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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侠者初心(4)【花魁案】

那女子哪里不知道李冠的心思,媚眼一眯,眼含锐光。

忽的,一直坐在李冠身边的青衣公子一展折扇,目光冷漠而锐利,像一把淬毒的刀。

女子眼中杀意瞬敛,讨饶道:“小王爷若真是如此气愤,奴家下去将那几个杂碎杀了便是。”

李冠恨不得拧断女人那白皙的脖子。“若不是你擅自将龙涎丸换了,沈成功怎会变成这样?局势又怎会变成这样!?你要让我消气,何不自刎!”

女子娇吟一声,委屈却又千娇百媚地说:“奴家只是想让小王爷看看新药的效果。这半年来都尽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垃圾了,奴家只是想为小王爷你效力嘛。小王爷你看,这新药,即便是像沈家公子那样的药罐子也可以变得如此强劲,这效力难道不好吗?”

李冠嗤之以鼻。这药再强,若用药者都会变成那般模样,那他们齐王府岂不成了妖魔之师,他们要如何得民心,更如何服天下?他还不傻。

“小王爷,下一步作何考虑呢?”一直沉默着坐在一旁,摇着扇子喝着茶的青衣贵公子开口了。

李冠还在气头上,但现下却有更要紧的事刻不容缓。“离京。还能怎么办?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钟挽灵那女人知道我与沈成功有联系,一定会查过来……苏媚,立刻去通知你们的人,今晚所有人所有产业必须转移。”

女人和青衣公子都很惊讶。“小王爷何必如此忌惮这几个杂碎?说是上清宗弟子,不过是分阁。再说了,有卓少宗主坐镇,何必怵上清宗呢?”

李冠和青衣公子不约而同地白了女人一眼。

“苏媚,你再擅作主张,我便通知你家教主赐你殉教。”李冠忍不住呵斥,说完才想起身边坐着位大神,“多谢卓兄出手相助,只可惜那沈富昌昏招迭出,真是白瞎了卓兄请来的讼师了。”

青衣公子微笑摇头:“小王爷客气了。我泰安宗凭依齐鲁水土,亦牧王法。小王爷的困扰,便是我卓某人的困扰。”

李冠稍稍松了一口气。“卓兄不认同我们离京吗?”

青衣公子摇了摇头,目露惋惜。“非也。小王爷当机立断,令卓某叹服。只是……哎,我只是可惜了小王爷这两年的心血。”

一想到近两年的经营化为泡影,李冠也心有不甘。可是,再不走,钟家那疯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李冠望着窗外广场上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中心的几人,心中暗暗发誓:

我还会回来的。钟挽灵,你等着。新仇旧恨,我必让你十倍偿还。

江南的初春总是阴雨绵绵不见阳光,今年的开春似乎更冷,就连呼出去的气都成了一团团的白。

两日前,凶徒沈成功在上清宗仙师和巡城司诸将士的通力合作下,当街伏诛。

当日午后,圣上亲自审了其父沈富昌,发下圣谕:削去沈富昌户部尚书一职,打入天牢,次日午时午门问斩。

黄相联合六部十几位朝臣进宫求情。圣上并未召见。十几位朝中重臣在乾清宫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最后被圣上跟前刘公公送出了宫闱。出宫前,刘公公还传了圣上口谕,让黄相亲自监斩。黄相年迈,又长跪了两个时辰,听闻噩耗,险些当场晕厥。

值得一提的是,黄相最得意的门生吏部尚书张旭不知为何并未在进谏的官员之列。

昨日正午,午门,黄相挥泪斩沈富昌。鉴于沈成功尸首过于可怖有碍观瞻,黄相免除了沈家父子尸首置于市井的处罚。

百姓议论纷纷。

远远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钟挽灵的思绪,一队人举着白帆远远走来。带头的是穿着一身孝服手捧牌位的柳小菁,身后跟着的是任湘云,手里抱着一个素白的陶瓷罐子,再后面是一群抽泣不止的任家姑娘们。

任家姐妹们向钟挽灵等人欠身行礼。

“多谢几位仙师来送敏君最后一程。”柳小菁语带哽咽双目红肿,欠身福礼。

面对任家姐妹,钟挽灵等人只能见哭兴悲无能为力。

钟挽灵惋惜地看着任湘云怀中的瓷坛。昔日艳冠京城有情有义的乐师,如今也只能化作灰粉,委身于这平平无奇的瓷坛当中。“你们打算将敏君姑娘安葬在何处呢?”

