪里演讲后发个鸡蛋啥的，大家也愿意坐着听几个小时。

更别说在这个吃不饱，随时会死掉的时代。

就是让他们听个三天三夜，事后管一顿饱饭，百姓也抢着来。

凌十二把岛上的人当新兵训，言司则将教义融合到李玉染颂发的铁律之中。

黑虎很有威慑力，这个使大流星锤，全岛最高大的威猛将军，每次出海，必抓一船海盗回来。

就这样恩威并施，岛上人口不多，但管理制度完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岭南那边一直没有商船过来，黑虎决定偷偷载一船物资去卖，顺便打探一下朝廷发生了啥事。

但被李玉染阻止了，现在官府好像将崖州给忘了一样，你再跑去，不是提醒他们崖州没海盗了吗？

这简直就像老师忘了布置作业，你跑到老师面前晃荡，提醒老师布置作业一样。

可岛上也确实攒了许多白糖、精盐、棕油，卖出去是宝，卖不出去全岛人也吃不完啊！

并且岛上需要大量布料、良种、生铁、粗麻等物资。

李玉染几人商议，黑虎说去南洋群岛，这些东西换不齐，那岛上的人都跟野人一样。

同样衣不蔽体，拿毛皮树皮裹一下，大夏的丝绸布料过去，能跟部落族长换宝石。

去南洋群岛能换宝石、木柴、香料，但种子、布料、生铁就没有。

她将目光移到天竺的位置，随即摇头，不行，现在势单力薄，还不适合跟天竺打交道。

等她建一支水师大军的时候，再去天竺吧！

最后她将目光往上移，移到倭国，不光是为了换物资，她很想知道现在的倭国是什么情况。

如果她有一支军队，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倭！

抓的俘虏中就有倭国的海盗，让他们带路不成问题。

就这样做了决定，黑虎这一趟主要目地不是抓海盗，而是换取物资，另外打探倭国现在的政治军情。

之所以不担心会遇到倭盗或倭水师，因为这次出发的五艘海船已全部改装完成。

黑棕色的海盗船，刷上大红明黄的星夜旗，装了十二架弩弓，可远程发射鱼油火器。

另外，水晶镜片已经磨好，当第一个望远镜被李玉染亲手组装好，先给言司看。

小舅舅那张极少有情绪波动的脸上，浮现的震惊不亚于看到真仙。

再给凌十二看，这姑娘硬是跑到了望塔上看海面，怎么都不敢相信，两片小水晶片，能看到那么远的东西！

直呼晶莹成型，巧夺天工。

等到了黑虎手上的时候，他都气呼呼的，李逍都说的是送我的，你俩却拿了半天不松手。

然后他举起来朝海面看了一眼，连呼数声‘我草’，除此之外，仿佛一时找不到别的语言来表达情绪。

当黑虎带着满满当当五船货物，和两百个水手出发时，已进深秋。

李玉染的肚子大的要扶着腰走路了，言司和凌十二尽量不拿岛的琐事烦她，一般有事两人商议了处理。

也是到了这个时节，长安的消息才传到崖州，还是从岭南过来的水手传的。

底层百姓对朝堂的事知道的甚少，传来传去，也就一句：“换皇帝了。”

言司将这个消息告诉李玉染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阵沉默，李玉染道：

“对再打探一下详细情况吗？”

言司点头：“小海已经去岭南打探，最近来岛上的水手，都在说，北边很多人往岭南逃难。”

“有说天灾的，有说兵祸的。”

“小玉染，如果我们要增多人口，这是个好机会。”

李玉染点头道：

“那就做吧！我们的囤粮养活一万人都不成问题，在大夏水师没来之前，我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小舅舅，崖州岛，我是绝不会再让它落到旁人手里的。”

李玉染明白言司想亲自去一趟岭南，不光是为了给崖州招揽人口，还想打探一下宗门的情况。

如果是天灾，终南山不会有事，可如果是兵灾，说不定会牵扯到道门。

小舅舅之前一直想着她生下孩子之后，他就回道门，现在看到沿海百姓的苦楚，看到沿海道门的野蛮和愚昧。

他才决定留下来，向百姓传达真正的道义，可他还是心系宗门的。

言司走后，凌十二身上的担子就重了，她不光要管理岛上大小琐事，还挑了一些青壮出来训练成兵。

李玉染觉得她也在想家，诚然如她所说，自己早已没家，把军营当成家。

现在她远离了凉州军，才想在崖州建一支军队，重新找到家的感觉吧！

李玉染感谢他们三个，为自己而做的贡献和付出。

她之前可谓是绝情绝爱，一心要回家，不想跟任何人产生感情上的羁绊。

对蓝松和洪阳，也是想报答，可与之交命，却不敢与之交心。

现在，家是回不去了，她要做的是将崖州建设成家乡的模样，所以她也能与别人交心了。

有些话她说不出口，但是她会尽全力满足黑虎、凌十二和小舅舅的愿望。

黑虎要回太行山，凌十二想建一支军队，小舅舅要传播道义……这些，她都放在心上。

她并非没有家人，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言司很快就带了一船人回来，并且将崖州招揽流民的消息放了出去，以后不用他去接人，流民自己会跑来。

同时他也带回来了长安详细的情况，局势比三人预想的都要差，都要复杂。

“凌王带着小皇子回凉州，奉小皇子为新帝。”

“六皇子在长安登基为帝，但因他杀弟诛兄，诛杀诸多朝臣，长安城大乱。”

“如今各地皆有揭竿自立，不尊新帝的诸侯。”

“岭南赵王想复南越国，囤兵五岭。”

“小玉染，大夏国内，最少三年，内战不休，自顾不暇。不论是朝廷还是岭南赵王，都不会派水师来袭。”

“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建设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