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爱的奔赴

任何长久的情意，都无法刻意，只能是日常的不经意，是爱你并无心机。

她抹开泪，快速处理昨天傍晚至今日上午的订单，十几个，不到一小时打包完毕。正月初一工作人员会上门取件。

空调依旧开到顶，她学着妈妈准备年夜饭的样子，开始忙活起来。年年如此。

陶泽儒留下很多便条，每看见一条，轻轻收起来，只是几天的分开，陶泽儒费了好多心思。

陶泽儒这边的年夜饭开始的很早，很吵闹。陶泽儒提前和陆让晚通了电话。

远隔千里，绵绵情谊，大年三十，团圆美好。

他们在各自的世界，彼此想念，彼此缺席，但也无妨。

如同月有圆缺，接受所有因善意、羁绊、成全铸就的缺憾。

举杯，敬此年。

举杯，候新岁。

遥祝你我除夕团圆，新年快乐。

席间无论长辈怎么劝酒，他坚决不喝一口，大家都搞不清突然戒酒的十一，与往年不醉不休的模样截然相反。

厢内鼓乐齐鸣，富丽璀璨，陶泽儒坐于席间，热闹的家族，人人笑脸盈盈，一觞一咏。

新年倒计时结束，钟声敲响。陶泽儒感到一身轻松。

他从厕所出来，陶爸递给他一杯浓茶“刚泡的，困了喝一口，提提神，开车慢点。”

他还没来得及与爸爸摊牌，眼神早已泄露心机。

“爸爸……”

“我知道，你要去找让晚。年夜饭吃了，岁也守了，你的孝心也尽了，去吧。”

“爸爸，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陶泽儒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

后来看一些节目说到原生家庭，他也埋怨过，那么多孤独的日子呢，他一个人。他是独子，家庭本应幸福，可……

他开始关掉那些原生家庭的声音，他愿意自己感受，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党员，是先进个人，他们的工作是伟大祖国赋予他们的使命，他们无从推卸。

陶泽儒拥抱爸爸的时候，发现他早已鬓角斑白。

“爸爸，谢谢。”

“爸爸呢，耽误你很多事儿，这次啊，是我儿子一生最重要的事，鼎力支持。”他说的很轻，简短的几个字，他们相视再无多言。

“开车慢点，不要急。”陶爸拍拍他的肩膀，送他出门。

陶泽儒启动车子，眼角噙着泪，透过车窗和父亲挥手。

他的计划很简单，陪着父母守岁，牵着让晚迎接新年的第一天。

大年三十的高速依然车辆不息，夜晚不是人类奔赴至爱的借口。

天地为鉴，此生此世，陶泽儒永远陪着陆让晚。

车速很快，精神绷紧。她已经睡下了吗？

我爱的人，请等着我。

他并不太累，时间尚早，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松动，喝了口爸爸泡的茶，盯着左边那条白线直直往前。

“老陶，十一呢？”

“回去了，公司有点忙。”

“你当我这么好忽悠的？我就知道他不安分。这么晚了，他去了哪？”陶母知道答案，不愿意承认。

“媳妇儿，新年伊始，不可说重话，你的情绪影响我们家一年的福气！”

“十一啊去找咱们儿媳妇了。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啊，咱们十一该多多陪伴。”

陶母的手攥的紧“这么晚了，十一不困吗？路上出点啥事怎么办！”作为母亲她如何放心？

“怎么会，他会照顾好自己。”

“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

“你保证不抱怨不生气你就打，做不到就等他报平安的电话。”陶母放下手机，浑身难受。

“你们父子俩瞒着我……”

陶爸去握她的手“媳妇儿，别这样想。十一的终生大事啊！他年夜饭也陪我们吃了，十二点守岁他在呢。孝心都尽了，咱们也要理解他。”

“相爱容易相守难，年轻一些，哪年冬至我不揣着饺子去你单位找你。我图啥？不就图你冲我一笑嘛。”

“这样的节日，他怎么放心留让晚一个人。”

“陆让晚明明可以过来，为什么永远都是十一在迁就她！”

“呐，你也年轻过，原因你不知道吗？以前哪次我……”

“行了行了，你只会说这些无用的话。初一的祭祀你去圆吧！那么多亲戚，你自己看着办吧！”

……

三点多的时候困意四起，眼皮沉重，陶泽儒感觉自己有点疲劳驾驶，他挪了挪身体，揉揉脸，强迫自己清醒。

安城距离枣城并不远，最晚五点能到，陶泽儒从来都是自信的，他知道自己不会迟到，握紧方向盘，神色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就在他松开双手的刹那，手机响起，陶泽儒立刻惊醒扶正方向盘，他只听见车辆与护栏摩擦的尖锐声。

他的心蹦跳不止，双手微微颤抖。

按下接通键，是熟悉的号码，他克制内心，从刚刚的惊险里安静下来“让晚，还没睡吗？”

“陶泽儒，我好想你。”带着朦胧的睡意，听不真切“我梦见你了。梦见你和我吵架，说永远都不来安城了，也不想见到我了……”

“傻瓜，梦是反的。说明此刻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你。”

“你睡了吗？”她听见音乐声“刚回屋，看完节目他们又是打牌又是聊天，吵的很。”

“那我们聊会天……”

陆让晚记不得说了什么，她只听见陶泽儒微哑的嗓音“让晚，我爱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陶泽儒终于平安把车停在熟悉的车位上，天色尚早，他拨通电话和父亲报了平安。

转身往台阶走去，看着无数次按下的电梯按钮。第一次按下时他怎么能想到开门的是她！

他半生所求不过与她相依，老天还是给他开了后门。

陶泽儒站在门前，门上贴着福字，是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写就，理了理衣衫，贴合指纹，门锁打开。

愿此生我们把琐碎织锦，日常酿诗。

让晚，我终于赶来了。

他轻轻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陆让晚听见声响皱眉翻身，刚好钻进他的怀里。

她的睡颜如莲如猫，恬静美好。陶泽儒搂着她，酣然入梦。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但你在，就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