任家姐妹沉默片刻,柳小菁泫然轻道:“我等官奴,生无所依,死又何凭……不如让她就此随风而去。”

众人一阵沉默。

梁幼实在难以接受。“这怎么行,敏君姑娘已经如此凄惨,怎能让她再受这死无葬身之地的苦。不行,这不行……任家姨娘三思呀!”

穆晓川也念了一句佛号,叹道:“阿弥陀佛,逝者为大,哎,这么做还是太草率了一些吧。”

沈一帆也劝说:“我等能观些风水,不如让我们师兄弟为敏君姑娘寻一处良穴吧。”

任湘云欠身福了个礼。“多谢几位小仙师美意,诸位已经为敏君姐姐和我们姐妹做得够多了。诸位恩情,我们姐妹永不忘怀,只怕此生无以为报。只是,此事就不必再劳烦诸位小仙师了。只因敏君姐姐生前有所遗愿。我们姐妹流落风尘,此生不是禁锢于勾栏,便是成为他人玩物……生与死,贵与贱,于我们不过是同样的牢笼。我想,棺材、墓穴,也是同样。而且……

敏君姐姐曾说过……我若死了,便将我火化成灰,抛洒于天地之间。我一生不得自由,愿我死后无拘无束……来生也不必为人了。”任湘云抱着瓷坛以袖拭泪。

众人闻言无不唏嘘。

唯有钟挽灵释然一笑,似叹息似感佩:“散于天地之间吗……身在囚笼心向逍遥,无缘得见这般洒脱的奇女子,实乃一生之憾。”

任家姐妹再次谢过钟挽灵等人,便告辞踏上了送葬之路。

陆家父女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以同样唏嘘的神情目送着这群可怜的女子。

待到任家姐妹走远,陆不息略带踟蹰地走到钟挽灵身边,怯生生地欠身福礼。“钟仙师,几位小仙师。”

钟挽灵微微颔首,淡淡地看着陆不息。

陆不息的手不由自主地拧住身前的裙摆,轻声说:“……不知道钟仙师是否还记得……那夜,您说,事情结束后,我若真有心修道,您说您愿意收我为徒的。”

其他几人都大为震惊。要知道钟挽灵这人,即便不是女子,在临安分阁也是一等一的怪人。穆晓川倒是事先知道此事,只是惊讶于陆不息这姑娘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事居然还想拜师。

钟挽灵只是定定地看着陆不息,然后淡淡地问:“你可记得,那夜我问了你一个问题?”陆不息点点头。钟挽灵的目光转向远方,望着灰蒙蒙不见缝隙的云层,“你可要更改答案?”

陆不息跟随着钟挽灵的目光,看着像一面墙一般的天空,还有远处渐行渐远的一行白色的人影。她不记得那夜她是怎么回答的,甚至不记得她是否回答了。她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些问题,因为这些原本于她是那么遥不可期——她不过是一个连活着都需要竭尽全力的平凡木匠的女儿。

那一刻,陆不息突然觉得,她与钟挽灵之间有一道她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是,陆不息还是鼓起了勇气,抬起头,坚定地说:“我想学的并不是修仙问道,我也不知道修仙悟道有什么用,我只是想学一些本事,一些能改变命运的本事。若再见危难时,我能救人水火;若再见不公时,我能挺身相助……我不想做一个总是受人保护的无用之人,我想帮助更多的人……我不想再看见任家姐妹们的惨事再发生了。”

众人都很诧异。这并不是一个修者的答案,这更像是个江湖客的说辞,不但猖狂,而且荒唐。

钟挽灵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赞许地看向陆不息。世间最利的刀不就是少年人心中的侠义吗?

钟挽灵指着陆不息的胸膛,笑道:“愿你不负天,不负地,不负这侠者初心。”

陆不息一瞬讶异,福至心灵,赶忙跪下磕头。“谢师父指教!”

钟挽灵失笑:“唉,你别忙行礼。真要叫师父,也得等下月随我回了佬仙门入了门才行。”

陆不息欢呼雀跃。

钟挽灵看了眼陆不息身后满脸写着欣慰却不舍的陆父陆向阳,莞尔道:“陆匠师不必忧心。我还会在京都呆上数年,不息跟着我,不必离京。待她独当一面,何去何从便是她自身选择。”

陆向阳闻言又是欣慰又是感激,差点也跟着陆不息跪下磕头。

钟挽灵扶住陆向阳。“陆匠师不必多礼。这是不息应得的缘分,我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此时,天空落下了一道光,正巧落在钟挽灵众人所在的山坡上。

渐渐的,云层的漏洞裂成缝隙,缝隙渐渐延伸裂向远方,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撒向大地,在天地间画下一道金色的路。

远处山坡下,一支白色的队伍在这条光路中慢慢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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